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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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rdquo 杏春色立變,急上樓謂二紅道:&ldquo家父去世了!家中來電催我速回。

    &rdquo 言罷,哀泣不已。

    二紅遂問杏春行期。

    杏春道:&ldquo父母之喪,不能久留。

    隻是舍不得離開你們,然遲早終有一别,回歸之期,隻在今晚。

    &rdquo 豔紅歎道:&ldquo方想天長地久,不意竟兩地飄零。

    我們為春哥收拾行裝吧。

    &rdquo 杏春來時,攜資10萬,留連3月,所餘尚有6萬,都在銀行存折上。

    豔紅為他放入皮包中,慎重其事地請杏春檢點。

    杏春檢點無誤,方才鎖上。

    二紅商量道:春哥歸去,不知何日複來,我們姐妹送他一程,稍慰春哥途中寂寞,也不在我們結交一場。

    杏春聞言,當然求之不得。

    是晚,杏春同二紅乘輪而行。

    杏春黯然傷神,二紅情亦依依。

    不覺輪船已至焦山。

    豔紅忽道:&ldquo我們到艙面上看看江景吧!&rdquo 映紅稱暈船不能上,杏春不忍拂了豔紅的興緻,乃與豔紅登上艙面,憑舷遠眺,隻見焦山矗立江心,江月初上,江風拂面,二人且觀且談,憐我憐卿。

    輪船到了下關靠岸,二女與杏春灑淚而别。

     杏春獨自憑欄,想起二紅萬種風情,不禁長籲短歎,一路無話。

    數日抵漢口,回到家中卻使他大吃一驚:他的父親正督促童仆種植花草呢!于是向父親叙述事情原委,父親也覺奇怪。

    杏春乃向皮包中取電報,打開一看,則包内裝的盡是些破絮敗紙,6萬元的銀行存折已不翼而飛! 杏春至此方知是二紅所為。

    再細看電報,也是僞造的。

    然則二紅收拾行裝之時,存折明明是我過目的,何時落入她們之手呢?沉思片刻,豁然悟到,豔紅陪他看江景,乃是調虎離山之計,偷竊存折必是映紅此時幹的。

    于是急電上海銀行截付,豈料二紅已将6萬金支取了。

    嗚呼,風流三月,代價十萬,杏春雖懊喪幾欲尋死,也無益以色行騙,起初千篇一律地以色為釣餌,一旦上鈎以後,如何把錢财騙到手,則各有各的戲法,難以一一贅述。

    茲舉較為常見的兩種:一曰&ldquo放白鴿&rdquo,一曰&ldquo仙人跳&rdquo。

     (1)&ldquo放白鴿&rdquo。

     行騙者将年輕貌美的女子,或是自己的妻女,或是拐騙而來的女子,&ldquo放&rdquo出去當富人的妻妾,囑其撈足錢财之後,再像鴿子那樣飛回來,是為&ldquo放白鴿&rdquo。

     寶山人秦某常年在上海做工,辛苦10餘年,薄有積蓄,打算娶妻,便托媒婆物色。

    一日,媒婆來報,有一寡婦,20餘歲,四川人,夫死家貧,流落上海,願嫁與一終身可靠之人,身價多少不計。

    秦某聞言大喜,議定身價200元,即日成婚。

    婚後四川女子極盡婦道,待秦體貼有加,加之性情溫柔,頗有姿色,甚得秦某歡心。

    秦詢問其前夫籍貫,及娘家情況,婦答道,因家遠在川中,娘家已無一人。

    如是者半年,一日,婦出門取水,忽有一名20餘歲的男子,操四川口音,見婦即厲聲喝道:&ldquo賤婦,我尋遍天下,你卻躲在這裡!&rdquo 婦急奔進屋,那男子随至家中,聲勢洶洶地要将婦扭出去。

    秦某大驚,詢問何事,男子大聲答道:&ldquo她是我的結發妻,去年11月間跟人逃走,不料躲在這裡。

    &rdquo 秦某道:&ldquo這個婦女是我以200元娶得的,她說前夫已死,并無親屬,你怎麼膽敢到此冒認!&rdquo 男子大怒道:&ldquo她明明是我的老婆,怎說我冒認!你說你出錢納娶,婚帖上可有翁姑或親族簽字?肯定是你拐來的!&rdquo 說罷,就要扭秦某報警。

    秦某怕極,央人向男子懇商,又與那男子300元了結。

    不數日,婦亦逃去。

     上例是&ldquo放白鴿&rdquo的早期模式,逐漸為世人所警惕,後來其花樣又不斷翻新。

    上海有爿綢緞店,小老闆姓馬,年方20出頭。

    有一女主顧時來店中光顧,日久相熟,便為小馬介紹一位名叫巧仙的女子,據說是&ldquo未婚寡&rdquo,現願作富家小妾。

    經女主顧竭力撮合,巧仙又略有姿色,小馬便同意了。

    隻是有一難題:小馬年輕,尚未娶正房,怎好先納妾。

     有人出主意道:可先給巧仙月貼40元,另築金屋藏嬌,待正室過門後,再納為小妾。

    小馬得此妙策,真個銷魂,那巧仙又放出米魂湯手段,大迷而特迷之。

    忽忽已過半載,在此期間,玉镯金戒,衣服銀錢,早已置辦齊備。

    到了元旦,上海有坐馬車出遊之俗,名曰&ldquo兜财神風&rdquo。

    凡兜風之婦女,莫不豔裝而出,争奇鬥勝。

    故未到年底,巧仙即謂小馬道,&ldquo張家姐李家妹都已置備衣飾,預備元旦兜風,像我這樣寒酸,還不如人家腳闆底的污泥呢!&rdquo 小馬道:&ldquo我為你置辦的衣服也不為少,何出此言?&rdquo 巧仙冷笑道:&ldquo虧你說得出口,我所有衣飾加起來,還抵不上人家半隻兜(指女帽)呢!&rdquo 于是向小馬提出購買一隻六線脂珠兜。

    小馬道,此物至少一二千元,怎能馬上購得?巧仙就尋死覓活,鬧得小馬隻得答應。

    小馬與店員商量,上海有一種人,專門出租珍飾,何不去租一隻來?小馬果然租得一隻頭等脂珠女帽,交給巧仙道:&ldquo此帽價值4000多元,特地為你辦的。

    &rdquo 巧仙大喜。

    到了元旦,她便頭戴珠兜,将所有珍飾插戴一空,跟一女友同登馬車兜風而去,至晚未回。

    往詢馬夫,則對以&ldquo車至某處,即給我車金,命我返回”又到其他地方打聽,則蹤迹全無。

    起初還以為她樂而忘返,誰料直到元宵仍杳無音訊,報警查緝也沒有下文,出租珠帽之家索追原物不放,隻得照價賠償。

    至此方知巧仙也是某詐騙集團放出的&ldquo白鴿&rdquo。

     (2)&ldquo仙人跳&rdquo。

     從字面上看,&ldquo仙人跳&rdquo似不可解。

    實際情況大體是:獵物正在上鈎之時,女騙之&ldquo丈夫&rdquo或其他&ldquo親屬&rdquo突然闖入,敲去一筆巨款了事。

     上海有個姓朱的顔料商,資本頗厚,盈利10餘萬。

    一日,他在一家戲院看戲,見隔座一女子,仆婦環侍,氣象華貴,俨然大家氣派。

    朱某素有&ldquo寡人好色&rdquo的毛病,正想與之搭話,忽見女子袖中一絲巾落地。

    朱即拾起歸還,女亦落落大方地鳴謝而納于懷。

    由此不時向朱投來一瞥,朱以目光相答。

    散戲後,那女子登車而去,朱某猶翹首目送。

     此時忽來一個小馬夫告訴他:此女即某裡某号某公館的姨太太。

    言畢離去。

    次日午後,朱某按小馬夫所說的地址去尋訪,果見門上高懸&ldquo某某某公館&rdquo五字,惟大門緊閉,毫無所見。

    朱某在門前往返數次,正要返回,擡頭忽見窗口斜倚一人,正是昨天所遇女郎。

    她向朱某頻送秋波,并命小婢開門引路,朱某入其室與之交談,始知其夫是前清&ldquo某大人&rdquo,在滬上有小公館四五處,此間不常來,朱某遂得經常乘隙而入。

     往返月餘,見這位姨太太女友甚多,來者多是珠圍翠繞,雍容華貴。

    且對朱某都不回避,經常一起搓麻将,玩撲克,鬥牌九。

    一日,朱某收帳返回,路過其門而入,則已有三四女友在那裡搖攤。

    姨太太見朱某到,即問道:&ldquo從哪裡來?&rdquo 朱某告訴她是收帳回來。

    姨太太老實不客氣地打開錢包,看看鈔票甚多,當即放還包中說:&ldquo我們倆合搖一攤,怎麼樣?&rdquo 朱某本不喜賭錢,然而為了讨得美人歡心,便答應了。

    姨太太便捧着皮包而坐,高舉攤盆,大搖特搖,正在&ldquo青龍白虎&rdquo興高采烈之際,忽有一個小婢提着茶壺急奔而來,喊道:&ldquo少奶奶,不好了,老爺回來了!&rdquo 朱某一聽,吓慌了手腳,急想逃跑。

    姨太太道:&ldquo别怕,且到女仆房間暫避一下,如果馬上跑出去,肯定會撞見老爺,反而容易暴露。

    &rdquo 朱某聽從她的話,急急忙忙随小婢前去,戰戰栗栗地躲在房間,一會兒,果然隐隐約約聽到所謂老爺者談話的聲音。

    好久好久,姨太太才偷偷地跑來說:&ldquo你趕快跑,老爺上廁所了,這是個好機會,明天你可再來。

    &rdquo 此時朱某但求脫身,連錢包也無暇顧及,抱頭鼠竄而去。

    急行至裡弄口,雇車返回店号,心頭猶狂跳不止。

    次日,複往訪問,但見大門緊閉。

    等到傍晚,仍不見一人出門,惟有公館銅牌高懸如故。

    後又偵查數日,情景依然,朱某又不敢叩門,隻得怅然而返。

    原來所謂姨太太、老爺、女友,皆拆白黨一夥。

    
吓騙 即以恐吓之手段,達到勒索錢财之目的。

    舊上海就有一種黑社會組織叫赫詐黨,這是一個專門以吓騙為職業的龐大的流氓詐騙集團。

    其常用的一種吓騙方式叫&ldquo送炸彈&rdquo。

     所謂&ldquo炸彈&rdquo,真真假假,有紙炮,有裝炸藥的洋鐵罐,也有土制的真炸彈,總之,擲地有爆炸聲,能起到吓人之作用者,他們都稱為&ldquo炸彈&rdquo。

    其吓騙對象起初多為遊樂場、戲院等老闆。

    試想,這些場所多賴觀衆遊客以盈利。

    倘若時有炸彈光顧,鬧得人人惶恐,誰願花錢買罪受?必弄得門庭冷落,終将倒閉。

    赫詐黨正是抓住這一層,以&ldquo送炸彈&rdquo來勒索錢财。

     &ldquo送炸彈&rdquo一般有三部曲:第一部是&ldquo緻函&rdquo,就是發恐吓信,内容大抵是&ldquo請于某月某日送若幹錢到某地點,若不予答複或不能答複,将于三日後以炸彈光顧。

    &rdquo 那些劇場老闆為求息事甯人,深知此等流氓勢力甚大,多半是忍痛花一筆巨款買個清靜。

    但也有不予理睬的,于是赫詐黨就續上第二部曲:&ldquo送彈&rdquo。

    因送彈之事既須秘密又極危險,故往往不遣同黨,而用少數金錢誘使街頭小癟三去幹。

    雖有當場被破獲者,但被抓的不是同黨,不會牽出主使者。

    其目的仍是使被吓者見彈而生懼,雙手将黃白物獻上。

    炸彈送到遊樂場某個角落後,赫詐黨立即給遊樂場老闆發出一匿名信,謂&ldquo已緻送炸彈一枚,安置場中某處,請即檢出&rdquo。

     如言往覓,果然檢得一枚炸彈。

    因恐一經張揚,生意全被吓跑,是以老闆諱莫如深。

    于是,赫詐黨便演出第三部曲:抛擲。

    其目的并非傷人,而是使這些遊樂場所的經理聞爆炸而生門庭冷落之懼。

    起初大抵扔些紙炮、洋鐵罐之類,而後愈演愈烈,會使一些遊客觀衆受傷。

    直到要求得到滿足,赫詐黨的吓詐活動才會暫告一段落。

     在這三部曲中,又常穿插使用一些旁敲側擊之法。

    如遍寄信函于某遊樂場附近的各家店鋪,謂&ldquo将于某日以若幹磅之炸彈奉贈該場,諸君若不從速遷移,恐遭殃及&rdquo。

    同時又緻信該場職事人員,囑其&ldquo迅速辭職,不要戀戀于微未之薪俸,而遭玉石俱焚之慘禍&rdquo。

    另一方面又緻書該遊樂場,增加要價之款項,由2000元至萬元不等。

    于是,各店鋪老闆找該場經理磋商解決辦法,該場職員亦群起恐慌,該場經理弄得内外交困,隻得就範。

     上海有家大遊樂場,經營者是一個著名大滑頭。

    有一次居然也收到了一封索款2000的吓詐信。

    此人對其中黑幕閱曆最深,深知這類亡命之徒人數甚衆,且在暗處施其狡計,若與其硬頂,将防不勝防,永無甯日。

    于是親自攜款,找到吓詐信所具地址,果然有人出來接待。

    他便自陳來意,先說明遊樂場生意不佳,且諸位的要求我無法報告各位股東,因為各股東成份不一,經曆不同,能了解諸君經營之事業的很少。

    如果我向他們報告實情,勢必不肯承諾,甚或有人會報告捕房,大動幹戈,弄得我們雙方都蒙受不利。

    因此我特地親自前來,掬誠相告,并帶來私人款項千元,以備諸位茶酒之需。

     說畢,便獻上一大卷鈔票。

    那接待者再三稱謝而收,拍着胸脯道:&ldquo俗話說:&lsquo得人錢财,與人消災&rsquo。

    我們既受先生厚惠,今後凡屬先生管轄範圍之内,一草一木,我們都願負全責。

    &rdquo 大滑頭乘機請求保險,那人慨然允諾。

    從此以後,同是遊樂場,它處事故頻頻,而該場平安無事,生意發達。

    赫詐黨之狡狯,尤其表現在收贓機關的安排上。

    因為寄吓詐信,總是希望被吓者以金錢奉獻,這就不得不予信中标明真實地址。

    但又深恐被吓者接信之後,報告捕房,按圖索骥,機關勢将立破。

     對這個兩難問題,他們采用了這樣一種自全之策:先于同黨中選出有眷屬者,借其住所作臨時收贓機關,吓詐信中即标明此處地址。

    信一發出,立在機關四周分布同黨多人,宛如站崗放哨一般,用種種暗号傳遞消息。

    遇有事變,瞬息即達。

     如果來的是官廳偵捕之人,則其人未至,機關中早已得到消息,隻剩一二婦孺,即便捕去,也不怕不放。

    而被捕者一旦被釋,此輩便以此為藉口,或擡高勒索之款額,或提前送彈以示報複。

    更有一種勒索手段,恐吓信發出之後,不待被吓者至,先派一至二人登門求見,或應被吓者之招前往談判。

    雖然偶爾也有被捕送官之事,然而商民大半乃怕事之輩,不敢得罪這夥亡命之徒。

     所以,赫詐黨敢于公然派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