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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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礦山的事吧？&rdquo
&ldquo怎麼樣？&rdquo
&ldquo是這樣的，從前因為有許多人聯名告到旅長面前來，說那是有損中國主權，那事情就暫時擱下來了！&rdquo
吳參謀長覺得這簡直是拿别人緊要的時間來開玩笑，有點生氣了；但他竭力鎮靜住，偏了臉，嘴角微帶嘲弄的笑，問：
&ldquo你這是什麼意思？在這樣的時候？&rdquo
沈軍醫官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繼續睜大兩眼說道：
&ldquo那是這樣的，他今天聽見參謀長要當團長了&mdash&mdash&rdquo
吳參謀長一下子撥轉身來，兩眼射出銅針般的寒光，打斷他的話：
&ldquo誰又告訴他我要當團長了？！唉，你們簡直逼得我&hellip&hellip把事情都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哼，你們還說是餘參謀說出去的！其實你們也都一樣！&rdquo
沈軍醫官吓得倒退了一步，趕快滿臉陪笑，鼓起勇氣說道：
&ldquo參謀長，不是不是。
我隻一句，請參謀長聽完，如果我應得責備，就請參謀長責備我好了！&rdquo &ldquo好，說吧！&rdquo &ldquo那是這樣，柯牧師的意思，參謀長如果要買槍，他可以幫忙，由他經手直接向他們國内去訂，價錢不會吃虧，運到路上擔保絕不會被别軍截去。
參謀長也曉得，從前江防軍駐在這裡的時候，他曾經幫他們訂過一批。
據我看，他這是很可靠的。
因為他在言語間向我大略表示，他們的領事館就是委托他全權代理這一帶的交易，&hellip&hellip&rdquo 他一面說，一面窺伺着吳參謀長的臉色；到這裡，那臉色雖然還非常的鎮靜，但那兩點黑眼瞳卻發出溫和的光輝來了。
他就更加鼓起勇氣，一面卻抱了無限的委屈似的說下去。
&ldquo不過，柯牧師呢，他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那礦山的事，他希望參謀長幫他的忙。
據我看，那礦山的事，也似乎和他們的領事館有些關系，那回為那一告的時候，他們的領事館仿佛就要有什麼表示，但後來又暫時擱下了。
這也是他剛才向我大略表示的，意思間好像是這個人情是留給參謀長來做，&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一手拈扯着八字胡須尖，又覺得前途光明起來了。
整個房間都特别光亮。
他漸漸感覺到緊張，興奮，身上的血流又湧了起來；他看見了自己未來的補充團，漸漸擴大起來的部隊，槍枝，一杆鬥大&ldquo吳&rdquo字的黃綢旗随風飄舞；随着這，是鞏固起來的權力，地位，往上升，往上升&hellip&hellip 他在地上踏着很穩重的腳步踱了起來。
剛剛踱了三步，忽然站住，用手向沈軍醫官一招，道： &ldquo沈軍醫官，你剛才看二太太的病怎樣？&rdquo 沈軍醫官聽出他那溫和的聲音，心裡頓時感到格外的親切，覺得參謀長又對自己好起來了。
&ldquo參謀長，&rdquo他把上身微微向前一彎，說。
&ldquo那是不要緊的，隻是一點傷風。
&rdquo &ldquo那麼，你就不必再找那外國醫院的醫生吧。
我就全權請你給她醫，好了。
&rdquo &ldquo好，好。
參謀長。
我回頭還要去檢查一下她的熱呢，參謀長不必挂慮。
可是柯牧師說的那事情？&rdquo &ldquo那事情？&rdquo吳參謀長裝作好像忽然忘了似的睜大眼圈把他望了望。
&ldquo好，我們再談吧！&rdquo他笑一笑湊進一步。
&ldquo可是，你可絕對不要走漏一點消息呵！連你的太太都頂好别告訴她知道。
過兩天你再到我公館裡來談吧！你剛才不是說宋保羅已經下鄉去了嗎？&rdquo &ldquo是的，下鄉去了。
&rdquo沈軍醫官回答的聲音有點顫抖，是很感動了。
&ldquo好，今天你忙了這一天，一點都沒有休息，我曉得。
&rdquo吳參謀長說到這裡，就緩緩地伸起一手來，在他肩頭上輕輕拍了一拍；這一拍，馬上見了功效，沈軍醫官已感動到兩眼濕潤，眼眶邊湧出淚水來了。
他幾乎從心地脫口說出：&ldquo參謀長，我是你的人呵！&rdquo但他覺得有點難為情，沒有說；單是拿起手巾來蒙着鼻尖，放放心心的&ldquo呼&rdquo了兩&ldquo呼&rdquo。
&ldquo那麼，好，請你費心出去幫我看看李參謀在外邊沒有，你叫他進來，我有事給他說。
&rdquo &ldquo好，我去。
&rdquo沈軍醫官把上身連頭點了一點，就轉身；但立刻，他又站住了，說道： &ldquo不曉得李參謀在不在。
我此刻也沒有什麼事情，空着，參謀長如果有緊急事，囑咐我好了。
&rdquo 吳參謀長微微笑了笑，把右手一伸： &ldquo沒有什麼要緊事。
有，我自然要請你幫忙。
現在我隻是叫他進來問一問别的不相幹的事。
&rdquo 沈軍醫官簡直高興得渾身都戰栗了。
拿手巾在鼻尖一蒙，就腰骨筆挺的走了出去。
四 李參謀慌慌張張的走來了，剛剛掀開門簾，他的嘴唇就在顫動，好像有許多話要講似的。
吳參謀長偏了臉，劈頭向他問道： &ldquo他現在在怎麼樣？&rdquo 李參謀怔了怔，趕快說： &ldquo他正在和周營長談話，我聽見他們&mdash&mdash&rdquo &ldquo我是問餘參謀。
&rdquo吳參謀長舉起兩個指頭一指，打斷他的話。
&ldquo呵呵！&rdquo李參謀這才恍然大悟似的，兩眼慌張的動着，說道： &ldquo是的，參謀長。
他現在在旅部裡睡覺，我已叫人把他監視起來了！我向别人打聽了一下，他今天幹了些什麼，和些什麼人來往過，談過些什麼話。
他們說，不曉得，隻看見他整天都在喝酒，醉得很厲害，不大說話，早就睡了。
有一個勤務兵說，看見他拿起筆在紙上
我隻一句，請參謀長聽完，如果我應得責備，就請參謀長責備我好了！&rdquo &ldquo好，說吧！&rdquo &ldquo那是這樣，柯牧師的意思，參謀長如果要買槍，他可以幫忙，由他經手直接向他們國内去訂，價錢不會吃虧，運到路上擔保絕不會被别軍截去。
參謀長也曉得，從前江防軍駐在這裡的時候，他曾經幫他們訂過一批。
據我看，他這是很可靠的。
因為他在言語間向我大略表示，他們的領事館就是委托他全權代理這一帶的交易，&hellip&hellip&rdquo 他一面說，一面窺伺着吳參謀長的臉色；到這裡，那臉色雖然還非常的鎮靜，但那兩點黑眼瞳卻發出溫和的光輝來了。
他就更加鼓起勇氣，一面卻抱了無限的委屈似的說下去。
&ldquo不過，柯牧師呢，他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那礦山的事，他希望參謀長幫他的忙。
據我看，那礦山的事，也似乎和他們的領事館有些關系，那回為那一告的時候，他們的領事館仿佛就要有什麼表示，但後來又暫時擱下了。
這也是他剛才向我大略表示的，意思間好像是這個人情是留給參謀長來做，&hellip&hellip&rdquo 吳參謀長一手拈扯着八字胡須尖，又覺得前途光明起來了。
整個房間都特别光亮。
他漸漸感覺到緊張，興奮，身上的血流又湧了起來；他看見了自己未來的補充團，漸漸擴大起來的部隊，槍枝，一杆鬥大&ldquo吳&rdquo字的黃綢旗随風飄舞；随着這，是鞏固起來的權力，地位，往上升，往上升&hellip&hellip 他在地上踏着很穩重的腳步踱了起來。
剛剛踱了三步，忽然站住，用手向沈軍醫官一招，道： &ldquo沈軍醫官，你剛才看二太太的病怎樣？&rdquo 沈軍醫官聽出他那溫和的聲音，心裡頓時感到格外的親切，覺得參謀長又對自己好起來了。
&ldquo參謀長，&rdquo他把上身微微向前一彎，說。
&ldquo那是不要緊的，隻是一點傷風。
&rdquo &ldquo那麼，你就不必再找那外國醫院的醫生吧。
我就全權請你給她醫，好了。
&rdquo &ldquo好，好。
參謀長。
我回頭還要去檢查一下她的熱呢，參謀長不必挂慮。
可是柯牧師說的那事情？&rdquo &ldquo那事情？&rdquo吳參謀長裝作好像忽然忘了似的睜大眼圈把他望了望。
&ldquo好，我們再談吧！&rdquo他笑一笑湊進一步。
&ldquo可是，你可絕對不要走漏一點消息呵！連你的太太都頂好别告訴她知道。
過兩天你再到我公館裡來談吧！你剛才不是說宋保羅已經下鄉去了嗎？&rdquo &ldquo是的，下鄉去了。
&rdquo沈軍醫官回答的聲音有點顫抖，是很感動了。
&ldquo好，今天你忙了這一天，一點都沒有休息，我曉得。
&rdquo吳參謀長說到這裡，就緩緩地伸起一手來，在他肩頭上輕輕拍了一拍；這一拍，馬上見了功效，沈軍醫官已感動到兩眼濕潤，眼眶邊湧出淚水來了。
他幾乎從心地脫口說出：&ldquo參謀長，我是你的人呵！&rdquo但他覺得有點難為情，沒有說；單是拿起手巾來蒙着鼻尖，放放心心的&ldquo呼&rdquo了兩&ldquo呼&rdquo。
&ldquo那麼，好，請你費心出去幫我看看李參謀在外邊沒有，你叫他進來，我有事給他說。
&rdquo &ldquo好，我去。
&rdquo沈軍醫官把上身連頭點了一點，就轉身；但立刻，他又站住了，說道： &ldquo不曉得李參謀在不在。
我此刻也沒有什麼事情，空着，參謀長如果有緊急事，囑咐我好了。
&rdquo 吳參謀長微微笑了笑，把右手一伸： &ldquo沒有什麼要緊事。
有，我自然要請你幫忙。
現在我隻是叫他進來問一問别的不相幹的事。
&rdquo 沈軍醫官簡直高興得渾身都戰栗了。
拿手巾在鼻尖一蒙，就腰骨筆挺的走了出去。
四 李參謀慌慌張張的走來了，剛剛掀開門簾，他的嘴唇就在顫動，好像有許多話要講似的。
吳參謀長偏了臉，劈頭向他問道： &ldquo他現在在怎麼樣？&rdquo 李參謀怔了怔，趕快說： &ldquo他正在和周營長談話，我聽見他們&mdash&mdash&rdquo &ldquo我是問餘參謀。
&rdquo吳參謀長舉起兩個指頭一指，打斷他的話。
&ldquo呵呵！&rdquo李參謀這才恍然大悟似的，兩眼慌張的動着，說道： &ldquo是的，參謀長。
他現在在旅部裡睡覺，我已叫人把他監視起來了！我向别人打聽了一下，他今天幹了些什麼，和些什麼人來往過，談過些什麼話。
他們說，不曉得，隻看見他整天都在喝酒，醉得很厲害，不大說話，早就睡了。
有一個勤務兵說，看見他拿起筆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