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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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世界,誰是憐我等之人。

    吾恐酷比蒼鷹,威同乳虎之獄吏,無錢以止彼欲望,其種種私刑,正方興未艾。

    然則吾等其無噍類!&rdquo言罷,沉沉睡去,深嘗獄中夜涼滋味矣。

    未幾,窗棂洞開,一黑影悄然而入,直奔其榻前;鎖聲釘铛,喚醒二人之大夢。

    睡眼朦胧,見面前立一人,不辨誰何,細語二人曰:&ldquo随我出此荊棘之獄,而登極樂之區。

    &rdquo言已,即曳之而起,手中持一刃,雪光燦爛,遇門上鎖,辄以是當之,無不立斷。

    疊疊重關,逃出樊籠之鳥,昏昏獄吏,仍在黑甜之鄉。

    而此老夫婦丫子前行,已屆通衢大道,複視此救彼之恩人義士,忽不翼而飛,無尋蹤之處矣。

    二人相視無言,悔不先詢伊人以名姓也。

    雖再生之德,心志弗忘,而結草之報,何由識魏顆之面哉。

    況前途荊棘,何處尋投奔之所,來日大難,實無地以容此身。

    二人相商久之,決然潛行出城,暫栖一宿,再覓桃源以避秦也。

    ① 淪落天涯,凄涼客況;雞聲茅店,人迹闆橋。

    時道旁旅舍;忽啟柴扉,有二老人面現灰白色,倉皇出門,直奔長堤而去。

    是際滿天星鬥,猶時露其光輝,阖市人民,未醒黃粱之夢。

    咄嗟誰欤?蒼蒼白發,鷗躅風霜之中,而為此破曉之行哉。

    斯非他,即張氏之翁姑也。

    蓋彼老夫婦,夜來既被一素不相識之人所拯救,出之獄中,于是急投逆旅,權且遮身。

    所幸主人誠厚,不加盤诘,允留深夜之客。

    翁媪于患難中,邂逅此賢人,得免憂苦,亦雲幸矣。

     翁有甥曰梁孟樓,廣陵産也。

    父業鹾,财雄一方。

    母性和煦,翁之同胞妹也。

    孟樓具有夙慧,豐姿秀美,穎悟異常。

    年稍長,父延名宿教之讀,琅琅上口,過目不忘;銀蟾窺窗,銅壺漏永,猶聞若讀書聲,朗朗如出金石。

    其父恒笑與人曰:&ldquo此吾家千裡駒也。

    &rdquo特神清骨瘦,弱不勝衣;每出,大有玉樹臨風之概。

    年十三即以第一人隸童子軍;次年舉科試,又以第一人食廪飲。

    于是梁生名噪鄉裡,鹹争以女妻之。

     風雲不測,萱草遽摧。

    某歲廣陵大疫,生母驟赴召瑤池,而生姻事遂因之中擱。

    迨三年服滿,生思赴南都鄉試,一片雄心,滿拟馳騁文場,與群英角逐,得賦鹿鳴而歸。

    乃昊天不吊,梁父複中傳染,亦竟駕鶴西遊。

    時生年僅十七,風樹興悲,蓼莪增痛,萱蔭殘凋椿又謝,烏私未報枉呼天,命之不猶,曷勝浩歎! 生父既喪,家政益無人料理。

    生又不知算子縱橫,終日埋首于書城筆陣中,以早登蟾宮,光耀門楣為希望。

    家人生産事,悉以委之老仆賈某,已素不過問焉。

    賈某性鄙,知生閱曆淺,以為年少易與耳、時剝蝕其款,攘歸己有。

    群奴見主少可欺,亦不複受約束,終日喧嚣,所懼者惟賈某一人。

    蓋彼等之進退,固系斯人之手,少主人反無絲毫裁判權焉。

    主少國疑,輔弼非人,國未有不亡者。

    家猶國也,今梁氏家況如是,烏有不敗且覆者哉。

    翁媪,生之舅妗也,以家政所托非人,性又疏懶,音書久已斷絕,舅氏破家之慘,彼固罔聞知焉。

    外間即有傳說,賈某亦密不以告,蓋恐其動哀憐之念,而迎養于家。

    外戚将主家政,于家奴固大不利也。

    而翁媪偏不解世故,竟冒冒然來矣。

    翁媪此策,乃夜來籌思再四,僅此一門戚串,稍有一線生機。

    故天色甫曙,即離旅館,向長堤,思買舟江幹,遠遁之揚,少緩恐為邏緝者見也。

     隋炀堤畔,秋水悠悠,一葉扁舟,渡頭停泊。

    一女子躞蹀艙中,整理器具:時而以布浸水,拭濯船闆;時而以繩系帆,預備張篷。

    其一種雍容态度,似為航業中之老手,以待旅客之賜顧者。

    未幾,忽聞岸上呼曰:&ldquo舟子,舟子,餘有急事将往廣陵,但能得汝舟速駛,值弗計也。

    &rdquo女急扶入舟中,翁媪問曰:&ldquo此舟中僅汝一弱女子,庸有濟乎?&rdquo女曰:&ldquo吾随父母習操舟已久,父母亡,即承其業,往來淮揚有年矣,無他慮。

    &rdquo語次一篙點水,雙漿催波,拍拍有聲,載孤帆遠影,遙向天際而逝。

    行可裡許,鷗程轉向下遊,女乃張以布帆,速率漸加。

    風勢益猛,帆飽舟穩,女乃自握舵,翁媪則危坐艙中,心少慰。

    然一念及如狼之差役,設蹑蹤而來,餘等必無幸,仍未能盡展其愁眉也。

    而長風十裡,款《欸》乃一聲如弩箭離弦,瞬息之間,已不知飛渡幾重煙水,似未覺其中載越獄而逃之人也。

    次日夜半,廣陵城外,野寺鐘鳴,客船已到。

    翁媪乃相将登岸,方欲呼此女郎,付以船值,而一葉扁舟已放乎中流,并不見臨去秋波矣。

    翁媪奇異者久之,遂迤疆向城中而去。

     某日,梁生偶外出赴文會,會址在城南,郡中士子,以文會友之地也。

    每聚必揮毫吟詠,各盡其長,以争勝負。

    由主其事者,評定申乙畢,辄會衆集資開筵,慶祝冠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