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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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鑒，明鑒。
好，關于怎樣辦的一層，我再去向司令官探探去吧。
總之，這事情頂好是以和平解決為佳。
&rdquo他慌慌忙忙抓起帽子又跑出去了。
&mdash&mdash哼，和平解決！&mdash&mdash吳參謀長聽見他已走遠了，就在桌上咚的一拳，燈火都抖跳一下。
&mdash&mdash這是很明白看得出來的！司令官不過單單利用我分散旅長的勢力，挾制住他罷了！可惡！這家夥既然要用我，又這樣的不信任我，連說話都給我支支吾吾的！&hellip&hellip 他一怒，忽然一種壓抑在他心裡多時的可怕的念頭在他腦裡一閃： &mdash&mdash你既然防着我和江防軍的關系，那麼我就索性把隊伍拖他媽的過去！ 但他又竭力把這念頭壓下去。
覺得雖然江防軍方面曾經暗示過給自己優越的條件，但這也還是過早的想法，就又搖一搖頭。
&mdash&mdash是的，這也是同樣讨厭的問題！因為自己實際上還沒有一兵一卒！固然，是可以把周團長拖過去的，可是拖過去也隻是周團長去當旅長呀！自己仍然是一條光杆！&hellip&hellip 這好像兜頭潑下一桶冰水，使他渾身感到一股冷氣。
他才覺察到自己剛才是太興奮，竟至忘了這一層了。
于是把手移到桌沿，擡起頭來，竭力冷靜着自己，好像在把腦子裡泛濫的洪水導引到一條正常的河道，而那思想的流也因此一彎，急轉直下了： &mdash&mdash是的，現在是實力的問題了！&mdash&mdash他兩眼閃着深思的光，想。
&mdash&mdash重要的是先有了實力，那麼，我就委屈一點，先把補充團接過手，擴充起來再說？&hellip&hellip &mdash&mdash可是，旅長那面是不是肯放手？讨厭的是，今天已接連不斷發生了這許多問題，使得自己像蠶蛹一般綁上了一層層的繭子！唉，這都是那餘參謀這狗東西搞壞的！要不是他把我的消息傳出去，事情決不緻糟到如此地步！哼，這狗東西！&hellip&hellip &mdash&mdash而且，還有糟糕的呢！剛才周團長已經去布置了的一切，會不會這些動作已引起了反響，而到了不能不&ldquo幹&rdquo的地步？咹？&hellip&hellip 他又感到非常大的苦惱了，好像一圈鐵箍緊箍住他的腦殼，就要箍炸了似的。
但他決不歎氣，他認為歎氣是那些沒有用的人幹的。
仍然鐵樁似的不動，對了燈火，思索着一個适當解決的方法，好像伸了一隻無形的手，在腦海裡面摸一個急于要打開這難關的鑰匙。
三 門簾一響，就現出了沈軍醫官高興得發光的臉，飄飄然進來了。
吳參謀長看他一眼，本能地竭力展開自己的愁眉，但這回卻感到非常大的困難。
他把頸子一挺，偏了臉的時候，臉皮卻還是緊繃繃地，兩眼射出逼人的光。
沈軍醫官一驚，頓時渾身都冷了一下，立刻拿起手巾蒙着鼻尖&ldquo呼&rdquo了一聲，才用右手點着左手說道： &ldquo參謀長，我事情已經弄妥當了！參謀長一囑咐了我，我就一直跑去，我滿身都跑得是汗，我跑去找了鼎泰，又去找元亨久，一連就找了好幾家，催着他們立刻把密呈寄去。
他們都說：好好好！我又老老實實叮囑他們說：一定呵！他們都說：好好好！我于是又趕快跑到宋保羅那裡去，真是觸了一個大黴頭，說是不在家，出去了！我問哪裡去了？他的師母說：往教堂去了，柯牧師那裡去了！他師母還要留我吃杯茶，我說，我還有要緊事呵&mdash&mdash&rdquo 吳參謀長皺起眉頭，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ldquo好，不必太詳細了！說你的要點吧！&rdquo 沈軍醫官怔了一怔，張開口幾乎忘了要說的話，趕快又拿手巾蒙一蒙鼻尖，又才說道： &ldquo是的，我就要說到了，參謀長！我跑到教堂去，見他正在柯牧師的房裡，他們正在談話&mdash&mdash&rdquo &ldquo不必太詳細了！說你的要點吧！&rdquo 沈軍醫官的心裡感到一緊，脊梁的汗毛都根根倒豎起來。
在那一刹那，他心裡着急地想： &mdash&mdash怎麼呢？怎麼參謀長忽然又不高興了呢？今天我不是給他作了那許多的大功？難道李參謀在他面前破壞了我？&hellip&hellip 他又竭力把身子站得側一點，恭敬地說下去： &ldquo是的，參謀長，我就要說到了。
我當時把宋保羅喊到旁邊，把參謀長囑咐的話向他說了，就叫他趕快下鄉去；他就馬上說：好好好。
就馬上下鄉去了！&rdquo 吳參謀長望了他一望，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地，向他說道： &ldquo我現在還有要緊事。
你如果沒有事了，好，請到外邊休息休息吧！&rdquo 沈軍醫官大吃一驚，擡起兩眼偷偷看了看吳參謀長那轉了過去的側臉。
那好像拿破侖的側臉（他平常是把他當作拿破侖看的，）那高貴而尊嚴的樣子，雖然并不顯得特别可怕，可是總覺得中間隔住了一層看不見的障壁似的。
他感到一種輕微的感傷了，兩眼起了無限的怅惘，心裡覺得： &mdash&mdash如果他一看不起我，那麼我的縣知事的希望就完了！&hellip&hellip &ldquo參謀長，&rdquo他鼓了鼓勇氣，先向門口那邊神秘地飛了一眼，又恭敬地悄聲說。
&ldquo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向參謀長說，這是很重要的。
&rdquo 吳參謀長的腦子裡已經又想起剛才的困難問題了，聽見他一說，又隻得掉過頭來，皺了眉，看了他一看： &ldquo好，請你扼要點吧！&rdquo &ldquo是的，參謀長。
&rdquo沈軍醫官見他認真的傾耳聽着，于是拿一手附在嘴角邊悄聲說。
&ldquo從前參謀長該曉得，柯牧師用了一個中國商家出名，收買銅廠
好，關于怎樣辦的一層，我再去向司令官探探去吧。
總之，這事情頂好是以和平解決為佳。
&rdquo他慌慌忙忙抓起帽子又跑出去了。
&mdash&mdash哼，和平解決！&mdash&mdash吳參謀長聽見他已走遠了，就在桌上咚的一拳，燈火都抖跳一下。
&mdash&mdash這是很明白看得出來的！司令官不過單單利用我分散旅長的勢力，挾制住他罷了！可惡！這家夥既然要用我，又這樣的不信任我，連說話都給我支支吾吾的！&hellip&hellip 他一怒，忽然一種壓抑在他心裡多時的可怕的念頭在他腦裡一閃： &mdash&mdash你既然防着我和江防軍的關系，那麼我就索性把隊伍拖他媽的過去！ 但他又竭力把這念頭壓下去。
覺得雖然江防軍方面曾經暗示過給自己優越的條件，但這也還是過早的想法，就又搖一搖頭。
&mdash&mdash是的，這也是同樣讨厭的問題！因為自己實際上還沒有一兵一卒！固然，是可以把周團長拖過去的，可是拖過去也隻是周團長去當旅長呀！自己仍然是一條光杆！&hellip&hellip 這好像兜頭潑下一桶冰水，使他渾身感到一股冷氣。
他才覺察到自己剛才是太興奮，竟至忘了這一層了。
于是把手移到桌沿，擡起頭來，竭力冷靜着自己，好像在把腦子裡泛濫的洪水導引到一條正常的河道，而那思想的流也因此一彎，急轉直下了： &mdash&mdash是的，現在是實力的問題了！&mdash&mdash他兩眼閃着深思的光，想。
&mdash&mdash重要的是先有了實力，那麼，我就委屈一點，先把補充團接過手，擴充起來再說？&hellip&hellip &mdash&mdash可是，旅長那面是不是肯放手？讨厭的是，今天已接連不斷發生了這許多問題，使得自己像蠶蛹一般綁上了一層層的繭子！唉，這都是那餘參謀這狗東西搞壞的！要不是他把我的消息傳出去，事情決不緻糟到如此地步！哼，這狗東西！&hellip&hellip &mdash&mdash而且，還有糟糕的呢！剛才周團長已經去布置了的一切，會不會這些動作已引起了反響，而到了不能不&ldquo幹&rdquo的地步？咹？&hellip&hellip 他又感到非常大的苦惱了，好像一圈鐵箍緊箍住他的腦殼，就要箍炸了似的。
但他決不歎氣，他認為歎氣是那些沒有用的人幹的。
仍然鐵樁似的不動，對了燈火，思索着一個适當解決的方法，好像伸了一隻無形的手，在腦海裡面摸一個急于要打開這難關的鑰匙。
三 門簾一響，就現出了沈軍醫官高興得發光的臉，飄飄然進來了。
吳參謀長看他一眼，本能地竭力展開自己的愁眉，但這回卻感到非常大的困難。
他把頸子一挺，偏了臉的時候，臉皮卻還是緊繃繃地，兩眼射出逼人的光。
沈軍醫官一驚，頓時渾身都冷了一下，立刻拿起手巾蒙着鼻尖&ldquo呼&rdquo了一聲，才用右手點着左手說道： &ldquo參謀長，我事情已經弄妥當了！參謀長一囑咐了我，我就一直跑去，我滿身都跑得是汗，我跑去找了鼎泰，又去找元亨久，一連就找了好幾家，催着他們立刻把密呈寄去。
他們都說：好好好！我又老老實實叮囑他們說：一定呵！他們都說：好好好！我于是又趕快跑到宋保羅那裡去，真是觸了一個大黴頭，說是不在家，出去了！我問哪裡去了？他的師母說：往教堂去了，柯牧師那裡去了！他師母還要留我吃杯茶，我說，我還有要緊事呵&mdash&mdash&rdquo 吳參謀長皺起眉頭，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ldquo好，不必太詳細了！說你的要點吧！&rdquo 沈軍醫官怔了一怔，張開口幾乎忘了要說的話，趕快又拿手巾蒙一蒙鼻尖，又才說道： &ldquo是的，我就要說到了，參謀長！我跑到教堂去，見他正在柯牧師的房裡，他們正在談話&mdash&mdash&rdquo &ldquo不必太詳細了！說你的要點吧！&rdquo 沈軍醫官的心裡感到一緊，脊梁的汗毛都根根倒豎起來。
在那一刹那，他心裡着急地想： &mdash&mdash怎麼呢？怎麼參謀長忽然又不高興了呢？今天我不是給他作了那許多的大功？難道李參謀在他面前破壞了我？&hellip&hellip 他又竭力把身子站得側一點，恭敬地說下去： &ldquo是的，參謀長，我就要說到了。
我當時把宋保羅喊到旁邊，把參謀長囑咐的話向他說了，就叫他趕快下鄉去；他就馬上說：好好好。
就馬上下鄉去了！&rdquo 吳參謀長望了他一望，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地，向他說道： &ldquo我現在還有要緊事。
你如果沒有事了，好，請到外邊休息休息吧！&rdquo 沈軍醫官大吃一驚，擡起兩眼偷偷看了看吳參謀長那轉了過去的側臉。
那好像拿破侖的側臉（他平常是把他當作拿破侖看的，）那高貴而尊嚴的樣子，雖然并不顯得特别可怕，可是總覺得中間隔住了一層看不見的障壁似的。
他感到一種輕微的感傷了，兩眼起了無限的怅惘，心裡覺得： &mdash&mdash如果他一看不起我，那麼我的縣知事的希望就完了！&hellip&hellip &ldquo參謀長，&rdquo他鼓了鼓勇氣，先向門口那邊神秘地飛了一眼，又恭敬地悄聲說。
&ldquo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向參謀長說，這是很重要的。
&rdquo 吳參謀長的腦子裡已經又想起剛才的困難問題了，聽見他一說，又隻得掉過頭來，皺了眉，看了他一看： &ldquo好，請你扼要點吧！&rdquo &ldquo是的，參謀長。
&rdquo沈軍醫官見他認真的傾耳聽着，于是拿一手附在嘴角邊悄聲說。
&ldquo從前參謀長該曉得，柯牧師用了一個中國商家出名，收買銅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