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入詞林喜邀館選 設巧計賺赴章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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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屈生自谒見李太師叙起舊誼,才知太師為乃祖門人,朱公又與太師有舊交,今日得此老師,實為萬幸,随即谒見楊都禦史黃侍郎,見面後因其少年聯捷,品貌又佳,所以楊黃二公亦十分器重。

     坐談之間述及兩公吳朱之垂青,李太師舊有世誼,中後谒見說起方知。

    楊黃二公聞言不勝歎息道:“可見世間事都有一定,李太師不忘師門,恰好取中先生賢孫。

    吳中丞賞議寒士,果然光彩門楣。

    士子得一人知己,可以不恨,今賢契屢遇知己,此非幾世修積不易有此。

    從今更宜自愛不可長驕傲心,虛心求益不可存自滿心,儉約自奉不可有奢侈心,忠孝克盡不可變赤子心。

    時存敬畏,戰戰兢兢,日後功名不可限量,無愧為人子名臣。

    若有所恃而驕不知謙,而入富貴之場,頓多嗜好,以人爵為貴,忘卻本原,則譬如美玉生瑕,節婦改操,前後若出兩人,無以對知己矣。

    賢契勉之!” 屈生聽了這一番言語,隻吓的汗流浃背,連忙站起說道:“門生敬佩師訓,終身不敢偶忘。

    ” 列公!楊黃兩公何以對屈生說這一番話?蓋愛之也。

    愛之愈深勉之愈切,非同泛泛者但褒獎而已。

    然非屈生亦未必能服膺斯言,聽如不聞者有之,更有腹诽者矣。

     閑言少叙,言歸正傳。

    再說屈生到了複試之期,随衆複試,名在一等,及到殿試對策,屈生用心條對,字句斟酌,閱卷大臣取在十本之内,皇上于四月二十四日登殿傳胪,是科狀元邱聯甲,南通州人;榜眼俞彥,山東人;探花周士濤,江西人;傳胪沈金章,河南人。

    屈生名在二甲第三名,朝考入選引見,欽點翰林院庶吉士。

     那朱公因與屈生有親,例雖不回避,終有嫌疑,是以告假,朝殿皆不派閱卷也。

    程公隻在二甲後朝考二等,引見以中書,張生殿試三甲用了,即用知縣,分省補用。

     屈生身入詞林,已心滿意足,朱公夫婦尚以不得鼎甲為之抱屈。

    屈生引見後忙去谒見朝殿閱卷老師,又拜同鄉、會同年、請老師,每日出去應酬,竟無暇晷。

    幸虧帶的銀子多,一切使費不必張羅。

     過了半月應酬漸少,專候七月授書,大拜前輩後才得告假回籍省親。

    于是先寫下家信報捷,信中言明李太師認出世誼一節,現在等候授書拜前輩考課,須秋後方能告假回川等語,發信後專等回信,這且不表。

     再說朱大公子有個妻兄,名陸感星,号吉人,揚州江都人,原任侍郎公子也。

    其母夢吞星而懷娠,因此生而名感星。

    年已三十歲,讀書未成,納粟議叙了官,候選州用。

    其父由外任行取進京,升至侍郎而沒,家中頗有銀錢。

    母親莊氏生子女各一人,女即朱大公子之妻。

    那感星天生的愚魯,不喜讀書,娶妻孫氏乃揚州鹽商之女。

     陸公在日,商仰望聲勢,所以将女許與感星,賠嫁足有數萬金之資。

    那孫氏的姿容有限,性情賢淑,孝順婆婆尊敬丈夫,而陸生見其非絕色佳人,不滿其意,因貪其财,卻假意與之好合,暗中在街花柳巷遊蕩,相與了幾個妓女,時常在外住宿。

    起初家中問起,推故在朋友處會文作詩。

    日久其母訪知其事,再三苦勸,全然不聽。

    因此夫妻反目,孫氏終日啼哭,婆婆婉言相勸。

    孫氏道:“丈夫若嫌奴醜陋,置買姬妾,媳婦無怨。

    今聞其宿娼與妓女來往,萬一招上惡瘡,豈不害了終身?還望婆婆管束丈夫,不令出門才是。

    ” 老母聞言也曾喚了感星至面前開導說:“你要娶妾,你妻子都依你,那**斷斷使不得的。

    萬一染了惡疾生了瘡癬,怎樣見人?”感星聞言假意應承改過自新,托買人為名,仍然乘空往妓館中走走。

    其母又礙在是獨子,不肯十分管教。

    此陸生荒唐之大略也。

     至于花費銀錢,半是用的孫氏之資,一半是自己家當,蓋其父當初在京曾置下産業房子與地,約值數萬金。

    計房租所入,每月可得百餘金,地租所入每歲可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