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花榜開名媛書上考薤歌唱壽母返重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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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禍方張。

    先大父方從軍荊襄揚州,商引疲弊,時合家僑寓維揚。

    先叔祖,先叔祖妣及:先叔父母,均一室共爨。

    食指浩繁,中饋每慮不給。

    先慈見大勢中落,守此必不能成适。

    先大父陣亡,先祖母相繼故。

    先慈呼搶難名,淚盡繼之以血。

    先群亦因是得病,卧床二年餘。

    先慈日侍湯藥,無須吏離,疾大漸。

    先慈■臂和藥以進,終不效,竟背不孝等而逝。

    先慈連膺大故,哀毀骨立,家亦分析,不孝方采芹香。

    承襲祖蔭,而屢試不售。

    時中西互市,洋商聲勢恢張,習此辄利市三倍。

    先慈曰:此成敗之機也。

    命不孝棄詩書,事籌算,不孝不忍遠離。

    先茲叱曰:吾年尚健,針指亦可以自奉。

    汝戀妻室,不思複先業耶?汝違言,吾不食,不孝乃行。

    臨行之日,先慈與不孝約,謂許汝五年别,不必與聞家事。

    有所蓄,可先結交樹根本。

    五年後,吾交卸矣。

    不孝謹受教,先習西國語言,赴香港,即至日本,籌策勞勞。

    至有今日,皆先慈愛護訓教之力也。

    不孝膝下久離,方在本籍,購屋一區,冀即罷買而歸以伸孺慕,竟于某年月日起病,始僅寒熱,疑為内症,三日後,忽患腰痛,紅腫如桃,知變疽毒。

    先慈平日身體素堅,方冀趕緊延醫,可占勿藥,讵我生不佑降。

    此鞠兇百計求痊,參苓罔效,于本年十二月二個七日申刻,囑咐家事,料理從容,竟棄不孝等而長逝,享年六十九歲。

    不孝親視含堿,尊制成服。

    呼搶哀衷,曷有暨極。

    當此卒膺大故,殘喘苟延。

    瀝血下忱,不得不遍為哀告。

    語無倫次,伏乞垂鑒。

    棘人顧莊泣血稽題 珩堅拟好了,月佩錄了出來,且自藏好。

     是日僅有十二位尼姑念血盆經,珩堅也乏了,要去睡一回子。

    就出議事廳東側門由廊下内茶房旁邊向北,穿過月佩房,到自己房裡。

    有兩個小丫頭跟着替珩堅展開了衾子,伏侍他睡下,把門簾下好,兩個丫頭在外房坐着伺候。

    有張老媽子進來,到外房回事,小丫頭搖着手,叫他不要高聲,姑娘才睡呢。

    珩堅道:「外房誰說話?」小丫頭埋怨道:「通是你老娼婦,誰替你耽不是?」因道:「張媽子跑了進來,毫沒規矩。

    」又輕輕的指着張媽子罵道:「老東西,你自己回去。

    」珩堅道:「跑來幹什麼?」張媽隻得揭起了門簾,就立在簾外禀道:「回姑娘候補道梁公館裡太太同謝湘君、林燕卿兩位姑娘說明日要求送殓。

    請姑娘示下,還是差人先去擋駕?還是讓他明天來?」珩堅申斥道:「這個事還要回我,我怎樣派你們的?放着百吉那裡不去回,我有幾千條心孔兒,通要管到你們茄兒瓜兒的事呢?」張媽子隻得再回道:「已經回過了百吉姑娘,百吉姑娘說裡頭還有分别,所以差奴才來回姑娘的。

    」珩堅喝道:「你倒是能幹的,說話也圓,心孔也巧,百吉那裡回了,你就奉他的命,不好回霞裳麼?沒才幹的東西!」唬得張媽子連忙退了出來,小丫頭指笑道:「如何?這個釘子碰得好不好?你也自己不想想,這個嘴臉就好到姑娘那邊來回事。

    我告訴你,就是百吉姑娘親自來回,他這回子要睡,也不敢驚動他呢!」張媽子一聲兒不言語,徑去了,就把這話回了百吉。

    百吉與霞裳商量,霞裳道:「我看這梁太太那裡須去擋了駕,那姓謝姓林的二位姑娘不必去擋駕,他們這裡常來的,太太又都認得,又是老太太在生時交接過的,他也不過盡一點心意兒。

    」百吉道:「我也這個想,就是這麼着罷。

    」于是喚傳事,外面就一疊連聲喚傳事,媽子喚了七八聲,不答應。

    一回有一個夏媽進來,霞裳看了一看,道:「你可有空,叫了就來?」夏媽道:「今日姑娘派了執事,我們兩個傳事的議定,從今日起間日輪當,今兒應該是王媽。

    」霞裳冷笑道:「原來你們自己定了這個萬國公例,一些兒不能通融的。

    倒是我傳差了,要等你一個,應該傳事在那裡方好傳事呢!」這時王媽也趔趄着腳,赸赸的進來,立在夏媽旁邊。

    霞裳一眼看着,就鼻子裡哼了一哼道:「王媽,你在那裡呢?」王媽跪下去叩頭道:「傳事的因方才女兒來了,送他出去,在門口講了一回話,一時誤事并非規避。

    」霞裳道:「夏媽說你們自己定了輪值日期,倒也罷了。

    你既要同你女兒說說話兒,應該照會一聲夏媽,如上頭傳喚,就去答應,方是和氣辦事的樣兒。

    就是夏媽見他不在這裡,也應該答應走來。

    大姑娘上半天吩咐你們的話,說内外男女執事,要和衷共濟,這句話你們記得不記得?」二人一聲兒不言語,一時丫頭仆婦大家都立在議事廳外邊,看這光景,無不肅然。

    就是暗香、月佩、春喜,也正容肅貌的不敢作聲。

    有一個小丫頭在外邊同衆人私議道:「姊姊你看今朝霞姑娘這個狠心的勁勢兒,一朝權在手,真要做出來呢!我想他不過上等的人,雖然稱他姑娘,到底也是同我們一樣的。

    」這話卻被霞裳聽見了幾句,眼尖一看,卻是許夫人外房看門丫頭名叫鹘兒的,霞裳且不發作,冷笑道:「我知道你們有了年紀的人,倚老賣老,想霞裳也是一個丫頭,論起理來,還是同事,怕他什麼?況且這回子小姐不在這裡,我們這幾個人也不放在你們眼裡。

    你們要怎樣,便是怎樣!豈知這個辦的是老太太的要事,誰不當留心些,我既蒙太太姑娘看得起,命我幫辦幫辦,我就當從他的命,管管你們了。

    情願事務完,再來賠罪罷。

    」這時候外邊秋紅、阿珠、阿秀通曉得了,恐霞裳招怨,秋紅就私下叫人去禀許夫人,請說一個情,做好做歹放了罷。

    許夫人道:「他們這些人的脾氣實在可惡,論理應該整頓整頓。

    不過他兩個人有了些年紀,恐怕受了辱。

    有别的念頭,不如得過且過罷。

    」于是就命風環出來說情,說太太說為老太太升天的事,打了他恐老太太魂靈不安,請恕了他下回罷。

    霞裳初意本來要将二人辦理的,今許夫人既差人說情,豈有不從之理,隻得順水推船,說道:「本來要照姑娘的規矩給你們一個利害,警戒警戒。

    今太太的金面說情,所以便宜了你!」風環向二人道:「聽見麼?還不謝謝。

    」夏媽也隻得跪下來謝了,風環道:「起去罷,下回留心就是了。

    梁太太那裡去擋駕去!」二人便走出來叫人去辦,霞裳向風環冷笑道:「姊姊你不知道,妹妹也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