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衡的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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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校同事的時候多蒙照拂了。
&rdquo主人很誠懇的向他鞠躬，并且很客氣的招待他。
他心裡反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了。
&ldquo好說了。
不過内人從前和尊夫人是同學，并且是好朋友，所以認識了。
&rdquo他忙向主人辯解。
&ldquo是的，是的！女人說過了。
真可惜的，太太今年身故了。
我竟沒有聽見，沒有盡點禮。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隻能默然。
&ldquo天氣太熱了！不要客氣！請寬衣！&rdquo 他聽見她的丈夫來了，本受了一個意外的打擊。
但現在看見主人的誠懇而親切的态度，覺得安心了些。
日間所描想的她的丈夫和現在的主人像不是同一個人。
他除下來的長褂，她忙過來接着挂在衣架上去了。
他對着主人發生了兩種矛盾的感想。
&ldquo他完全是個俗物，周身銅臭的俗物！她定對他的丈夫不能滿意的！和慣于浪漫的生活的我比較起來，當然勝利歸給我的！我還是進行我的吧！不行！不行！他是個誠實的君子。
現代不容易找的誠實的君子！侮辱這個誠實的君子是一種罪惡！對他的夫人懷野心就是侮辱他！我不該有這種卑鄙的念頭的！&rdquo &ldquo高先生，抹臉嗎！到這邊來。
&rdquo她笑着叫他到廳外天井旁邊去洗臉。
他跟了她出來。
&ldquo他不放心，趕來看看我們的。
三兩天内還是要趕回P市去。
&rdquo她微笑着低聲的對均衡說。
她這種辯解又引起了他的不少的興奮。
抹了臉回到廳裡來，老媽子早把碗筷擺好了。
他和主人夾着一個圓台對坐着。
玉蘭像到廚房裡弄菜去了。
菜有四五碗，但弄得異常的精巧。
大概她因為一個是從前的情人，一個是現在的丈夫，很得意的弄出來的吧。
菜出齊了後，她也進來了。
&ldquo高先生，沒有什麼菜，真對不起了。
多吃點酒吧！&rdquo她提起酒壺來替他斟了一滿盅酒。
&ldquo菜多了，吃不完了。
&rdquo他望着曾經他握過的纖白的手。
&ldquo你呢？還要不要？&rdquo玉蘭提着酒壺問她的丈夫。
主人隻把他的又黑又大的頭點了一點，他覺得這個主人很可憐，他那又大又黑的頭像快要戴綠帽子的樣子。
主人像很尊敬他是個讀書人，席間很得意的把他做生意的知識和經驗告訴他。
主人的酒量像很大，吃了十多盅的酒還不見有醉意，并且乘着酒興勸均衡續弦。
&ldquo我們男人是要有個家庭。
有了家庭事業才做得起勁。
妻子的确是累死人的，但沒有妻子，又覺得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目的般的。
高先生還是早點再把家庭組織起來，想太太有靈也定歡喜的。
&rdquo &ldquo現在很難了，像我這樣的人和年齡。
我願意的，她未必情願；她願意的，我又未必情願。
我也沒有這種心緒了。
害了一個死了，又再害别一個嗎？&rdquo他說了後歎了口氣。
&ldquo你自己揀擇得太苛了，那沒有法子。
願意嫁你的人多着呢！要娶窈窕的女學生也不算難事。
&rdquo汪夫人半帶戲谑的笑着說。
&ldquo那裡有這樣的豔福！&rdquo他也笑了。
&ldquo那說不定！像我這樣老的人，頭發快光了的人，如果還是獨身，也還可以娶個窈窕姑娘吧。
哈，哈，哈！&rdquo &ldquo頭發都快光了，還說這些風流話，羞也不羞！&hellip&hellip你隻管娶個女學生吧。
我決不吃醋的。
你怕我跟着你，她們不相信你是個獨身者，你就離了我也使得。
我雖然是個老婆子，也不見得沒有人收留我吧。
&rdquo她說了後，一雙媚眼望着均衡，笑了起來。
&ldquo真的，若不是有小孩子，我們離開了彼此都方便。
哈，哈，哈！&rdquo主人也大笑起來了。
神經過敏的均衡以為主人是看穿了他和她的暖昧的态度，故意這樣的說笑。
&ldquo你真的脫落得很！我走了後，你一個在外面幹了些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rdquo玉蘭笑着向她的丈夫說。
均衡乘這時候偷看她的側臉，半邊透明的玉面映着霞色的頰，豐腴柔滑的頸，白嫩的纖掌，沒有穿襪子，下面露出了雪白的半腿來的腳。
像這樣的一個美人還不愛？像這樣的一個美人也會有給人厭倦的一天麼？這無論如何相信不過的。
&ldquo我有錢，你怪得我！哈，哈，哈！&rdquo主人再高聲的笑。
&ldquo人說男子的心像浮萍一樣，今日東，明日西，有了錢，什麼對老婆不住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rdquo她也說笑般的在發她的議論。
&ldquo但是你是例外喲！高先生！秋霞姊死了後，你怕對她不起，連續娶都不續娶了。
像你這樣的男人真難得。
&rdquo她再翻過頭正經地向他說。
吃醉了酒的均衡覺得她今晚說的話對自己都是别有深意的。
他怕說多了引起她丈夫的懷疑，想快點回旅館去。
他從衣袋裡取出表來一看，已經過了十點鐘了。
&ldquo汪夫人，我吃飯吧。
&rdquo均衡告訴他們不再喝酒了。
&ldquo不要緊，還早呢！多吃盅把嗎！&rdquo主人還想均衡陪他多喝幾盅酒。
&ldquo你一吃酒就要吃到人怕的！誰能陪你喝這麼多酒！高先生，吃飯吧。
&rdquo 吃完了飯後快十一點鐘了，他告辭了出來。
他們夫婦都送出門首來。
&ldquo你一個人回去很寂寞吧？&rdquo她最後還說了這一句對他的官能有刺激性的一句。
均衡由她的别莊走出來，更覺得自己太可憐了，那末程度的寂寞。
他還不忙回旅館去，一個人在海岸上踯躅着，描想自己去後他們别了幾天的夫妻間的談話和動作。
&ldquo你和那個均衡君從前在小學校同事的時候怕有什麼暖昧的關系吧！那個人不轉睛的在偷看你喲！他對你生了相思病般的。
你也有這種相思吧。
&rdquo &ldquo胡說！我不要緊，你不該敗壞他的名譽。
&rdquo 他們夫妻這樣的說笑了後，感興更深的互相擁抱着，今晚上乘着酒興在更挑撥的更誇張的實行他們間的情愛吧！ 均衡描想到這一點，覺得自己太蠢笨了，今晚上做了他們的助興品了。
她太可惡了，把我當玩的？她的丈夫明明來了，又騙我說沒有來，叫我去給他們開心。
真的豈有此理！她太可惡了！這個仇非複不可！ 他想了又想，意氣頹喪的跑回旅館裡來。
四 他那晚上由她那邊吃了酒出來，在途中受了點冷風；到了第二天咳嗽得厲害，流了許多鼻涕，并且還有點發熱。
他一連睡了三天沒有出去。
第四天的下午，她一個人，不帶小女兒，跑到旅館裡來看他。
&ldquo病了麼？怎麼不告訴我一聲？你這個人真不行！你也該打發人來通知我！&rdquo她在埋怨他。
他聽了她的話，心髒又在振動起來了。
她望了他的瘦臉，又望望他案上的淩亂的書籍和藥瓶子，臉上表現出一種很傷感的表情。
&ldquo醫生看過了沒有？&rdquo &ldquo看過了。
&rdquo &ldquo醫生怎麼說？&rdquo她原來是站着的，此刻坐在他的床沿上來了。
隻隔着一重薄毯子，他的膝接觸着她的臀部了，但她隻當沒有感覺。
興奮了的他，連打了幾個噴嚏。
&ldquo醫生說，熱度低下去了，過幾天就會好的。
&rdquo &ldquo但是，怕有幾天不得起來吧。
吃得飯麼？你看，你的手都瘦成這個樣子了。
&rdquo她無意中握了他一隻手。
&ldquo所以我說男子沒有女人在旁是很不方便的。
這樣的病該吃稀飯的。
像旅館裡的硬飯，你怎麼能吃下去！&rdquo &ldquo我這幾天吃牛乳多。
其實也不覺得怎樣的辛苦。
像這樣經驗&mdash&mdash一個人病着沒有人理的經驗，不知有多少回數了。
&rdquo他緊握着她的手微笑。
她紅着臉低下頭去。
&ldquo如果這裡不方便，就搬到我們那邊
&rdquo主人很誠懇的向他鞠躬，并且很客氣的招待他。
他心裡反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了。
&ldquo好說了。
不過内人從前和尊夫人是同學，并且是好朋友，所以認識了。
&rdquo他忙向主人辯解。
&ldquo是的，是的！女人說過了。
真可惜的，太太今年身故了。
我竟沒有聽見，沒有盡點禮。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隻能默然。
&ldquo天氣太熱了！不要客氣！請寬衣！&rdquo 他聽見她的丈夫來了，本受了一個意外的打擊。
但現在看見主人的誠懇而親切的态度，覺得安心了些。
日間所描想的她的丈夫和現在的主人像不是同一個人。
他除下來的長褂，她忙過來接着挂在衣架上去了。
他對着主人發生了兩種矛盾的感想。
&ldquo他完全是個俗物，周身銅臭的俗物！她定對他的丈夫不能滿意的！和慣于浪漫的生活的我比較起來，當然勝利歸給我的！我還是進行我的吧！不行！不行！他是個誠實的君子。
現代不容易找的誠實的君子！侮辱這個誠實的君子是一種罪惡！對他的夫人懷野心就是侮辱他！我不該有這種卑鄙的念頭的！&rdquo &ldquo高先生，抹臉嗎！到這邊來。
&rdquo她笑着叫他到廳外天井旁邊去洗臉。
他跟了她出來。
&ldquo他不放心，趕來看看我們的。
三兩天内還是要趕回P市去。
&rdquo她微笑着低聲的對均衡說。
她這種辯解又引起了他的不少的興奮。
抹了臉回到廳裡來，老媽子早把碗筷擺好了。
他和主人夾着一個圓台對坐着。
玉蘭像到廚房裡弄菜去了。
菜有四五碗，但弄得異常的精巧。
大概她因為一個是從前的情人，一個是現在的丈夫，很得意的弄出來的吧。
菜出齊了後，她也進來了。
&ldquo高先生，沒有什麼菜，真對不起了。
多吃點酒吧！&rdquo她提起酒壺來替他斟了一滿盅酒。
&ldquo菜多了，吃不完了。
&rdquo他望着曾經他握過的纖白的手。
&ldquo你呢？還要不要？&rdquo玉蘭提着酒壺問她的丈夫。
主人隻把他的又黑又大的頭點了一點，他覺得這個主人很可憐，他那又大又黑的頭像快要戴綠帽子的樣子。
主人像很尊敬他是個讀書人，席間很得意的把他做生意的知識和經驗告訴他。
主人的酒量像很大，吃了十多盅的酒還不見有醉意，并且乘着酒興勸均衡續弦。
&ldquo我們男人是要有個家庭。
有了家庭事業才做得起勁。
妻子的确是累死人的，但沒有妻子，又覺得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目的般的。
高先生還是早點再把家庭組織起來，想太太有靈也定歡喜的。
&rdquo &ldquo現在很難了，像我這樣的人和年齡。
我願意的，她未必情願；她願意的，我又未必情願。
我也沒有這種心緒了。
害了一個死了，又再害别一個嗎？&rdquo他說了後歎了口氣。
&ldquo你自己揀擇得太苛了，那沒有法子。
願意嫁你的人多着呢！要娶窈窕的女學生也不算難事。
&rdquo汪夫人半帶戲谑的笑着說。
&ldquo那裡有這樣的豔福！&rdquo他也笑了。
&ldquo那說不定！像我這樣老的人，頭發快光了的人，如果還是獨身，也還可以娶個窈窕姑娘吧。
哈，哈，哈！&rdquo &ldquo頭發都快光了，還說這些風流話，羞也不羞！&hellip&hellip你隻管娶個女學生吧。
我決不吃醋的。
你怕我跟着你，她們不相信你是個獨身者，你就離了我也使得。
我雖然是個老婆子，也不見得沒有人收留我吧。
&rdquo她說了後，一雙媚眼望着均衡，笑了起來。
&ldquo真的，若不是有小孩子，我們離開了彼此都方便。
哈，哈，哈！&rdquo主人也大笑起來了。
神經過敏的均衡以為主人是看穿了他和她的暖昧的态度，故意這樣的說笑。
&ldquo你真的脫落得很！我走了後，你一個在外面幹了些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rdquo玉蘭笑着向她的丈夫說。
均衡乘這時候偷看她的側臉，半邊透明的玉面映着霞色的頰，豐腴柔滑的頸，白嫩的纖掌，沒有穿襪子，下面露出了雪白的半腿來的腳。
像這樣的一個美人還不愛？像這樣的一個美人也會有給人厭倦的一天麼？這無論如何相信不過的。
&ldquo我有錢，你怪得我！哈，哈，哈！&rdquo主人再高聲的笑。
&ldquo人說男子的心像浮萍一樣，今日東，明日西，有了錢，什麼對老婆不住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rdquo她也說笑般的在發她的議論。
&ldquo但是你是例外喲！高先生！秋霞姊死了後，你怕對她不起，連續娶都不續娶了。
像你這樣的男人真難得。
&rdquo她再翻過頭正經地向他說。
吃醉了酒的均衡覺得她今晚說的話對自己都是别有深意的。
他怕說多了引起她丈夫的懷疑，想快點回旅館去。
他從衣袋裡取出表來一看，已經過了十點鐘了。
&ldquo汪夫人，我吃飯吧。
&rdquo均衡告訴他們不再喝酒了。
&ldquo不要緊，還早呢！多吃盅把嗎！&rdquo主人還想均衡陪他多喝幾盅酒。
&ldquo你一吃酒就要吃到人怕的！誰能陪你喝這麼多酒！高先生，吃飯吧。
&rdquo 吃完了飯後快十一點鐘了，他告辭了出來。
他們夫婦都送出門首來。
&ldquo你一個人回去很寂寞吧？&rdquo她最後還說了這一句對他的官能有刺激性的一句。
均衡由她的别莊走出來，更覺得自己太可憐了，那末程度的寂寞。
他還不忙回旅館去，一個人在海岸上踯躅着，描想自己去後他們别了幾天的夫妻間的談話和動作。
&ldquo你和那個均衡君從前在小學校同事的時候怕有什麼暖昧的關系吧！那個人不轉睛的在偷看你喲！他對你生了相思病般的。
你也有這種相思吧。
&rdquo &ldquo胡說！我不要緊，你不該敗壞他的名譽。
&rdquo 他們夫妻這樣的說笑了後，感興更深的互相擁抱着，今晚上乘着酒興在更挑撥的更誇張的實行他們間的情愛吧！ 均衡描想到這一點，覺得自己太蠢笨了，今晚上做了他們的助興品了。
她太可惡了，把我當玩的？她的丈夫明明來了，又騙我說沒有來，叫我去給他們開心。
真的豈有此理！她太可惡了！這個仇非複不可！ 他想了又想，意氣頹喪的跑回旅館裡來。
四 他那晚上由她那邊吃了酒出來，在途中受了點冷風；到了第二天咳嗽得厲害，流了許多鼻涕，并且還有點發熱。
他一連睡了三天沒有出去。
第四天的下午，她一個人，不帶小女兒，跑到旅館裡來看他。
&ldquo病了麼？怎麼不告訴我一聲？你這個人真不行！你也該打發人來通知我！&rdquo她在埋怨他。
他聽了她的話，心髒又在振動起來了。
她望了他的瘦臉，又望望他案上的淩亂的書籍和藥瓶子，臉上表現出一種很傷感的表情。
&ldquo醫生看過了沒有？&rdquo &ldquo看過了。
&rdquo &ldquo醫生怎麼說？&rdquo她原來是站着的，此刻坐在他的床沿上來了。
隻隔着一重薄毯子，他的膝接觸着她的臀部了，但她隻當沒有感覺。
興奮了的他，連打了幾個噴嚏。
&ldquo醫生說，熱度低下去了，過幾天就會好的。
&rdquo &ldquo但是，怕有幾天不得起來吧。
吃得飯麼？你看，你的手都瘦成這個樣子了。
&rdquo她無意中握了他一隻手。
&ldquo所以我說男子沒有女人在旁是很不方便的。
這樣的病該吃稀飯的。
像旅館裡的硬飯，你怎麼能吃下去！&rdquo &ldquo我這幾天吃牛乳多。
其實也不覺得怎樣的辛苦。
像這樣經驗&mdash&mdash一個人病着沒有人理的經驗，不知有多少回數了。
&rdquo他緊握着她的手微笑。
她紅着臉低下頭去。
&ldquo如果這裡不方便，就搬到我們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