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窟——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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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禮佛之地,但流氓賭徒也鑽進了有的寺廟,毒化了那裡的空氣,亵渎了佛教教義。

    杭州有一名不知從哪裡來的&ldquo遊方僧&rdquo,人稱賭博魔王。

    他在杭州的寺廟中另辟密室,作為賭窟。

    為引誘更多的人到寺廟中賭博,特在上海設置&ldquo辦事處&rdquo,招牌上寫着&ldquo杭州三□竺院&rdquo。

    &ldquo辦事處&rdquo尤喜招集不安于室的巨紳豪商家的姨太太等,往杭州以燒香為名,任情狂賭。

    輸赢之數,動辄幹元。

     姨太太們回上海後,她們的丈夫問起錢怎麼用的,她們都推托說已施舍寺院,或作了水陸道場。

    該遊方僧雇有流妓一人,20餘歲,取名百媚,姿容俏麗,能操上海、杭州、蘇州、甯波、廣東五處方言。

    在賭場應酬靈活異常,人多呼為&ldquo和尚嫂&rdquo。

    該遊方僧給百媚封了個&ldquo女總會總理&rdquo。

     以這個流妓作為釣餌,引誘上海、杭州、甯波等處一些不守佛教戒律的闊和尚,到賭窟中聚賭。

    遊方僧以&ldquo倒脫靴&rdquo等種種手段将闊和尚們的錢包洗劫一空。

    富僧們明知落入陷階,但因犯了賭、嫖兩條,不敢到官府告發,隻得自認晦氣。

    以故該遊方僧更加嚣張。

     銀行賄窟 民國時期,成都的字号、銀号,好些都設有秘密賭窟。

    如華興街多益字号,南新街東升字号,春熙南段利豐銀号,春熙北段西南銀号等,都是日夜聚賭的賭場。

    有個旅長叫覃筱樓,1927年春節期間,在利豐銀行當寶官推牌九,一夜之間輸掉20幾萬元。

    當時步槍50元一支,20萬元可賣4000支步槍。

    覃筱樓一夜所輸的錢,如果買成步槍,可武裝比一個旅還要多的部隊。

    後覃筱樓從宜賓販了幾十船硫磺和很多鴉片,倒賣後賺了很多錢,才把賭帳還清。

     那時成都的銀行,有些專為賭博服務。

    各大銀行都樂意放賭帳。

    一般放款利息為二分,放賭帳利息為三分,年利率30%,放賭帳比一般放款利息高出50%。

     攪賭局 賭局抽頭,收入之大可用&ldquo日進鬥金&rdquo四字形容。

    有的人想争行奪市,取而代之;有的人則企圖通過大鬧賭場,分得一杯羹,因而便有&ldquo攪賭局&rdquo這種事。

     清末至民國年間,天津有一種流氓叫&ldquo混混兒&rdquo,又叫&ldquo混星子&rdquo,官方稱為&ldquo鍋匪&rdquo,專喜攪賭局。

    有時是單槍匹馬闖進賭場,平白無故破口大罵,揚言如賭局局頭不将賭局讓給他幹幾天,他就把賭局鬧個天翻地覆。

    賭局局頭親自出面,連哄帶吓,混混兒不吃這一套,仍吵鬧不止。

    局頭一聲令下,打手們蜂擁而上,操起斧把亂打。

     混混兒立即躺倒在地,兩手抱後腦,胳膊護住太陽穴,兩條大腿并緊,側身而卧。

    倒還要倒在門口,攔住去路。

    倒下後,口中還惡罵不止,為的是刺激賭局局頭等人,好叫他們将自己痛打一頓。

    打夠了,局頭吩咐打手們住手。

    這時另有人來問明受傷的混混兒的姓名、住址,用門闆将他擡回去治療、養傷。

    按當時天津地方的規矩,賭局局頭還要親自登門探病,送錢送禮。

     痊愈後,賭局每天給予一兩吊錢津貼。

    隻要賭局開一天,就要給一天津貼,這叫&ldquo拿挂錢&rdquo,或叫&ldquo拿毛钿&rdquo。

    這是用送上門去挨打的方式攪賭局。

     另有一種攪賭局的方式,講起來叫人簡直不敢相信。

    混混兒闖進賭場,到賭桌前操刀割下自己大腿上一塊肉,作為押注。

    有的寶官二話不說,從自己大腿上割下一塊三倍大的肉,作為賠注。

    如混混兒賭輸了,寶官将混混兒的腿肉拎走,混混兒就占不到便宜。

    隻好使出另一招,就是進行挑釁,有意招來毒打。

    有的賭局局頭怕把事情搞大,趕快對混混兒賠笑說:&ldquo朋友,咱不過這個耍兒。

    &rdquo 并吩咐手下:&ldquo快給這位朋友上藥!&rdquo 有人便拿來&ldquo藥&rdquo&mdash&mdash一把鹽:敷在混混兒的傷口上。

    混混兒盡管疼痛難熬,也要裝作不在話下。

    敷過了&ldquo藥&rdquo,賭局勸解一番,答應每天支付津貼,混混兒才肯收場。

    混混兒送上門挨打,要讓人打出個名堂來,方能得到賭局每天開給津貼的報償。

    如打得不重,或打時忍不住哼了兩聲,混混兒就達不到目的,有時還要被奚落。

     這就是賭棍和流氓相遇,演出的一幕醜劇。

     混混兒集體攪賭局的事,也時有發生。

    一夥混混兒,沖進賭局,掀翻賭桌,砸壞家具。

    宣稱:今天要來接收賭局。

    賭局打手在賭局局頭指揮下,一擁而上,雙方展開惡戰。

    交戰結果,如賭局敗,則賭局局頭就帶着手下人棄賭場而去,賭場為混混兒所占領;如混混兒輸,他們便乖乖地撤走,賭場仍為賭局局頭所有。

    要是雙方相持不下,就會由局外人從中調解,以混混兒跟賭局局頭共同占有賭場而了結紛争,混混兒算是達到了目的。

    這種集體攪賭局的場面,真有點像群狗搶啃肉骨頭,你咬它,它咬你,難分難解。

     吃人魔窟民國時期有賭博嗜好的人不在少數,他們中誰都想一夜之間發橫财。

    固然有通過賭博成為暴發戶的,但那畢竟是極少數人。

    他們都是些黑心的賭場老闆,狡詐的流氓賭棍,賭博集團骨幹分子,賭場實權在握的職員,賭場聘用的無孔不入的&ldquo進客&rdquo、&ldquo航船&rdquo之流,跟賭場串通作弊的賭徒,等等。

    絕大多數是必輸無疑。

     輸的情況不一樣,有的賭輸了随身所帶現金,也就歇手了。

    有的輸得囊空如洗,偏不認輸。

    越輸越想賭,這大概是這類賭徒的共同心理吧。

    沒有錢可押,就向賭場上&ldquo放包人&rdquo(專放賭博款的高利貸者)借債。

    而一旦跟&ldquo放包人&rdquo打上了交道,就如妖魔纏身,擺脫不掉。

     有一種賭博高利貸叫&ldquo八撞十&rdquo,即借10元錢實際隻付給8元,另2元作為利息先行扣下,但在還債時,還10元是分文不能短少,并且限定一天内歸還。

    隔日還款,即加利息半成至一成。

    借了款再賭,又一次輸了,就隻好廉價變賣衣物來還債。

    衣物賣光了還償不清債務,便隻得變賣田地、産業。

    輸得極慘,死不回頭的賭徒,甚至有賣妻鬻子的。

    當然,還有比這個結局更悲慘的,一些人賭到最後,或是懸梁自盡,或服毒自殺,或投河而死。

    傾家蕩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就是很多賭博者的歸宿。

     安徽合肥有一個姓陳的人,祖傳房屋、良田頗多,家境富裕。

    但此人嗜賭,幾年之間即将田地房産變賣殆盡。

    其妻屢勸不聽,絕望之餘,竟上吊而死。

    死前留下谏夫詩十首。

     其一雲: 是誰設此迷魂陣,籠絡良人暮作朝? 身倦囊空歸卧後,枕邊猶聽夢呼幺。

     其二雲: 焚香寶鼎祝蒼天,點佑良人性早遷。

     菽水奉親書教子,妾歸泉下也安然。

     妻子的死并沒有使陳某痛心疾首,翻然悔悟。

    老天爺是更不會&ldquo點佑&rdquo他了。

    陳某沒有照他妻子所說,在家服侍父母,教導子女,克盡為子、為父之道,而是狂賭不止。

    後陳某淪為乞丐,流落他鄉,不知所終。

     合肥還有個吳某,曾畢業于保定軍校,在其兄吳新田手下任職。

    1920年後,攜巨資返鄉定居。

    剛回鄉時,貂冠狐裘,氣派不凡;廣置良田、華屋,富甲一方。

    他日日夜夜為&ldquo方城之戰&rdquo,賭博勁頭沒有減弱之時。

    幾年之後,竟一貧如洗,不齒鄉裡。

    其女一再央求他不要再賭,他怎麼也聽不進去。

    于是她以投井自盡來警告其父。

    但女兒自殺歸自殺,他賭博歸賭博。

    1937年,吳某家徒四壁,甕餐不繼,無以為生,與妻子雙雙投河自盡。

     像合肥陳某、吳某這樣的賭徒,在民國時代是處處都有的。

    據統計,上海淪陷時期參加賭博的人有50萬以上,其中因賭博而破産的不下4000家。

    賭風之盛,不獨上海為然。

    賭博而毀家者,各地都有很多。

     官場與賭場 官場和賭場以各種不同方式密切聯系在一起。

    好些官場人物,包括當時在台上的,以及下了台當寓公,伺機東山再起的,都是賭場的常客。

    有的官場人物甚至本身就是賭場老闆,或者是賭場後台。

    即使有人以&ldquo禁賭者&rdquo面目出現,也往往是為了借禁賭索賄。

     承辦賭博 1912年至1913年上半年,廣東省實行禁賭,賭商們轉入地下。

    但過不多久,賭商們就時來運轉。

    1914年龍濟光一進入廣東,即恢複山票和鋪票賭博,改名&ldquo十字有獎義會&rdquo和&ldquo十五字有獎義會&rdquo。

    1916年,陸榮廷趕走了龍濟光,次年升任兩廣巡閱使。

    在他執掌兩廣政權的四年時間裡,他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