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回 生女别妍媸療貧學曲 得人在妩媚送笑登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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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給我提好幾次了，說是遊戲場的坤戲班子，還要添一個青衣，可以想法子把你介紹過去。
我是催了好幾回了，他老是說不忙，我又不好老逼着他。
今天他來了，你自己對他說說看。
&rdquo 芳芝仙道：&ldquo要好大家好，還有什麼怕說的呢？今天他來了，我和他說，保管有幾分成功。
&rdquo 壽二爺笑道：&ldquo你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rdquo 風門一拉，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頭戴青布小瓜皮帽，結着櫻桃大的紅疙疸，耳朵上夾了大半根煙卷，滿臉黃黝，配了短胡樁子。
身上灰布夾袍，也不知道有多少斑點。
外套一件青布夾馬褂，由青轉成了焦黃色，倒是袖口上有兩處地方，放出一片油亮。
他提着個藍布胡琴袋，走了進來笑道：&ldquo怎麼提上我了？&rdquo 這人就是那教戲的短腿李。
壽二爺道：&ldquo您來得正好，剛沏的茶，喝一杯吧。
&rdquo 于是芳芝仙就倒了一杯茶，遞給短腿李。
他笑道：&ldquo你們不用說，有什麼事談到我全知道。
&rdquo 芳芝仙笑道：&ldquo您說，這是什麼事？&rdquo 短腿李笑道：&ldquo你娘兒倆，夢裡也想的，不就是進遊戲場嗎？唱戲就怕沒有本事，有本事，自然會紅，自然有人請，你們忙什麼？這件事，我比你們還急呢。
我作師傅的，還不願徒弟好嗎？&rdquo 壽二爺一拍手，哈哈笑道：&ldquo我們姑娘，究竟比我機靈，他就說你也望好，不會不放在心上的。
不過這件事，是咱們求人家，不是人家求咱們。
人家要找一個唱青衣的人，北京城裡要多少，也用得着到處找嗎？我想總是費您心，多去找人家兩趟。
&rdquo 短腿李道：&ldquo我不是不去找人，遊戲場的那個經理是南邊人，他壞得沒有人比他再壞的人。
你要是多去找他一兩趟，他就知道你上勁，他可滿不在乎。
說起包銀來，你準不敢開大口。
&rdquo 壽二爺道：&ldquo我們隻要搭得上大班子，就不必談價錢了。
他就給二十塊錢包銀我也唱。
遊戲場的人，比天橋的人，總強個十倍。
隻要有人捧，你瞧吧。
就是沒人捧，這一上了大班子，以後就好辦了。
&rdquo 短腿李道：&ldquo我實在不願搶着辦。
既然是你說不在乎包銀，我想那總行。
今天晚上，我就給你進行。
&rdquo 壽二爺聽了，站将起來，向短腿李一蹲身子，笑道：&ldquo我這兒先謝謝你了。
&rdquo 于是在身上掏了一陣子，掏出一大卷東西，有包茶葉的紙，有十幾根取燈，有兩三張銅子票，有兩三張破手紙，有二十多個銅子，還有一小卷藍白綿線。
她看了一看東西，又伸手到衣袋裡掏去，閉了眼睛一會，想着道：&ldquo呀！哪裡去了？&rdquo 芳芝仙道：&ldquo媽，你丢了什麼？又是鑰匙吧？&rdquo 壽二爺睜眼一看，見手紙中間，露出一角紅紙，笑道：&ldquo在這裡了。
&rdquo 揭開疊的手紙，原來是包大愛國煙卷。
那煙盒子，壓得平平的像一塊紙殼子一般。
拿它起來，向左手心裡一倒，倒出許多煙末，一根整煙，一根燒焦了頭的半截煙。
那煙卷因盒子是扁平的，也壓扁了。
壽二爺将那根整的，在桌上緩搓了幾搓，遞給短腿李，笑道：&ldquo五爺，抽根煙。
&rdquo 短腿李接過煙來，看了一看，也笑道：&ldquo這是上兩個禮拜六，我在這兒看見你買的，今兒個還有？&rdquo 壽二爺道：&ldquo菊兒她幹爸爸，他抽關東煙，我除非上毛房，不然，可不抽。
&rdquo 芳芝仙笑道：&ldquo您真缺。
&rdquo 壽二爺兩手伸着一翻說道：&ldquo又不是外人，怕什麼？&rdquo 短腿李笑道：&ldquo現在男女平權的年頭兒，說這麼一句話，很不算什麼。
&rdquo 壽二爺道：&ldquo這不結了，誰吃了能不拉呀。
&rdquo 這一說大家都笑了。
短腿李道：&ldquo大姑娘，你今天把那《梅龍鎮》再唱一遍吧，還有一兩個字不大對，改一改就行了。
&rdquo 于是拉着胡琴，讓芳芝仙唱了幾段，将胡琴弓一收挂在線紐扣上，笑道：&ldquo行了，我這就去給你辦事。
今天怎麼大妞沒有來？這孩子就是這樣不用功。
她媽隻抱怨孩子唱不紅，就不管她孩子來學不來學。
&rdquo 壽二爺道：&ldquo今天可不怪她不來。
因為她媽剛才在這兒去，托我有話和你說。
&rdquo 短腿李道：&ldquo她還有什麼話，難道埋怨我教得不好不成？&rdquo 壽二爺道：&ldquo那倒不是，她也是直抱怨她姑娘不行。
因此和我商量，想不學青衣了，專唱衫子。
&rdquo 短腿李一皺眉道：&ldquo唱衫子，唱六子也不成。
都是我的徒弟，我不能背着誰說誰。
可是大妞這孩子，我實沒辦法。
《汾河灣》四句原闆，鬧了一個禮拜，還不對勁兒，這件事我懶得說了，先把你們的事辦妥了再說吧。
&rdquo 說時把耳朵縫那根煙取下來點着吸了，口裡噴着煙，就溜達出來了。
他一想，這件事，先得找那後台管理袁大頭。
隻要他多說幾句好話，經理也就礙着面子，隻好答應了。
因此在胡同口上，二葷鋪裡，吃了一點東西，雇了一輛破人力車，就到遊戲場來。
他們吃戲飯的人，把門的都也看得出來，他說是找人，就讓他一直到後台去。
到了後台，隻見那袁大頭，扯了幾個扮了戲的女孩子，直向戲簾子下推，口裡連連說道：&ldquo上，上，上。
&rdquo 一陣風似的，把那幾個女孩子送上場了。
一回頭，又嚷道：&ldquo還有人呢？&rdquo 就在這時，他看見短腿李了。
笑道：&ldquo請你待一會兒，我就來陪你。
&rdquo 短腿李道：&ldquo不要緊，你去招呼她們吧。
&rdquo 一會工夫，袁大頭過來，拉了短腿李到一邊去笑道：&ldquo我老想請你喝幾盅，總是沒有工夫。
&rdquo 短腿李道：&ldquo咱們自己哥們，還講這個。
我就是為了上次托你的話，聽不到一個信兒，不知道成不成？&rdquo 袁大頭道：&ldquo不是你來說，我倒忘了。
這倒正是個機會。
我們這兒後天又要走一個青衣。
經理正和我商量，要找一個扮相兒好的。
我還沒有說定人呢？&rdquo 短腿李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喜。
因問道：&ldquo大哥，你現在有事沒事？抽得開身子抽不開身子？&rdquo 袁大頭道：&ldquo倒是沒什麼事。
&rdquo 短褪李道：&ldquo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請你喝一盅去，咱們慢慢地談一談。
&rdquo 袁大頭道：&ldquo我剛吃過晚飯了，而且這兒也走不開。
&rdquo 短腿李拉住他的手，回頭一望，見沒有人在身邊，便道：&ldquo離這兒不遠，有一家熟人，我們去燒兩口。
&rdquo 說時，伸開右手的大指和小指，将大指放在嘴唇邊，笑着問道：&ldquo您瞧怎麼樣？&rdquo 袁大頭眯了眼睛笑道：&ldquo怎麼着？這地方你比我還熟。
&rdquo 短腿李笑道：&ldquo别的事我不敢說。
你要抽好土的話，交給兄弟我了。
保管比哪兒還強。
&rdquo 袁大頭道：&ldquo那我們就去一趟，這兒丢下，也沒有什麼。
&rdquo 短腿李見袁大頭已經答應去抽煙，心裡很是喜歡，就和他到一家私賣大煙的人家來。
短腿李引他進來，這人家平房三間，除了中間屋子不算，兩邊兩隻大炕，一邊炕上各擺下一副煙家具。
他們一直走進房，早就有個二十多歲的娘們，笑着迎上前來招待。
先把煙燈亮起，挑了二個小盒子煙膏放在炕上，袁大頭望着那豌豆大的燈火，不由得張了一張嘴直樂，于是二人放頭橫炕睡下，扶起煙槍，鴉雀無聲的各燒了幾口。
直等到滿屋子煙霧騰騰，短腿李這才燒了一個極大的煙泡子向鬥裡一插，然後順過槍口，對袁大頭道&ldquo大哥，您抽這一口。
&rdquo 袁大頭手扶着煙槍，卻笑道：&ldquo怎麼盡讓我抽？&rdquo 短腿李道：&ldquo你先抽這一口，下一口我就抽了。
&rdquo 袁大頭也不客氣，就捧了槍抽上。
短腿李提了煙簽子，就着燈火，給他撥弄槍鬥上的煙泡，一面說道：&ldquo咱們哥兒倆，同混了這些年，彼此什麼事不知道？你瞧我現在鬧到這步田地，就不成個樣兒。
雖然教了幾個女學生，全不争氣，沒有一個成的，我這一輩子，就算完啦。
現在總算有點希望，教了一個芳芝仙，戲是我教的，我不是在您面前吹，若說她的扮相，明兒您瞧，和遊戲場的坤角兒一比，準不能比下去。
就是一層，沒有機會上大班子。
在天橋紅上一
我是催了好幾回了，他老是說不忙，我又不好老逼着他。
今天他來了，你自己對他說說看。
&rdquo 芳芝仙道：&ldquo要好大家好，還有什麼怕說的呢？今天他來了，我和他說，保管有幾分成功。
&rdquo 壽二爺笑道：&ldquo你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rdquo 風門一拉，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頭戴青布小瓜皮帽，結着櫻桃大的紅疙疸，耳朵上夾了大半根煙卷，滿臉黃黝，配了短胡樁子。
身上灰布夾袍，也不知道有多少斑點。
外套一件青布夾馬褂，由青轉成了焦黃色，倒是袖口上有兩處地方，放出一片油亮。
他提着個藍布胡琴袋，走了進來笑道：&ldquo怎麼提上我了？&rdquo 這人就是那教戲的短腿李。
壽二爺道：&ldquo您來得正好，剛沏的茶，喝一杯吧。
&rdquo 于是芳芝仙就倒了一杯茶，遞給短腿李。
他笑道：&ldquo你們不用說，有什麼事談到我全知道。
&rdquo 芳芝仙笑道：&ldquo您說，這是什麼事？&rdquo 短腿李笑道：&ldquo你娘兒倆，夢裡也想的，不就是進遊戲場嗎？唱戲就怕沒有本事，有本事，自然會紅，自然有人請，你們忙什麼？這件事，我比你們還急呢。
我作師傅的，還不願徒弟好嗎？&rdquo 壽二爺一拍手，哈哈笑道：&ldquo我們姑娘，究竟比我機靈，他就說你也望好，不會不放在心上的。
不過這件事，是咱們求人家，不是人家求咱們。
人家要找一個唱青衣的人，北京城裡要多少，也用得着到處找嗎？我想總是費您心，多去找人家兩趟。
&rdquo 短腿李道：&ldquo我不是不去找人，遊戲場的那個經理是南邊人，他壞得沒有人比他再壞的人。
你要是多去找他一兩趟，他就知道你上勁，他可滿不在乎。
說起包銀來，你準不敢開大口。
&rdquo 壽二爺道：&ldquo我們隻要搭得上大班子，就不必談價錢了。
他就給二十塊錢包銀我也唱。
遊戲場的人，比天橋的人，總強個十倍。
隻要有人捧，你瞧吧。
就是沒人捧，這一上了大班子，以後就好辦了。
&rdquo 短腿李道：&ldquo我實在不願搶着辦。
既然是你說不在乎包銀，我想那總行。
今天晚上，我就給你進行。
&rdquo 壽二爺聽了，站将起來，向短腿李一蹲身子，笑道：&ldquo我這兒先謝謝你了。
&rdquo 于是在身上掏了一陣子，掏出一大卷東西，有包茶葉的紙，有十幾根取燈，有兩三張銅子票，有兩三張破手紙，有二十多個銅子，還有一小卷藍白綿線。
她看了一看東西，又伸手到衣袋裡掏去，閉了眼睛一會，想着道：&ldquo呀！哪裡去了？&rdquo 芳芝仙道：&ldquo媽，你丢了什麼？又是鑰匙吧？&rdquo 壽二爺睜眼一看，見手紙中間，露出一角紅紙，笑道：&ldquo在這裡了。
&rdquo 揭開疊的手紙，原來是包大愛國煙卷。
那煙盒子，壓得平平的像一塊紙殼子一般。
拿它起來，向左手心裡一倒，倒出許多煙末，一根整煙，一根燒焦了頭的半截煙。
那煙卷因盒子是扁平的，也壓扁了。
壽二爺将那根整的，在桌上緩搓了幾搓，遞給短腿李，笑道：&ldquo五爺，抽根煙。
&rdquo 短腿李接過煙來，看了一看，也笑道：&ldquo這是上兩個禮拜六，我在這兒看見你買的，今兒個還有？&rdquo 壽二爺道：&ldquo菊兒她幹爸爸，他抽關東煙，我除非上毛房，不然，可不抽。
&rdquo 芳芝仙笑道：&ldquo您真缺。
&rdquo 壽二爺兩手伸着一翻說道：&ldquo又不是外人，怕什麼？&rdquo 短腿李笑道：&ldquo現在男女平權的年頭兒，說這麼一句話，很不算什麼。
&rdquo 壽二爺道：&ldquo這不結了，誰吃了能不拉呀。
&rdquo 這一說大家都笑了。
短腿李道：&ldquo大姑娘，你今天把那《梅龍鎮》再唱一遍吧，還有一兩個字不大對，改一改就行了。
&rdquo 于是拉着胡琴，讓芳芝仙唱了幾段，将胡琴弓一收挂在線紐扣上，笑道：&ldquo行了，我這就去給你辦事。
今天怎麼大妞沒有來？這孩子就是這樣不用功。
她媽隻抱怨孩子唱不紅，就不管她孩子來學不來學。
&rdquo 壽二爺道：&ldquo今天可不怪她不來。
因為她媽剛才在這兒去，托我有話和你說。
&rdquo 短腿李道：&ldquo她還有什麼話，難道埋怨我教得不好不成？&rdquo 壽二爺道：&ldquo那倒不是，她也是直抱怨她姑娘不行。
因此和我商量，想不學青衣了，專唱衫子。
&rdquo 短腿李一皺眉道：&ldquo唱衫子，唱六子也不成。
都是我的徒弟，我不能背着誰說誰。
可是大妞這孩子，我實沒辦法。
《汾河灣》四句原闆，鬧了一個禮拜，還不對勁兒，這件事我懶得說了，先把你們的事辦妥了再說吧。
&rdquo 說時把耳朵縫那根煙取下來點着吸了，口裡噴着煙，就溜達出來了。
他一想，這件事，先得找那後台管理袁大頭。
隻要他多說幾句好話，經理也就礙着面子，隻好答應了。
因此在胡同口上，二葷鋪裡，吃了一點東西，雇了一輛破人力車，就到遊戲場來。
他們吃戲飯的人，把門的都也看得出來，他說是找人，就讓他一直到後台去。
到了後台，隻見那袁大頭，扯了幾個扮了戲的女孩子，直向戲簾子下推，口裡連連說道：&ldquo上，上，上。
&rdquo 一陣風似的，把那幾個女孩子送上場了。
一回頭，又嚷道：&ldquo還有人呢？&rdquo 就在這時，他看見短腿李了。
笑道：&ldquo請你待一會兒，我就來陪你。
&rdquo 短腿李道：&ldquo不要緊，你去招呼她們吧。
&rdquo 一會工夫，袁大頭過來，拉了短腿李到一邊去笑道：&ldquo我老想請你喝幾盅，總是沒有工夫。
&rdquo 短腿李道：&ldquo咱們自己哥們，還講這個。
我就是為了上次托你的話，聽不到一個信兒，不知道成不成？&rdquo 袁大頭道：&ldquo不是你來說，我倒忘了。
這倒正是個機會。
我們這兒後天又要走一個青衣。
經理正和我商量，要找一個扮相兒好的。
我還沒有說定人呢？&rdquo 短腿李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喜。
因問道：&ldquo大哥，你現在有事沒事？抽得開身子抽不開身子？&rdquo 袁大頭道：&ldquo倒是沒什麼事。
&rdquo 短褪李道：&ldquo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請你喝一盅去，咱們慢慢地談一談。
&rdquo 袁大頭道：&ldquo我剛吃過晚飯了，而且這兒也走不開。
&rdquo 短腿李拉住他的手，回頭一望，見沒有人在身邊，便道：&ldquo離這兒不遠，有一家熟人，我們去燒兩口。
&rdquo 說時，伸開右手的大指和小指，将大指放在嘴唇邊，笑着問道：&ldquo您瞧怎麼樣？&rdquo 袁大頭眯了眼睛笑道：&ldquo怎麼着？這地方你比我還熟。
&rdquo 短腿李笑道：&ldquo别的事我不敢說。
你要抽好土的話，交給兄弟我了。
保管比哪兒還強。
&rdquo 袁大頭道：&ldquo那我們就去一趟，這兒丢下，也沒有什麼。
&rdquo 短腿李見袁大頭已經答應去抽煙，心裡很是喜歡，就和他到一家私賣大煙的人家來。
短腿李引他進來，這人家平房三間，除了中間屋子不算，兩邊兩隻大炕，一邊炕上各擺下一副煙家具。
他們一直走進房，早就有個二十多歲的娘們，笑着迎上前來招待。
先把煙燈亮起，挑了二個小盒子煙膏放在炕上，袁大頭望着那豌豆大的燈火，不由得張了一張嘴直樂，于是二人放頭橫炕睡下，扶起煙槍，鴉雀無聲的各燒了幾口。
直等到滿屋子煙霧騰騰，短腿李這才燒了一個極大的煙泡子向鬥裡一插，然後順過槍口，對袁大頭道&ldquo大哥，您抽這一口。
&rdquo 袁大頭手扶着煙槍，卻笑道：&ldquo怎麼盡讓我抽？&rdquo 短腿李道：&ldquo你先抽這一口，下一口我就抽了。
&rdquo 袁大頭也不客氣，就捧了槍抽上。
短腿李提了煙簽子，就着燈火，給他撥弄槍鬥上的煙泡，一面說道：&ldquo咱們哥兒倆，同混了這些年，彼此什麼事不知道？你瞧我現在鬧到這步田地，就不成個樣兒。
雖然教了幾個女學生，全不争氣，沒有一個成的，我這一輩子，就算完啦。
現在總算有點希望，教了一個芳芝仙，戲是我教的，我不是在您面前吹，若說她的扮相，明兒您瞧，和遊戲場的坤角兒一比，準不能比下去。
就是一層，沒有機會上大班子。
在天橋紅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