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高仲舉重婚張氏 于月英産生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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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遇着元宵佳節,嚴閣老府内大放花燈,丁郎天生的聰明,知道年七是嚴府的管家,既是主兒放燈,他必定出來照應,遂把刀子掖在腿裡想着要去報仇,等到黃昏時節,溜出街門走到棋盤街上,隻見人千人萬盡往東走,都說是上嚴府看燈去的,丁郎聽說暗暗歡喜,跟在他們後邊,走到燈市口裡好不熱鬧。

    此日天氣又暖,月如白晝,一路上那些景緻不必細述。

    到了嚴閣老府門口,把丁郎擠到八字牆下,瞧了瞧北邊有一條石凳,他從人空子裡鑽到石凳前,上在石凳之上,往閣老府門前一看,隻見紮着一座鳌山,明燈萬盞,怎見的?有詩為證: 萬盞明燈映月光,精工奇巧世無雙。

     一片虛明連雲漢,點點火光照玉堂。

     丁郎看了一回,又不認的誰是年七,正犯難為,隻聽着裡邊一片聲的喊叫:“閑人閃開,七爺出來放花炮哩!”丁郎聽見這話,約摸着這個七爺就是年七,暗暗的跳下石凳 擠到大門根前在暗處站住,隻見從裡面出來一人,惡眉惡眼,跟着一些小厮,抱着花炮,到在門前雁翅排開。

    那人站在台階上面,叫小厮們點着炮竹往人空子裡亂扔。

    丁郎一見,向旁邊一位老者問道:“老爺于,那台子上站的是年七嗎?”老者連忙擺手說:“你這孩子悄悄的,知道是他何必問呢,若叫年七爺聽見,摘了牙還要割舌頭哩。

    ”丁郎聽罷認的是惡賊,才要彎腰去拔刀子,忽聽的裡邊高叫:“太爺傳年七爺哩。

    ”年七一轉身揚長而去,丁郎心内說道:“難道這個奴才不該死麼,我今既到此處,少不的還要等他出來。

    ”正然心中打算,又隻見大門内幾個小厮嘻嘻哈哈一齊亂跑說:“仔細着,看飛老鼠燒了衣服。

    ”丁郎正往裡望,隻見年七複又出來,站在大門裡邊,叫小厮們出來放花放炮,丁郎一見滿心歡喜,把膽子壯了一壯。

    輕輕的把刀子握在手中攥了個結實,将身一縱,跳在門檻裡邊,對準年七的小肚于就是一刀。

    一來是年七人高,二來了郎力微,雖然用力紮了一下,不過隻紮着皮面。

    年七哎喲了一聲,說是:“不好,快些拿賊!”那些小斯放炮的放炮,看花的看花,哪裡還聽的見年七喊叫。

    年七是在明處,丁郎是在暗處,頭一刀子沒有紮倒,将身一閃跳在年七背後照着腰眼又紮一刀子,倒是丁郎年小力薄,一刀子又沒紮倒,複又照腿腕子紮了一下。

    年七疼的難受,一跤跌倒在地,昏迷如醉,丁郎跟上前去按住後背,手拿刀子往脖子裡亂紮,誰知忙中有錯,紮的并非緻命之處,盡是紮在肉厚的地方。

    年七疼痛難禁,連連的喊叫不絕,衆小厮們猛然聽見,一齊往裡亂跑。

    這且不提。

     且說小塘正在濟南府與朋友慶賀元霄,忽然耳鳴眼跳,掐指一算說:“不好,丁郎替父報仇要殺年七,怎知年七還有幾年陽壽,我若不去打救,丁郎必遭羅網。

    ”忙把夜遊神尋來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遍。

    夜遊神不敢怠慢,往燈市酒鋪中來,這個鋪中吃酒的有一人姓屈,名必直,綽号屈大漢,生的兇猛,身子高大,原來是個鬧燈的醉鬼,正在鋪中酗酒。

    夜遊神把他扶将起來,酒未吃完往外就跑,跑到外邊,拔了一根挂酒幌的竿子,左右掄開往前直跑。

    人人知他是個魔頭,誰敢擋他,他一直跑到嚴府門首,往裡一跳,被門檻又絆了一跤,正正的壓在年七身上,那一些小厮家人跑到門裡,看見一個大漢壓着年七。

    頓時之間人亂如麻,短棍鐵尺把大漢好打,打一下哼一聲,往下一壓,壓的年七亂喊亂叫。

    衆人把大漢搬在一旁,扶起年七用燈籠一照,渾身上下如同個血人一般。

    年七說:“疼死我了,這些該死的奴才,人家拿刀子紮我都不管了,可曾拿住賊了沒有?”衆人說:“已拿住了。

    ”把年七架在裡面,又将屈大漢捆綁起來。

    此時夜遊神已經歸位,屈大漢就如泥塊一般吊在班房以内,單等明早送在衙門去問口供。

     再說丁郎趁着衆人鬧哄屈大漢,倒得空溜将出來,心中甚是如意。

    定了定神,還認着來時的原路回家而去。

    要知丁郎回家怎樣,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