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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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便任用起他的老朋友,對他言聽計從,并大力滿足他的需要。

    科朗坦設法每月給佩拉德約一千法朗。

    而佩拉德這頭呢,也給科朗坦以巨大的幫助。

    一八一六年,在發現波拿巴分子戈迪薩爾可能參與的那起陰謀活動中,科朗坦試圖将佩拉德再次拉進王國警察總署,但是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勢力把他排擠掉了。

    原因是這樣的:佩拉德、科朗坦和貢當松為使自己成為必不可少的人物,在德-奧特朗特公爵指使下,為路易十八建立了一個反偵探組織,最得力的警察都被任用在這個組織中。

    路易十八一死,他所知道的秘密對于掌握材料最豐富的曆史學家來說也就成了秘密。

    王國警察總署與國王反偵探組織之間展開鬥争,産生了一些可怕的案件,而這些案件的秘密隻有幾個上斷頭台的人才知道。

    這裡的地點和時間都不适合詳談這一問題的細節,因為《巴黎生活場景》不是《政治生活場景》。

    不過,隻要看一看大衛咖啡館裡那個被人叫作康奎爾老爹的人是靠什麼生活的,他通過什麼線索與可怕而神秘的警方權力聯系在一起的,也就明白了。

    從一八一七年到一八二二年,科朗坦、貢當松、佩拉德以及他們手下的警察,他們的使命是經常對警務大臣本人進行偵察。

    這就可以說明,為什麼警務部拒絕任用佩拉德和貢當松。

    科朗坦在他們兩人背後使大臣們懷疑他們,以便他覺得自己不可能複職時,可以利用他的朋友。

    那時候大臣們信任科朗坦,他們指使他監視佩拉德,這正合路易十八的心意。

    當時科朗坦和佩拉德還是這塊地盤十足的主人。

    貢當松在一段很長時間裡追随佩拉德,現在還在為他幹事。

    他早已按照科朗坦和佩拉德的命令,為商業警察效勞。

    的确,懷着因愛好一種職業而産生的這種熱情,這兩位将軍喜歡将他們的精銳部隊部署到能獲取大量情報的地方去。

    另外,貢當松的壞毛病和腐化習慣使自己跌得比兩個朋友更低,并使他花銷很多錢,他為此必須幹很多活才行。

    貢當松毫不冒失地對魯夏爾說過,他認識那個唯一能滿足男爵需要的人。

    佩拉德确實是能為某個私人當偵探而不受懲處的獨一無二的警察。

     路易十八死後,佩拉德不僅喪失了自己全部的重要性,而且也丢掉了國王陛下的普通偵探這一職業帶給他的好處。

    但是,他認為自己是必不可少的人物,繼續過着原來的生活。

    女人,吃喝,外國人俱樂部①,這一切不會使他積攢下什麼錢。

    而他跟其他所有為惡習而造就的人一樣,又有着鋼鐵般強壯的體質。

    不過,從一八二六年到一八二九年,他快七十四歲時,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出了故障”。

    佩拉德眼看自己的舒适一年不如一年。

    他參加了警察的葬禮,傷心地看到查理十世政府抛棄了警察的好傳統。

    議會一次次開會,削減維持警察隊伍的必要撥款,仇視這一統治工具,打定主意要教訓這一機構。

    “這簡直是要戴着白手套下廚房。

    ”佩拉德對科朗坦這樣說。

     ①外國人俱樂部位于格朗若-馬特裡埃爾街,此處馔肴十分有名。

     科朗坦和佩拉德從一八二二年起就預見到一八三○年的形勢。

    他們深知路易十八在内心深處對他的繼承人懷有仇恨,這就是他為什麼對自己家族的幼支②聽之任之的原因。

    如果沒有這一幼支,他的統治和政策便成了不解之謎。

     ②指奧爾良公爵。

     佩拉德年紀越大,越喜歡他的私生女莉迪。

    為了她,他才把自己打扮成有産者,因為他希望莉迪能嫁一個正派人。

    因此,特别是近三年來,他總想讓自己待在警察總局或是王國警察總署領導部門某個清清白白光明磊落的職位上。

    他最後竟然創設了一個職位。

    他對科朗坦說,這個職位的必要性早晚會被人們所認識。

    這就是在警察總局内設立所謂“情報辦公室”,它是巴黎警察局、司法警察局和王國警察署之間的一個中介機構,便于總領導機構利用所有這些分散的力量。

    佩拉德小心謹慎地幹了五十年,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也隻有他能有資格成為這三家警察機構的聯系紐帶,也就是成為政治和司法兩家警察為搞清某些案件而必須與之求助的檔案人員。

    在這種情況下,佩拉德希望在科朗坦幫助下尋找一個機會,為他的小莉迪獲取一筆嫁妝并物色一個丈夫。

    科朗坦已向王國警察總署署長談過這件事,不過沒有提起佩拉德。

    這位南方人署長認為必須由警察總局提出這個建議。

     貢當松用他的那枚金币在咖啡館桌子上敲了三下。

    這是一個信号,意思是:“我有話對你說。

    ”這個資格最老的警察正在考慮這樣的問題:“通過什麼人物,利用什麼利害關系,才能騙取警察局長的同意?”他裝出一副傻乎乎的正在閱讀《法蘭西郵報》的模樣。

     “我們可憐的富歇,”他沿着聖奧諾雷街行走時心裡這樣想,“這位偉人已經死了。

    我們那些與路易十八聯系的中間人也都失寵了!而且,正如科朗坦昨天對我說的那樣,人們也不太相信一個七十來歲的人還會怎麼靈巧,還會有多大智慧……啊!為什麼我養成了這些習慣:要去維裡酒家吃晚飯,要喝上等好酒,要唱《戈迪雄大媽》①……有錢就去賭博呢!正如科朗坦所說的,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光有頭腦還不夠,還必須善于采取行動。

    那位親愛的雷努瓦先生,在項鍊事件中得知我并未呆在使女奧莉華床下時②便大聲喊起來:‘你一定不會默默無聞的!’他正确地預見到了我的命運。

    ” ①《戈迪雄大媽》是十八世紀的一首淫蕩歌曲。

    唱《戈迪雄大媽》,其意為過花天酒地的生活。

     ②“項鍊事件”發生在法國大革命前夕。

    紅衣主教德-羅昂為取悅王後瑪麗-安東奈特,為她購買一串珍貴項鍊充當中間人。

    他以為在凡爾賽樹林與之相會的就是王後,而實際上卻是王後的使女奧莉華。

    此處意為佩拉德并未去竊聽紅衣主教與假王後的談話,而是為奧莉華所迷,上了她的床。

    書中叙述的情節似系作者虛構,并無曆史記載。

     這位可敬的康奎爾老爹(他在家裡大家都叫他康奎爾老爹)之所以一直住在麻雀街五層樓上,請你們相信,那是因為他發現這一住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