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欺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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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西有說有笑給人家做了頓拉面，後來一聽你姐夫說人家沒甚，馬上就噘了噘嘴嘟噜着說：&lsquo沒甚就沒甚吧！我爺爺不是逃荒來的？&rsquo&rdquo&hellip&hellip
聚财的兄弟進财、金生、老拐，踢踢踏踏都到北屋裡來，把三個老婆的閑話打斷。
進财看了看桌子說：&ldquo還短一張。
金生！你跟老拐去後院西房擡我那張桌子來！&rdquo他們擡桌子的擡桌子，借家具的借家具，還沒有十分準備妥當，小狗就跑回來報信，說劉家的送禮食盒，已經擡出來了。
老拐、進财、金生都出去接食盒，安發穿起他的藍布大夾襖去迎媒人。
媒人原來隻是小旦一個人，劉家因為想合乎三媒六證那句古話，又拼湊了兩個人。
一個叫劉錫恩，一個叫劉小四，是劉錫元兩個遠門本家。
劉錫元的大長工元孩，挑着一擔禮物盒子；二長工小昌和趕馱騾的小寶擡着一架大食盒。
元孩走在前邊，小寶、小昌、錫恩、小四，最後是小旦，六個人排成一行，走出劉家的大門往聚财家裡來。
安發的孩子狗狗，和另外一群連褲子也不穿的孩子們，早就在劉家的大門口跑來跑去等着看，見他們六個人一出來，就亂喊着&ldquo出來了出來了&rdquo，一邊喊一邊跑，跑到聚财家裡喊：&ldquo來了！來了！&rdquo金生他們這才迎出去。
不知道他們行的算什麼禮，到門口先站齊，戴着禮帽作揖。
進财和金生接住食盒，老拐接住擔子，安發領着三個媒人，仍然排成一長串子走進去。
客人分了班：安發陪着媒人到北房，金生陪着元孩、小昌、小寶到西房，女人們到東房，軟英一聽說送禮的來了，早躲到後院裡進财的西房裡去。
安發是個老實人，隻會說幾句莊稼話，跟小旦應酬不來，隻好跟錫恩小四兩個人談談哪塊谷子打了多少，哪塊地裡準備種麥子。
小旦覺着這些話聽來沒趣味，想找個地方先過一過煙瘾。
他走進套間裡去，見聚财搭着個被子躺在床上。
聚财見他進去，坐起來掩了掩懷，很客氣地向他說：&ldquo老弟！我今天實在對不起，有點小病，身上冷得不行，不能陪你們坐坐&hellip&hellip&rdquo小旦看見不是個抽大煙地方，說了句&ldquo沒關系，你躺着吧&rdquo，就出來了。
他好像下命令一樣跟安發說：&ldquo安發！先給我找個過瘾地方！&rdquo安發說：&ldquo飯快了！先吃飯吧？&rdquo小旦說：&ldquo我這吃飯很扯淡，飯成了給我端一碗就行，還是先過過瘾！&rdquo安發見他這麼說，就答應他說：&ldquo可以！&rdquo随着走到門邊喊：&ldquo進财！&rdquo進财來了，他向進财說：&ldquo叫小旦哥到你後院裡過瘾吧？&rdquo進财也隻得答應着，領着小旦往後院走。
這時候，忽然又聽得聚财老婆在東房裡喊：&ldquo進财你來！&rdquo進财又跑到東房門邊。
聚财老婆對住他的耳朵說：&ldquo就叫他到你北房裡吧！可不要領到西房裡去，咱軟英躲在你西房裡。
&rdquo進财點了點頭，領着小旦去了。
小旦走了，說話方便得多。
你不要看錫恩和小四兩個人是劉錫元的本家，說起劉錫元的橫行霸道來他們也常好罵幾句，不過這回是來給劉家當媒人，雖然也知道這門親事是逼成的，表面上也不能戳破底，因此誰也不罵劉錫元，隻把小旦當成劉錫元個替死鬼來罵。
小旦一出門，小四對着他的脊背指了兩下，安發和錫元搖了搖頭，随後你一言我一語，小聲小氣罵起來&mdash&mdash這個說：&ldquo壞透了&rdquo，那個說：&ldquo一大害&rdquo&hellip&hellip各人又都說了些小旦訛人騙人的奇怪故事，一直談到開飯。
東房裡都是幾個女人，談得很熱鬧，可沒有什麼正經話&mdash&mdash說起誰家閨女好、誰家媳婦壞，就嘻嘻哈哈地；說起上河八路軍長、下河鬼子短，就悄悄密密地。
西房談的另是一套。
金生問：&ldquo元孩叔！你這幾年在劉家住得怎麼樣？顧住顧不住（就是說能顧了家不能）？&rdquo元孩說：&ldquo還不跟你在那裡那時候一樣？那二十塊現洋的本錢永遠還不起，不論哪一年，算一算工錢，除還了借糧隻夠納利。
&mdash&mdash嗳！你看我糊塗不糊塗？你兩家已經成了親戚&hellip&hellip&rdquo金生說：&ldquo他媽那×！你還不知道這親戚是怎麼結成的？&rdquo小寶說：&ldquo沒關系！金生
進财看了看桌子說：&ldquo還短一張。
金生！你跟老拐去後院西房擡我那張桌子來！&rdquo他們擡桌子的擡桌子，借家具的借家具，還沒有十分準備妥當，小狗就跑回來報信，說劉家的送禮食盒，已經擡出來了。
老拐、進财、金生都出去接食盒，安發穿起他的藍布大夾襖去迎媒人。
媒人原來隻是小旦一個人，劉家因為想合乎三媒六證那句古話，又拼湊了兩個人。
一個叫劉錫恩，一個叫劉小四，是劉錫元兩個遠門本家。
劉錫元的大長工元孩，挑着一擔禮物盒子；二長工小昌和趕馱騾的小寶擡着一架大食盒。
元孩走在前邊，小寶、小昌、錫恩、小四，最後是小旦，六個人排成一行，走出劉家的大門往聚财家裡來。
安發的孩子狗狗，和另外一群連褲子也不穿的孩子們，早就在劉家的大門口跑來跑去等着看，見他們六個人一出來，就亂喊着&ldquo出來了出來了&rdquo，一邊喊一邊跑，跑到聚财家裡喊：&ldquo來了！來了！&rdquo金生他們這才迎出去。
不知道他們行的算什麼禮，到門口先站齊，戴着禮帽作揖。
進财和金生接住食盒，老拐接住擔子，安發領着三個媒人，仍然排成一長串子走進去。
客人分了班：安發陪着媒人到北房，金生陪着元孩、小昌、小寶到西房，女人們到東房，軟英一聽說送禮的來了，早躲到後院裡進财的西房裡去。
安發是個老實人，隻會說幾句莊稼話，跟小旦應酬不來，隻好跟錫恩小四兩個人談談哪塊谷子打了多少，哪塊地裡準備種麥子。
小旦覺着這些話聽來沒趣味，想找個地方先過一過煙瘾。
他走進套間裡去，見聚财搭着個被子躺在床上。
聚财見他進去，坐起來掩了掩懷，很客氣地向他說：&ldquo老弟！我今天實在對不起，有點小病，身上冷得不行，不能陪你們坐坐&hellip&hellip&rdquo小旦看見不是個抽大煙地方，說了句&ldquo沒關系，你躺着吧&rdquo，就出來了。
他好像下命令一樣跟安發說：&ldquo安發！先給我找個過瘾地方！&rdquo安發說：&ldquo飯快了！先吃飯吧？&rdquo小旦說：&ldquo我這吃飯很扯淡，飯成了給我端一碗就行，還是先過過瘾！&rdquo安發見他這麼說，就答應他說：&ldquo可以！&rdquo随着走到門邊喊：&ldquo進财！&rdquo進财來了，他向進财說：&ldquo叫小旦哥到你後院裡過瘾吧？&rdquo進财也隻得答應着，領着小旦往後院走。
這時候，忽然又聽得聚财老婆在東房裡喊：&ldquo進财你來！&rdquo進财又跑到東房門邊。
聚财老婆對住他的耳朵說：&ldquo就叫他到你北房裡吧！可不要領到西房裡去，咱軟英躲在你西房裡。
&rdquo進财點了點頭，領着小旦去了。
小旦走了，說話方便得多。
你不要看錫恩和小四兩個人是劉錫元的本家，說起劉錫元的橫行霸道來他們也常好罵幾句，不過這回是來給劉家當媒人，雖然也知道這門親事是逼成的，表面上也不能戳破底，因此誰也不罵劉錫元，隻把小旦當成劉錫元個替死鬼來罵。
小旦一出門，小四對着他的脊背指了兩下，安發和錫元搖了搖頭，随後你一言我一語，小聲小氣罵起來&mdash&mdash這個說：&ldquo壞透了&rdquo，那個說：&ldquo一大害&rdquo&hellip&hellip各人又都說了些小旦訛人騙人的奇怪故事，一直談到開飯。
東房裡都是幾個女人，談得很熱鬧，可沒有什麼正經話&mdash&mdash說起誰家閨女好、誰家媳婦壞，就嘻嘻哈哈地；說起上河八路軍長、下河鬼子短，就悄悄密密地。
西房談的另是一套。
金生問：&ldquo元孩叔！你這幾年在劉家住得怎麼樣？顧住顧不住（就是說能顧了家不能）？&rdquo元孩說：&ldquo還不跟你在那裡那時候一樣？那二十塊現洋的本錢永遠還不起，不論哪一年，算一算工錢，除還了借糧隻夠納利。
&mdash&mdash嗳！你看我糊塗不糊塗？你兩家已經成了親戚&hellip&hellip&rdquo金生說：&ldquo他媽那×！你還不知道這親戚是怎麼結成的？&rdquo小寶說：&ldquo沒關系！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