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案

關燈
羊?&rdquo 阿福曰:&ldquo吾條來時,似見一人,手牽一羊,向南疾走,不知是否?&rdquo 餘急問曰:&ldquo羊何色?&rdquo 曰:&ldquo白色。

    &rdquo 曰:&ldquo是矣!阿福,爾度此牽羊之人,此時已抵何處?&rdquo 阿福曰:&ldquo至多不出半裡。

    &rdquo 餘即自袋中出小銀币三,分予三人,曰:&ldquo汝等代我守馬,此馬已老,不能疾走,吾自往追之,果追得吾羊者,當各加給小洋一角。

    &rdquo 三村兒大喜。

     吾亟返奔,循原路以覓羊,直至楊樹浦橋,而羊終不見。

    出表視之,則已四點半鐘,勢不能再追,隻得折回。

    及抵下馬處,則三村兒已不見,吾馬又失矣。

     吾恨極,頓足狂罵,冀村兒聞聲,懼而返我之馬,乃呼喚良久,卒無應者,不得已,徒步而前。

     行百十數步,忽聞嘤嘤哭聲,出自路旁。

    餘回目視之,見路旁有一井,一少年類商店學徒者,方伏井欄而哭,聲極哀慘。

     餘斂足問之曰:&ldquo少年人,爾何事而哭?&rdquo 少年昂首視餘,淚沈被面,嗚咽曰:&ldquo先生救餘一命!&rdquo 餘曰:&ldquo爾命尚活,何事需救?&rdquo 少年曰:&ldquo吾雖活,不救則死耳!吾為錢店學徒,今日往鄉收賬,綜計所得,可五百餘金,盡納一皮包中。

    歸途行至此,便急,置皮包于此井欄之上,思解禪以洩,乃置之不慎,一脫手而&lsquo撲通&rsquo一聲,皮包已墜入井底。

    雖井不甚深,井中之水,亦不過尺許,而吾不擅入井之技,不敢撈取,故急極而哭。

    果此皮包終不能撈得者,吾既無面目以見店東,亦唯有投井以死耳!嗟夫!先生,爾苟能救我一命,不特吾感激殊恩,願分百金以為君壽,即吾父吾母,以至于吾祖吾宗,亦必永永銘感也。

    &rdquo 餘曰:&ldquo可!吾為汝撈之。

    此時尚未及五點,去吾治正事之時可一點餘鐘。

    吾當于二十分鐘之内,為汝畢此事。

    &rdquo因去外衣,及硬領、鞋褲之屬,而以背帶褲帶,與吾手中所餘羊繩之一段,聯接之,令少年缒吾下井。

     及抵井底,餘方屈躬就水中扪索皮包,而少年忽以繩端系于井欄之上,攫吾衣服,大笑疾走而去。

     吾心知受愚,力即緣繩而上,則少年已杳不知所之矣。

     嗟夫!華生,吾向來探案亦間有失敗,然終未有一點鐘之内,連續失敗三次如今日者。

    而且當茲春寒料峭之天,衣履盡失,所餘但有單薄之襯衫。

    吾雖血熱如沸,以救人利物為懷,而寒氣直迫吾身,亦遂使吾有&ldquo行不得也哥哥&rdquo之歎。

    然而時既促迫,去家複遠,吾前,固當冒寒以行,吾歸,亦甯能于俄頃間置備衣履?冒寒一也,計不如前。

     意既決,遂前行裡許,果抵王家村。

    村不甚大,但有人家三五,窭人居之。

    村之北隅,一破廟矗立,廟前二十步外,适有矮樹一叢。

     吾以此時僅五點二十分,去六點尚有四十分,而此廟中之内容何若,吾尚茫無所知,苟貿然徒手以入,萬一奸徒衆多,勢必無幸,因隐身于此矮樹叢中,以枝葉自蔽,借窺廟中情況,俟得有把握,然後着手。

     俟久之,即見無賴少年五六人,自内嬉笑而出。

     其一人狀最穢鄙,面目最兇惡者,先破吻作狩笑曰:&ldquo今日之事得手矣。

    限彼六點鐘,苟至六點鐘而猶不肯明告者,且看吾曹手段如何!&rdquo 又一人面白,短發鬅鬙(散亂),覆其後頸,衣皮領大衣,口噙雪茄,笑曰:&ldquo老大之言是。

    今姑往村店中喝酒去,俟酒醉歸來,再行&hellip&hellip&rdquo 言至此,又一戴便帽、着短衣者曰:&ldquo趣低聲言之,獨不懼隔牆有耳耶?且今留老五守俟于此,老五性戆,又好睡,弟兄們亦慮其誤事否?&rdquo 老大曰:&ldquo否!必不誤事!試思彼既見縛,又有老五守之,讵能有變?&rdquo 數人且說且走,至此語聲已遠,不能複辨。

     餘于廟中情況,亦已探知一二,因立自矮樹叢中趨出,竟入廟門。

     門内一肥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