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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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日時幹支俱同者,六十年中,惟甲戌歲有甲戌月甲戌日甲戌時,乙酉歲有乙酉月乙酉日乙酉時,丙申歲有丙申月丙申日丙申時,丁未歲有丁未月丁末日丁未時,戊午歲有戊午月戊午日戊午時,己巳歲有己巳月己巳日己巳時,庚辰歲有庚辰月庚辰日庚辰時,辛卯歲有辛卯月辛卯日辛卯時,壬寅歲有壬寅月壬寅日壬寅時,癸亥歲有癸亥月癸亥日癸亥時。

    然甲戌之歲必有甲戌月,甲戌之日必有甲戌時,而甲戌之月不能必有甲戌日,其餘皆然:故遇此難也。

    光緒六年三月十三日日加辰,是為庚辰歲庚辰月庚辰日庚辰時。

    杭有楊翁者,精于叢辰之學,死後營葬,有術者為擇得此年此月此日此時,取四庚辰也。

    他術者以為不可用,議改用初六日癸酉。

    其家以翁素精此術,乃就其靈前拈阄決之,竟拈得四庚辰者,遂用以葬。

    友人丁松生與執绋焉,還過俞樓,為餘言此,因為記之。

     南鬥注生,北鬥注死,古有此說,是冥冥之中固有簿書記載矣。

    世間每遇水火刀兵諸劫,辄有人夢見冥中繕寫冊籍,疑亦理之所有也。

    鹹豐之初,粵寇萌芽,有海鹽人查某者,夢至一處,見文書堆積如山,數十人繕寫,猶若不及。

    楹間懸一聯雲:&ldquo弱柳瓊箫仙有劫&rdquo,&ldquo落花銅鼓佛無靈&rdquo。

    意不可解,而其語則頗可誦也。

     黃岡縣易氏女子化為男,餘已載在第一卷矣。

    有傭媪宋姓者言:河南蘭儀縣鄉間某氏女子,已許嫁矣。

    某翁無子,性好善,其女病數日,忽化為男。

    言于父母,驗之信,乃使人告之夫家。

    其親家翁曰:&ldquo此翁為善之報也。

    吾有弱女,願即以嫁之。

    親者無失為親,不亦善乎?&rdquo某翁大喜,仍諧二姓之好。

    後生子女,而母故荏弱,凡衣履縫紉之事,父辄分任其勞,蓋素習女紅,雖為男子,猶未忘故技也。

     牙牌之戲,相傳起于宋宣和時,其來久矣。

    近世有《牙牌數》一書,借以占蔔,蓋亦古者棋蔔樗蒲蔔之類也。

    兄子履卿言:光緒己卯歲江南鄉試,無錫諸士子于榜前占《牙牌數》,其辭雲:&ldquo大開圍場,射鹿得獐。

    顧盼自喜,中必疊雙。

    &rdquo是科無錫縣中式者二人,一顧姓,一章姓。

    顧字明見數中,而&ldquo射鹿得獐&rdquo句暗影&ldquo章&rdquo字,尤為巧合也。

     任司馬,江蘇人,談者不言其名字。

    需次浙中,寓舍頻有怪異。

    一日,失去洋錢三枚,正相诘問,忽空中語曰:&ldquo我所假也,三日當奉還。

    &rdquo越三日,果得其二。

    問尚有其一何在,曰:&ldquo此尚須遲一日耳。

    &rdquo越日,果得之。

    嗣後頻有假貸,或償或否,而不見其形。

    司馬偶坐聽事前,忽見一人過其檐下,其形夭矯,幾及丈餘,疑蛇精也。

    司馬有女公子刺繡于樓,晨起視之,則于空處添繡一人面,異而傳觀。

    空中語曰:&ldquo此我所為,即我之像也。

    汝曹欲識我貌,觀此可矣。

    &rdquo其面不辨為男為女,惟上有兩角,面色白,角則黃色。

    其餘口鼻之類,尚與人無大異。

    至今此像尚在司馬家。

    司馬遷屋避之,辄随之至,不知其究竟如何也。

    鹹豐間,江都符南樵孝廉主講松江之柘林書院,與同人為扶箕之戲。

    有女仙降壇,自稱唐時人,姓韓名碧霞,父誠為蘇州刺史。

    時江蘇尚陷于賊,問何時賊平。

    箕筆作一詩,有二句雲:&ldquo掃開雲霧見青天,正在遼東獻豕年。

    &rdquo後賊平在癸亥歲,符豕年之語。

    又蘇州陸鳳石潤庠之封翁九芝先生,于鹹豐間扶箕,問鳳石科名事。

    箕筆書七絕一首,其末句雲:&ldquo金階拜向卷簾時。

    &rdquo後鳳石以同治甲戌大魁天下。

    是歲毅皇帝親政,皇太後撤簾,箕詩&ldquo卷簾&rdquo之句,洵有先見。

    古稱山鬼知一歲事,此殆不止一歲矣。

     昆山縣有地名茜墩。

    鹹豐四年夏,有村童金姓者,年十五歲,刺小舟放鴨湖中。

    正夤緣葦間,俄油然作雲,狂飙怒吼,白浪如山。

    人與舟俱被風挾至空中,俯視雲氣迷,下不見地。

    自思設或墜下,必糜爛矣。

    忽來一老者,衣黃色衣,須發皤然,手執麈尾,指曰:&ldquo去,去!&rdquo人船俱從空而下,墜于平地,一無所傷,距其家三裡矣。

    觀者環堵,鹹共歎異。

    牽其舟下水,送還其家。

     蘇州開元寺前有大石獅二,歲月既久,頗著靈異。

    盤門以内,地甚荒僻,居人多以蔬圃為業。

    一夜三更後,守圃者見有物在圃中齧食蔬菜,其形龐然,不知何物。

    亟返呼衆共視,則已杳矣。

    嗣後連夕皆然,乃糾衆伺之。

    夜半,物果至,突出噪逐,物狂奔而去,至寺前乃止。

    迫視之,石獅也。

    遂鑄大鐵釘釘之,自此不複夜出。

     朱祥麟,蘇州人,素佻達,好漁色。

    偶飲于友人家,而歸時夜已深矣,路無行人。

    至護龍街,見少婦獨行,睨之美而豔。

    尾其後,徐以言挑之。

    婦微笑,招以手,大喜随之。

    行至一處,婦推門引朱入。

    屋不甚大,而陳設頗華,遂同入房中。

    鏡奁脂,無不精美,床上則绮帷羅幔,繡被錦衾,更極富麗。

    婦解衣裙置施上,僅留衤日服,皓質呈露,促朱先寝。

    朱心蕩不能自持,方欲登床,忽火光灼爍,十數人擁人,手執燈籠,皆有蘇州府城隍字。

    俄頃之間,所見人物一時都杳,其地則在範莊前石欄杆外近水處也。

    駭極癡立,适有武弁行夜至此,知為鬼迷,送之歸。

    此等景象,必溺鬼幻為之,使非神燈一照,是人必于溫柔鄉中失足矣,可不懼哉! 山東登萊青道署有朱藤二本,數百年物也。

    其藤蜿蜒萦繞,所蔭可數畝許。

    花時紫豔紛披,掩映戶牖間,清香襲人。

    相傳其樹有神,當風清月白,往往見之。

    民間有疾病者,得其一花一葉,即可療治,以是争來禱祀,香火不絕。

    署中有空屋數間,花落辄掃置其中,以供病者之求。

    凡新官入署,必祭焉。

    潘偉如中丞嘗為是官,循例緻祭,并以酒一大甕澆其根土。

    其夜兩花神皆見形,一為老翁,朱顔皓首,長髯及腹;一為婦人。

    署中人皆見之。

    是年花開尤盛。

     蘇州人姜少甫與其友石某,至杭州天竺燒香,瞻禮既畢,循途而歸。

    至萬松嶺下,石忽腹痛,即于道旁遺矢焉。

    忽有一鷹自空而下,攫其帽以去。

    急起奪之,而鷹愈翔愈遠,高入雲際,不可複見。

    二人大駭,踉跄歸舟。

    至暮而石病作,頭痛身熱,頗不可堪。

    夜半,忽夢入一城。

    問城中人此為何地,或告之曰:&ldquo紹興嵊縣也。

    &rdquo俄至一廟,中有碑甚高,刻&ldquo申莊&rdquo二大字,而日間所失之帽俨然在碑上。

    大喜,引手欲取之。

    旁一僧止之曰:&ldquo不能,不能!且待四年後來取。

    &rdquo遂寤。

    次日病殊未減。

    姜與餘門下士王夢薇有舊,以夢薇能醫,令石力疾就診,因自述其夢。

    夢薇診其脈,但感受風寒耳,初無他也,授之以方,匆匆辭去,雲:&ldquo即日還蘇。

    &rdquo不知究竟如何。

    餘謂此人之病,自因風寒,當腹痛時已伏病根,鷹之攫帽,會逢其适。

    既有是事,因有是夢,夢由心造,與病初無涉也。

    蘇州陸墓村人某甲,當兵亂時,于途間得人家所棄子,畜之為子。

    比長,為取妻。

    甲夫婦初不知子之父母為誰,其子并不知别有父母也。

    光緒六年,甲婦病笃,死而複蘇,呼其子,語之曰:&ldquo我在冥中,見爾母乞還其子,我已許之矣。

    汝母某氏,汝父則尚在人間,姓某名某,住蘇州城中某處。

    汝宜攜爾婦歸,無使我失信于爾母也。

    &rdquo言已遂卒。

    其子以為亂命,不之信。

    次日,有蘇州人至,其姓名與甲婦所言同,索還其子。

    甲問:&ldquo事越二十年,何忽見索?&rdquo其人曰:&ldquo夜間亡婦見夢,言曩所失子在君家。

    今向君家婦乞還,承其見許,故來此,願與子俱歸也。

    &rdquo甲問其家住何所,則亦符合。

    乃謂其子曰:&ldquo此真爾父矣。

    吾幸已有子,汝攜婦以歸,可也。

    &rdquo其子始泣謝而去。

     杭州西湖瑪瑙寺故址前,有大石一方,俯臨湖ぞ,名停鷹石。

    有某寺僧拟刻《金剛經》于上,乃就石旁編木為棚,招集工匠于其中,将于次日奏刀焉。

    忽有一人衣黑色衣,青色半臂,至棚中與工匠閑話,問:&ldquo爾曹來此奚為?&rdquo告以故。

    其人曰:&ldquo俟刻石時,宜先告我。

    苟不我告,必贻後悔。

    &rdquo衆工因詢其所居,曰:&ldquo即在石旁不遠耳。

    &rdquo及次日,将事刻,工匠遍覓其人不得。

    偶言于松木場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