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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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平原的南部以及幼發拉底河和底格裡斯河的河口,在波斯灣獲得了立足之地。

    現在,奧斯曼帝國的版圖已經從印度洋一直延伸到了大西洋。

     第一場波斯戰争伴随着蘇萊曼的寵臣易蔔拉欣之死,而第三場波斯戰争則招緻了另外一場變故,其可怕和不祥的程度在奧斯曼帝國曆史上殊為罕見。

    在這兩場戰争之間的20年中,蘇萊曼越來越嚴重地受到他的斯拉夫寵妃的影響&mdash&mdash歐洲人通常将她稱作拉羅薩(LaRossa)或是羅克塞拉娜。

    她是一位烏克蘭牧師的女兒,在加利西亞地區(Galicia)[6],被俘。

    因為她有着愉悅的笑容和歡快的性情,土耳其人把她叫作&ldquo許蕾姆&rdquo(Khurren),意為&ldquo愛笑的人&rdquo。

    她逐漸取代居爾巴哈(Gülbahar,意為&ldquo春天的玫瑰&rdquo),成了蘇丹的新寵。

    而在朝政方面,她也取代了易蔔拉欣的地位,而且很可能促成了易蔔拉欣的死亡。

    她身材纖細,舉止優雅,她的魅力主要來自讓人愉悅的個性,而非她的美貌。

    她用她的魅力來撫慰人心,用她的活潑來促人奮進。

    善解人意而機敏伶俐的羅克塞拉娜能夠猜透蘇萊曼的心事,并且善于誘導他的行動,以滿足自己對于權力的渴求。

    居爾巴哈的地位原本僅次于蘇萊曼的母親蘇丹皇太後(SultanaValide),可謂後宮裡的&ldquo第一夫人”但是羅克塞拉娜設法取而代之,讓居爾巴哈陷入近乎被放逐的境地,每年都有一段時間要待在馬格尼西亞。

     羅克塞拉娜在懷上蘇丹的孩子之後,設法為自己争取到了伊斯蘭教法中蘇丹的合法妻子的地位,與蘇丹确立了婚姻關系&mdash&mdash在過去的兩個世紀中,從來沒有哪一位奧斯曼蘇丹的嫔妃獲得過這樣的地位。

    大約在1541年,供蘇丹的後妃居住的舊宮被大火毀壞,于是羅克塞拉娜又開創了一條先例,作為後妃入住了蘇丹居住并處理公務的大薩拉基裡奧宮。

    她帶着她的财産和一大群随從搬進了大薩拉基裡奧宮,其中包括100名侍女和私人裁縫若幹,光是為她置辦食物的供應商就帶了30名奴隸一同前往。

    根據慣例,女人是不許在大薩拉基裡奧宮就寝的,羅克塞拉娜卻在那裡度過了餘生。

    在大薩拉基裡奧宮與世隔絕的庭院裡,新的後宮建了起來,取代了舊的後宮。

     在易蔔拉欣被處死之後,羅克塞拉娜花了七年的時間,最終成了蘇丹身邊最具影響力的人&mdash&mdash她設法讓魯斯坦帕夏(RustemPasha)成了大維齊爾。

    魯斯坦帕夏娶了羅克塞拉娜和蘇丹的女兒米赫裡馬赫(Mihrimah),因此他實際上是蘇萊曼的女婿(而易蔔拉欣曾是蘇萊曼的姐夫)。

    魯斯坦帕夏陰郁而勤奮,是一位能力出衆的管理者,特别是在财政方面。

    蘇丹逐漸把政府的權柄越來越多地移交給了魯斯坦帕夏,羅克塞拉娜也就随之越來越接近其權勢的巅峰。

     盡管蘇萊曼寬容、公正而又富于感情,但他的内心還是有着一種醜陋的冷酷。

    他天生就有着對絕對權力的執迷,對任何可能威脅到自己權力的人都充滿懷疑。

    羅克塞拉娜很清楚如何利用蘇萊曼的這種個性。

    她為蘇丹生育了三個長大成人的兒子,分别是塞利姆、巴耶濟德和傑漢吉爾(Jehangir),她決心讓她的長子成為蘇丹寶座的繼承人。

    但是,蘇萊曼想讓他的長子、由居爾巴哈生育的穆斯塔法成為自己的繼任者。

    穆斯塔法年輕俊朗,大有前途,&ldquo學識淵博,行事謹慎,年紀也堪當大任&rdquo。

    在父親的安排下,穆斯塔法曾經在多個職位上有過曆練,此時則作為阿馬西亞的總督,走在前往波斯的路上。

    由于他為人慷慨,作戰勇敢,近衛軍也把他視作其父的合格接班人,效忠于他。

     就在第三次波斯戰争開始時,時年60歲的蘇萊曼起初并不想親自帶兵出征,于是将指揮權交給了魯斯坦帕夏。

    但是,魯斯坦帕夏很快就派人回來報信說,近衛軍對這一安排不甚滿意,躁動不安。

    考慮到蘇萊曼年事已高,近衛軍要求讓穆斯塔法指揮他們。

    魯斯坦帕夏報告說,近衛軍認為年邁的蘇丹已經無力禦駕親征,而且隻有大維齊爾本人不同意穆斯塔法取代自己的軍務。

    他宣稱,穆斯塔法很樂于聽到這些煽動言論,因此懇求蘇丹立刻親自前來接管軍隊的指揮權,以保證蘇丹寶座的安全。

    羅克塞拉娜的機會來了。

    她輕而易舉地利用蘇丹的疑心,激發出他對穆斯塔法的野心的不滿。

    她讓蘇丹相信,他的兒子試圖奪取他的蘇丹大位,就像他的父親塞利姆奪取其父巴耶濟德二世的大位那樣。

     自己究竟是出兵還是不出兵,蘇萊曼猶豫不決。

    他的心中充滿疑問和道德上的顧慮,不知道該怎樣對付自己的兒子。

    最終,他決定抛棄私人因素,把問題上升到理論層面,讓大穆夫提來給出一個公正的決斷。

    根據巴斯拜克的記載: (蘇丹對大穆夫提說:)在伊斯坦布爾,曾有一位頗有地位的商人,準備離家一段時間。

    臨走之前,他讓一個深蒙其恩惠的奴隸照看他的家業,相信他能忠實地照看好自己的妻兒。

    主人剛一離開,這個奴隸就開始侵吞主人的财産,謀害主人的妻兒,甚至還圖謀徹底搞垮他的主人。

    蘇丹問穆夫提:&ldquo應當怎樣處置這個奴隸才是合法的呢?&rdquo穆夫提回答道,在他看來,這個奴隸應當被折磨至死。

     于是,蘇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