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衡的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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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避也不拒抗。

    待他想把熱唇向她的嘴接觸時,她忙站開搖着頭。

     &ldquo不行,那不行!均衡,讓我再多想幾回,倉猝做出來的事要後悔的。

    &rdquo 均衡受了她的這種意外的抵抗,心裡異常的羞愧。

     那晚上他很失望的流着眼淚回到家裡來。

     由第二天起,他請了一星期的假。

    過了一星期後,他不能不上課了。

    上課去,不能不和她會面,這是比什麼都還要痛苦的。

    他決意和她遠離了。

    他決意用功了,他打算讀書&mdash&mdash專研究自己喜歡的文藝,消磨他的無聊的歲月。

     &ldquo我決不思念她了!決不再想她的事了!&rdquo 他到學校時,玉蘭先來了,向他點頭,他隻很冷淡的回一回禮,并不擡頭望她了。

    從前會見時要相望着微笑的。

     到了下午,各教員都回去了,校長也回他自己的書房裡去了。

    隻有他和她還留在學校裡。

    玉蘭在女教員準備室等了好一會不見均衡出來叫她一同回去,知道他完全是為前星期那晚上的事不理她。

    她再忍耐不住,走進他的房裡來看他了。

     &ldquo前星期對不起你了。

    我說話太率直了,望你不要介意。

    &rdquo玉蘭紅着臉走近他的書案前笑向他說。

     &ldquo哪裡&hellip&hellip&rdquo均衡的臉色很不高興的也很不好意思的。

     &ldquo不回去麼?&rdquo玉蘭要求他一路回去。

     &ldquo我還要等一刻。

    你先走吧!&rdquo均衡很冷淡的。

     &ldquo你惱了麼?我就說錯了話,你也得讓我改過。

    &rdquo &ldquo我們始終要離開的!&rdquo感情脆弱的均衡在她面前掉下眼淚來了。

     &ldquo對不起你了,均衡!我還是和你一樣的思念你,不過婚姻大事也得讓我多想一二日,是不是?&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均衡還是沉默着。

     &ldquo那晚上說的話,我取消吧!我們講和吧!我們要和從前一樣的才好。

    不然他們要笑話。

    &rdquo她一邊笑着說,一邊伸出雙手來給他。

    她的雙腕張開着,像想把他擁抱的樣子,又像希望他枕到她的胸上來的樣子。

    這時候他是塊鐵片,她是個大磁石,他給她吸住了,隻一瞬間,她的頭部靠在他的左肩上了,同時兩人的高溫的柔滑的舌尖相接觸了。

     玉蘭在M小學隻當了一年教員,回F市去後就不再來了。

    到了第二年的冬,他聽見她嫁給一個有錢的富翁做媳婦消息時,他真想自殺了。

    但同時他又想對她複仇。

     玉蘭嫁給姓汪的富家公子後,就跟她的丈夫到P城去了。

    隻在他和他的妻結婚那年回來了一次。

     玉蘭嫁後,他也辭掉了小學校的教員跑到S市去營筆墨生涯了。

    在這幾年間他在文壇上的名譽漸漸的高起來了。

    玉蘭嫁後三年了,他也由友人的介紹和賢淑的秋霞結了婚。

    自得秋霞後,由玉蘭受來的傷口也漸漸的平愈了。

     三 均衡會見了玉蘭後,回到旅館裡一晚上睡不下去。

    上半夜的天氣郁熱得很,固然不能睡;但到了下半夜,氣壓低下來了,外面的海風吹得很緊,涼爽了許多,他還是睡不着,他翻來覆去所思念的都是關于玉蘭的事。

    他對玉蘭有一種恨既不可愛又不能的情感。

     &mdash&mdash她已經替人生了女兒的了,看破些吧!縱令自己所希望的能夠收效,也已遲了,她沒有原來的價值了。

    &mdash&mdash但他對她無論如何還有不能斷絕的一縷的希望。

    他不能不恨她,因為不見她還好些,會見了後,反把十年前所受的,現在已經平愈了的傷口再抉開來了。

    他愈想愈心痛的。

    他想,不把她摟抱着一口一口的咬,咬到她受痛不過悲哭起來求繞,不能洩自己的憤恨。

     他到三點鐘才睡下去,不一會就天亮了。

    他起來走出騎樓上一望,外面微蒙的下起細雨來了。

    吃了早點,他想就到她的别莊去,但因為自己蓄有一種不純粹的念頭,覺得不好意思躊躇起來。

     因為下了雨,天氣涼快些,許多住客都不出去,旅館裡喧嘈得很。

    他又想到她那邊去避避喧嚷。

     &mdash&mdash到海岸去再說。

    她那邊去不去,到了海岸再決定吧。

    &mdash&mdash他穿好了衣服,待要出門,茶房來說有個女人帶了一個小女兒來找他。

    他又驚又喜的,驚的怕同住的人們懷疑他,喜的是她先來看他。

     &ldquo你幾點鐘起來的?&rdquo玉蘭望見他的床上的被褥還散亂着沒有整理。

     &ldquo才起來沒有多久。

    &rdquo &ldquo真是個睡蟲!&rdquo她望着他作媚笑。

    她這一笑真有充分成熟了的女性的美,有種耐人尋味的魅力,她笑着走過來替他整疊被褥。

     &ldquo這如何使得!我自己會&hellip&hellip&rdquo他雖這樣的說,但望着她翻理被褥同時又生一種快感。

     &ldquo那有什麼要緊。

    秋霞還在,你不會來這海岸吧。

    就來也兩個人一同來吧。

    男子離開了女人是很不方便的。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歎了口氣,半告訴她自己還在思念亡妻,半想引她的同情。

     &ldquo我當你一早就會過來,一起身就過來。

    我早點都預備了等你來一同吃。

    等到此刻&mdash&mdash快要響十點鐘了吧&mdash&mdash還不見來;所以過來看你。

    &rdquo &ldquo對不起了。

    昨晚上一晚睡不着,所以起床起遲了。

    &rdquo &ldquo她的爸爸沒有來,我一個人坐着悶得很,你不要客氣,不拘早晚過來耍吧,常過來耍吧。

    家裡隻雇用了一個老媽子,沒有别人。

    &rdquo &ldquo謝謝你。

    &rdquo &ldquo今晚上定要來喲,到我那邊吃晚飯去。

    &rdquo 她攜着女兒站起就要回去。

     &ldquo坐刻麼。

    &rdquo他站起來阻着她。

     &ldquo帶了小孩子來很不方便的。

    我們想說些話都說不出。

    改天我一個人再來。

    小孩子真讨厭。

    &rdquo她說了後又向他作媚笑。

     均衡送她回去後,盼望在天空高挂着的太陽快點兒下山。

    他一個人孤坐在房裡,追憶舊日她和他的戀愛曆史中甜蜜的幾頁。

     自在M小學校的準備室裡她允許他初次親吻以後,他對她很頻繁的有同樣的要求。

    不單有同程度的要求,他還想有更深進的冒險。

     &ldquo你還不滿意麼?那要待結婚之後吧。

    我不是疑心你,不過&hellip&hellip&rdquo她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的懷裡了。

     &ldquo不過什麼?&rdquo他雖得了擁抱和撫摸她的整部的權利,但最後的勝利終沒有歸給他。

    無論在如何的興備狀态,她總不對他有最後的赤裸裸的表示。

     &ldquo此刻生了小孩子,我們如何能養活他呢?&rdquo她所憂慮的結局還是今後的生活問題。

     &ldquo不能窺她的最内部的秘密!不能享有她的處女之美!這是我一生涯中第一個失敗,也是第一種精神的痛苦!&rdquo他想到這一點,恨起她的丈夫來了。

     &ldquo他奪了我的情人!他替我享有了她的真美!他叫我的情人替他生了一個女孩兒!&rdquo他雖不認識她的丈夫,但他的憤恨還是集中到她的丈夫身上去。

     到了四點鐘了,他踯躅着跑到她那邊來。

     &ldquo好了,你來得很湊巧!她的爸爸也來了,今天十二點鐘的火車到的。

    &rdquo她由廚房裡走出來迎着他引他到客廳裡去。

     &ldquo怎麼就來了呢?不是說不來了嗎?不是說就來也要到八月中旬嗎?&rdquo他像正在籌劃着一種大計劃,忽然給人破壞了似的。

     &ldquo爸爸,這就是高先生!&rdquo她把他介紹給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約有四十多歲了,又黑又胖,完全是個巨腹式的商人,精力很旺盛的樣子。

    頭頂沒有許多頭發了,快要秃的樣子了。

     &ldquo從沒有會面,聽家裡的女人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