舞會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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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們一起站在門口。

     &ldquo瓦蓮卡,上這兒來。

    &rdquo我們聽見戴鑽石頭飾、露着伊麗莎白式肩膀的女主人響亮的聲音。

     &ldquo瓦蓮卡向門口走去,我跟着她過去。

    &rdquo &ldquo&lsquoMachère152,勸您父親同您跳一會兒吧。

    彼得·弗拉季斯拉維奇,請吧,&rsquo女主人對上校說。

    &rdquo &ldquo瓦蓮卡的父親是位相貌堂堂、精神煥發的老人,身材魁梧而勻稱。

    他紅光滿面,蓄着àlaNicolasI153式的向上翹起的雪白唇髭和跟唇髭連到一起的同樣雪白的絡腮胡子,鬓發前梳,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和嘴唇上,就像他的女兒一樣,泛出親切歡快的微笑。

    他姿态優雅,寬寬的胸脯高挺着,頗具軍人派頭,胸前挂着不多幾枚勳章,肩膀顯得健壯有力,兩腿修長而勻稱。

    他是一位頗具尼古拉一世風采的宿将型軍官。

    &rdquo &ldquo我們走近門口的時候,上校推辭說,他已不大會跳舞了,話雖如此,他還是笑嘻嘻地把手伸到左邊,從劍帶上取下佩劍,把它交給一個殷勤的年輕人,左手戴上麂皮手套,&lsquo一切都得照規矩辦嘛。

    &rsquo他微笑着說,一邊握住女兒的一隻手,身子轉了九十度,等候着節拍。

    &rdquo &ldquo等到瑪祖卡舞曲一奏起,他便靈敏地跺一下腳,随即跟上另一隻腳,接着他那魁梧肥胖的軀體時而輕快平穩地、時而響亮急烈地踩着靴底,兩腳相碰,繞着大廳旋轉起來。

    瓦蓮卡的優美身軀在他旁邊翩然飄舞,她那穿白緞鞋的小腳時而加速步子,又時而放慢,舞步既靈巧又準确,全舞廳裡的人都注視着這對舞伴的每個動作。

    我不單單在欣賞,而且帶着狂烈的喜悅看着這父女倆。

    尤其使我感到親切的是他那雙緊紮着套帶的靴子,那是一雙用小牛皮制的優質靴子,但不是帶尖頭的新潮式樣,而是一種無根的老式方頭靴。

    一看便知是部隊的靴匠的手藝。

    我想,&lsquo為了把愛女帶人社交界,給她穿戴打扮,而自己則不買新潮的靴子,而隻穿家制的靴子。

    &rsquo所以這雙方頭格外使我感到親切。

    看得出來,他早先跳舞跳得很棒,可如今身體發福了,要跳出他極力想跳的那種優美快速的舞步,兩腿的彈性已顯不夠了。

    不過他仍然靈巧地跳了兩圈。

    他迅速地叉開兩腿,又合了攏來,雖然顯得有點笨重,但還是跪下了一條腿,而她則微笑着,整了整被他挂住的裙子,從容自若地繞着他跳了一圈,大家都為之熱烈鼓掌。

    他略為費勁地站起身來,他以雙手溫柔而親切地抱住女兒的耳朵,親了親她的額頭,随之把她引到我身邊,以為我要跟她跳舞。

    我說,這一回她的舞伴不是我。

    &rdquo &ldquo&lsquo得了,反正一樣嘛,現在您就跟她跳吧。

    &rsquo他說,一邊親切地微笑着,把佩劍插進劍帶裡。

    &rdquo &ldquo事情往往是這樣,瓶子裡的水隻要倒出一滴,裡面的水就會跟着大股大股地往外流,我心中對瓦蓮卡的愛也是這樣,它把我心中所蘊藏的全部愛的能量都釋放出來了。

    那時候我用自己的愛擁抱了整個世界。

    我愛那戴頭飾的女主人,愛她的丈夫、她的賓客、她的仆人,甚至也愛那個對我繃着臉的工程師阿尼西莫夫。

    至于對她的父親,以及他那雙家制皮靴和同她相似的親切微笑,我當時更是感到一種熱烈的柔情。

    &rdquo &ldquo瑪祖卡舞跳完之後,主人夫婦請客人們去吃夜宵,然而б上校婉謝了,他說自己第二天得早起,便向主人告辭了。

    我生怕把瓦蓮卡也帶走,幸好她跟母親一起留下了。

    &rdquo &ldquo吃過夜宵後,我跟她跳了她事先應諾的卡德裡爾舞,雖然我似乎已幸福無邊,可我的幸福仍增長不已。

    我們沒說半句有關愛情的話。

    我甚至沒有問問她,也沒有問問自己,她是不是愛我。

    而我愛她,這在我就夠了。

    我唯一擔心的是,可能有什麼事會毀了我的幸福。

    &rdquo &ldquo我回家之後,脫了衣服,想去睡覺,此時我才發現,我根本睡不着。

    我手裡拿着那根從她扇子上扯下的羽毛,還有她的一隻手套,這是她臨走前,我扶着她母親和她先後上車的時候,她贈給我的。

    我瞅着這兩樣東西,不用合上眼睛,便會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