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窟——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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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後任廣東督軍的陳炳焜、譚浩明等,借籌措軍饷之名,招商承辦番攤館。

     在提交省議會讨論時,副議長陸盂飛和一批議員支持招商承辦賭博,為此他們都撈到了一大筆錢。

    招商承辦賭博,還得到了省長李耀漢的支持。

    為冠冕堂皇起見,承辦賭博稱作&ldquo承辦防務經費&rdquo。

    先由一個大賭博商向省财政廳承包。

    為獲批準,大賭博商除交納&ldquo正饷&rdquo之外,還要向省有關方面分送&ldquo公禮&rdquo和&ldquo幹脩&rdquo,每一個環節上的人都要孝敬到,&ldquo燒香&rdquo要燒遍。

    大賭博商承包下來,再劃片轉包給其他賭博商人。

     層層轉包,層層刮皮。

    很快,全省各縣各鄉都辦起了番攤館,旗号都是&ldquo辦防務&rdquo。

    除了番攤,山票、鋪票也都招商承包。

     廣東省财政廳招商承包賭博,收入可觀。

    1927年以後,省庫收入有所謂&ldquo籌饷收入&rdquo一欄,即是招商承辦番攤、山票、鋪票的收入。

    1932年5月,區芳浦任财政廳長,為增加賭捐收入,他在《整頓稅捐辦法大綱》中,将所謂&ldquo防務經費&rdquo照原額增加三成。

    同年又規定,承辦番攤和山票鋪票(官方文書中分别稱為&ldquo防&rdquo、&ldquo義&rdquo)須以廣州市不動産作保。

     區芳浦為借賭博發财,巧立了&ldquo監辦費&rdquo的名目。

    監辦費就是财政廳長派出監辦員監督賭商的承辦情況,賭商為此而付出的費用。

    &ldquo監辦&rdquo其實是有名無實,财政廳根本就沒有派人下去。

    有時随便派個張三、李四,并不是監辦員,但&ldquo監辦費&rdquo是少下了的。

    這筆費用就在财政廳的高級職員中瓜分。

    連财政廳的秘書,每月都分得300元的&ldquo監辦費&rdquo,主辦&ldquo防務經費&rdquo的人和主要頭目就更不用說了。

    &ldquo公禮&rdquo、&ldquo幹脩&rdquo在布告上是被禁止了,&ldquo監辦費&rdquo實際上是變相的&ldquo公禮&rdquo、&ldquo幹脩&rdquo。

     日本侵華戰争時期,僞政權也招商承辦賭博。

     1938年10月21日廣州陷落後的第六天,大街上就到處擺開了番攤、骰寶、牌九等賭案。

    一些天良喪盡的地痞惡棍,将趁火打劫得來的财物作押注,盡興賭博。

    又過了幾天,賭博忽然變得有&ldquo秩序&rdquo起來。

    賭棍們紛紛将賭案搬入空無一物的店鋪内,門前有一日本兵把守。

    店内另有一日本士兵坐在高椅上監視,用日語告訴賭徒們不必害怕,由皇軍保護着呢,放心賭好了。

     每天賭畢,由日本士兵按賭桌收取保護費。

    僞維持會開張後,1938年6月由僞财政處批準裕榮公司承辦番攤、骰寶,大利公司承辦山、鋪票及白鴿票。

    他們給番攤、骰寶賭捐取了個雅馴的名字:&ldquo第一娛樂捐&rdquo。

    似乎天下娛樂莫過于番攤、骰寶。

    娛樂場指定設在南華路、大同路、帶河路、米市路、天成路。

     1941年,僞廣東省财政廳撤銷市區的賭博公司,另指定廣州市郊的南村(南田)為特别區,準予開設賭場,由廣福公司承辦。

    從南村村口泰山廟到村中,設立10多個&ldquo娛樂場&rdquo,番攤、骰寶、煙館等色色俱全。

    從海珠橋到南村,賭徒熙熙攘攘,不絕于途。

    各縣的&ldquo第一娛樂捐&rdquo照舊辦理。

     借賭索賄和行賄 不同時期、不同地方的當局,對賭博态度不完全一樣。

    有時有些地方當局公開提倡賭博;有時有些地方當局雖然口喊&ldquo禁賭&rdquo,但卻是明禁暗護。

    民國賭風日熾,跟官吏們的鼓勵、支持、庇護有關。

    官吏們為何采取這種于國于民有害的态度呢?因為賭博對他們來說,是一大财路。

    他們不僅可以借賭博籌饷,還可以借賭博索賄。

    要是真的禁起賭來,豈非自己斷了自己的财路? 拿在西北獨霸一方的馬鴻逵(曾任昭武軍幫統、師長、軍長、綏西清鄉總司令、十五路軍剿匪總指揮、甯夏省主席)來說,他經常邀請其下屬、幕僚中家底厚實者到他公館中賭博。

    他對下屬、幕僚誰能拿出多大賭資摸得很清楚。

    他點到誰,誰就不得不往,而且要帶一筆巨款。

    非輸到分文不剩,不得回家。

     有個秦某,在有&ldquo甯綏門戶&rdquo之稱的磴口縣任稅務局長,搜刮了很多錢财。

    馬鴻逵知道他是&ldquo肉頭戶&rdquo,特找他來賭。

    一次,秦某在馬公館将所帶2000元現洋賭光了,馬鴻逵還不放他走。

    秦某隻得借1000元再賭,很快又輸光了。

    馬鴻逵覺得這次油榨得差不多了,才放他出馬公館。

    馬鴻逵的部下個個都清楚,凡進馬公館賭博,就是向&ldquo馬老總&rdquo&ldquo進貢&rdquo。

     20年代,安徽安慶一帶的土皇帝馬聯甲經常在他的營務處長袁生傑家中(安慶小二郎巷)推牌九。

    每晚輸赢都是幾萬元。

    入局者大半是各縣知事和厘金局長,他們故意輸給馬聯甲,把賭博作為行賄的一種巧妙方式。

    馬聯甲有次做生日,一群附炎趨勢之徒借機孝敬,取悅主子。

    和縣知事金保權,用黃金特制麻将牌一副,作為壽禮。

    他用自己的行動給自己的姓名作了注解:&ldquo金保權&rdquo,即用黃金行賄保權位。

     舊時安慶的商人,尤其是錢業商人,常以請客為由,請地方官到家中賭博。

    或推牌九,或叉麻将,或搖攤。

    如昌祥錢莊、春祥錢莊等,都曾以這種方式結納官府中人。

    那些官員一旦得了縣知事、厘金局長等肥缺,到任後,即将公款存入跟他們關系最密切的錢莊,所得利息裝入個人腰包。

    貪污款也存入錢莊,或由錢莊代為轉移。

     賭場發放&ldquo香煙費&rdquo 賭場要在地方上立腳生根,防止被搗掉,必須跟備有關方面搞好關系。

     官吏、軍警、地痞流氓,都必須一一打通關節,千萬怠慢不得。

     江蘇無錫市在日僞占領時期,有一個遠近聞名的大賭場,設在觀前街(曾數度遷移)。

    該賭場規模宏大,設備富麗,職員多達數百人。

    帳房間鈔票宛如山積,簡直就像是一家生意興隆的大銀行。

    該賭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向各機關部隊發放所謂&ldquo香煙費&rdquo(這真是挖空心思想出的名詞)。

     縣政府從科長到聽差,警察局由局長到門崗,各部隊的翻譯、密探,馬路上的白相朋友,等等,都統計周密,無一遺漏。

    名冊厚厚一本,姓甚名誰,何處任何職,&ldquo香煙費&rdquo若幹,全都記載詳明。

    數目最低者每月1元,最高達數百元。

    有的派專人送緻,有的須自行領取。

    賭場特辟三間大廳,排列10幾張桌子,作為&ldquo香煙費&rdquo發放處。

    并指定10幾名職員,每天在大廳分發&ldquo香煙費&rdquo。

    前往領錢的(當時社會上稱作&ldquo領饷&rdquo),一天有數千人。

    縣政府的職員照樣跟地痞流氓擠在一起。

    隻要有錢,也就顧不得體面了。

     領饷者每人持有賭場發給的卡片一張,正面注明姓名、地址、每日應領金額,背面是一張月曆。

    領過幾号的錢,就在幾号上蓋個章,就像現在的牛奶訂戶每天清晨到牛奶站拿牛奶劃奶證一樣。

    每天上午9時,大廳開門,各色人等把卡片放在桌上。

    10時開始呼名領錢。

    先到老先領,據說還秩序良好,沒有争先恐後現象。

    &ldquo香煙費&rdquo起初一天一發,不久改為兩天一發,最後定為五天一給。

    總計一天開支約在幾萬元以上(那時米價10幾元一石)。

    你看,無錫的這家賭場,它的關系網多大多密,它的社會基礎多廣多深。

     賭場開辦久了,向賭場索要&ldquo香煙費&rdquo的機關、個人越來越多。

    盡管賭場進帳很大,也覺得漸漸承受不起。

    無錫的這家賭場,靠&ldquo香煙費&rdquo站住了腳,又因&ldquo香煙費&rdquo浩繁而倒了台。

     那幾千名領香煙費的人(主要是官府中人),誰希望賭場關門呢? 上海在淪陷時期,滬西一帶的大賭場從6個迅速發展到21個,各賭場不僅在日本憲兵滬西分隊領有執照,取得了日本憲兵的承認和保護,而且還到汪僞七十六号特工總部登記注冊。

    每月按照規定,根據各自資本、規模和營業額,向七十六号交納&ldquo孝敬費&rdquo。

    七十六号負責賭場業務的是吳四寶,他派出手下特務,到各賭場&ldquo抱台腳&rdquo,即充當保镖。

    一則嚴防重慶國民黨政府派遣的特工人員進行破壞活動,二則監督各賭場的營業情況,防止賭場少交&ldquo孝敬費&rdquo。

     各賭場老闆因有日本憲兵、汪僞特務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