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俘囚期前的預言的政治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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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比救贖先知更加準确的判斷。

    隻不過這并非其态度的決定性關鍵。

    因為現實的權力關系之所以如此,全在于耶和華的意志,耶和華能加以改變。

    以賽亞警告國人要對西拿基立的攻擊堅挺到底,賞了任何現實政治可能性的評估一記耳光。

    如果有人認真抱定,以賽亞先前&mdash&mdash在王自身之前!&mdash&mdash即已得知有關促使西拿基立退兵的情況的消息,那麼這樣的理性主義事實上正如同企圖解釋迦拿婚宴上的奇迹裡所使用的酒是耶稣偷偷帶進來的[17]。

     某些泛巴比倫主義者不無才氣地探查出,世界帝國尤其是美索不達米亞地區的大帝國的内政黨派&mdash&mdash一種&ldquo祭司黨與市民黨&rdquo&mdash&mdash與耶和華先知之間的種種關系,但是至今這仍是全然不可信的。

    當然,無可懷疑的,各個時候的對外政策關系與黨派對立關系幾乎總是會回頭對内部的宗教産生作用。

    埃及黨派護持埃及的崇拜,亞述、巴比倫與腓尼基的黨派各自護持當地的崇拜,而且一旦形成政治同盟,崇奉盟國的神祇幾乎是一種無可避免的保證,再怎麼寬容大度的大君主或許都不免要求這點,視之為政治臣服的表征。

    再者,充分的報告顯示出,例如尼布甲尼撒,在耶路撒冷的第一次與第二次占領以及趕走埃及黨人之後,也不無意願,如同後來居魯士與大流士那種做法:利用耶和華崇拜者的影響力來作為其政治支配的支柱。

    米吉多戰役之後,(埃及法老)尼哥似乎也想要采取同樣的路線[18],隻是無法借此赢得先知心向埃及。

    借本土祭司之助進行支配,這個重要準則的萌芽,我們在北方王國崩解後亞述人如何迎合撒瑪利亞的宗教需求的傳說裡(《列王紀下》17:27f.)很可以看得出來。

    随着大國的宗教政策的這種轉變,對先知而言外來支配所可能帶來的宗教恐慌也因而消除,而這應該就是影響耶利米采取那種态度的一個決定性要素。

    不過,此種契機在影響先知态度的緣起作用上的意義,與此種&ldquo教會政治的&rdquo考量在希臘神谕尤其是德爾菲的阿波羅對于波斯人的态度決定上的可能分量,是無法比拟的。

    而且在此神殿裡,命運站在波斯人那邊的信念,自居魯士與大流士奇迹般崛起以來,便是神谕态度的根本前提。

    不過,王(大流士)與(其将軍)馬東尼烏斯的逢迎皈依及其奉上的大量贈禮,結合了希臘人自認為正當的期待:一旦獲勝,波斯人也将在此借助于祭司來進行馴服解除武裝的市民階級的工作。

    這才是神谕态度最為本質上的支柱。

    此種物質的考量,在先知身上根本看不到。

    耶利米回避了前往巴比倫的邀請,而從他對權力狀況的正确評估,到某些巴比倫主義者所相信的情形&mdash&mdash有一種國際性的黨派組織存在,一方是祭司與市民,另一方是軍事貴族&mdash&mdash兩者間的确有着相當大的差距。

    那樣的想法是全然不足取信的。

    我們将會看到,先知對于對外聯盟的一般态度,以及其特别是對于與埃及結盟一貫的排斥态度,無非是出于純粹宗教的動機。

     先知對于内政問題的态度,無論多麼鮮明有力,如同其對外政策的态度一樣,主要并非基于政治或社會政策的考量。

    就其身份出處而言,先知的來源并不統一。

    認為他們大多出身普羅階級或僅止于消極特權[19]或無學識的階層,絕對是無稽之談。

    若說他們的社會倫理态度取決于其個人的出身,則更是大謬不然。

    因為,盡管其社會出身大不相同,然其态度卻始終是統一的。

    他們始終熱情地為利未人教導要愛護小老百姓的社會倫理慈善命令辯護,而偏好将其憤怒的詛咒投向大人物與富人。

    在早期的先知裡最激烈地表現出這點的以賽亞,卻是個貴胄氏族的後裔,不僅與祭司貴族有着密切的交往,而且作為顧問與醫者而與王相往還,無疑的,在其時代裡,他是城裡聲譽卓著的一号人物。

    西番雅是大衛一族的子孫,也是王希西家的曾孫,以西結則是個高貴的耶路撒冷祭司。

    換言之,這些先知都是富有的耶路撒冷人。

    彌迦出生于小城鎮,耶利米出生于小村落、一個地方祭司的氏族、擁有土地的定居者,或許是古老的以利家族的後代[20]。

    耶利米從貧困親戚的手中買入土地。

    唯有阿摩司是個小牲畜飼育者:他說自己是個牧羊人,依靠無花果實(窮人的食物)維生,并且出生于猶大的一個小城,不過顯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

    因為就是他,譬如說懂得巴比倫流傳的蒂亞馬特神話(Tiamat-Mythos)[21]。

    然而,像以賽亞,盡管對大人物嚴詞詛咒有加,但是卻把不學無術又恣意妄為的平民之支配說成是最為惡毒的詛咒,同樣的,耶利米盡管有着較為民主的出身,而且對宮廷與貴族的不法行為有着言辭更加犀利的撻伐,但對于西底家平民出身的大臣也投以同樣毫不稍遜的嚴厲攻擊。

    他也理所當然地認為,小老百姓根本不懂什麼宗教義務。

    反之,對大人物可以做此要求,也因此他們值得詛咒。

    有個人因素可能在耶利米之所以特别強烈敵視耶路撒冷祭司這件事上起了共同作用,如果他真的是所羅門為了撒督之故而加以放逐的祭司亞比亞他的子孫。

    不過,相對于客觀即事的理由,這點最多不過扮演了加劇的角色罷了。

    無論如何,沒有任何一個先知是&ldquo民主的&rdquo理想的擔綱者。

    在他們看來,人民所需求的是領導,所以一切全視領導人的資質而定(《以賽亞書》1:26、《耶利米書》5:5)。

    再者,也沒有任何先知宣告過任何一種宗教的&ldquo自然法&rdquo,更甭說是被貴族欺壓民衆的革命權利或自力救濟的權利。

    任何一丁點兒那樣的事,在他們眼中無疑是無神至極。

    他們拒絕接受其較為暴力的先行者:何西阿貶斥耶戶的革命是以利沙派和利甲人的胡作非為,除了加以最嚴厲的詛咒,還宣告耶和華對此的報複。

    沒有任何先知是社會政策綱領的宣告者&mdash&mdash俘囚時期以西結所提出的未來國家的神學理想建構是個特色獨具的例外。

    他們與其說是提出倒不如說是假定為前提的積極的社會倫理要求,與利未人的教說一緻,而此種教說的存在與衆所周知,在他們看來不啻是自明之理。

    因此,先知本身并非民主社會理想的擔綱者;有一股反對賦役制王權與吉伯林姆的強大政治-社會力量存在的政治情況,為他們主要取決于宗教的宣告提供了共鳴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