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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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

    再看到她尚未發育豐滿的胸部他突然靈機一動。

     &ldquo是不是怕疼?&rdquo他問。

     她仍沒有回答,隻是已點頭認可。

     那夜他兩人和衣而睡。

    他已問明她名華月,開封府尉氏縣人,尚未滿十四歲,為雙親賣與假母不過兩月。

    他們二人商議不要将一夜和衣而睡的情節向外人宣布。

    華月怕怠慢了客人被假母責打。

    承茵怕朋輩取笑說他不是男子。

    此外他把他身旁餘下的五百文也給了她。

     以後承茵多次思量,想再看華月。

    可是果真探問即會發生問題。

    如果再去又是和衣而睡則所為何來?并且上次他和她躺在床上,用手撫摸着她的頭發,也并非全無欲念。

    今後再去如果他仍不侵犯她的身體,豈不是證實自己是僞君子?反而言之,若是動手則莫非将上次的好心腸化為假仁假義? 在僞君子和虛有男身之間選擇還不如不去的好。

    至此他也覺悟到:兩處情形既然如此,其他不待探詢,可以舉一反三。

     有此經驗後他再讀《張子野詞》,發覺内中一首稱&ldquo贈琵琶娘年十二&rdquo。

    至此他更想及自家的小妹與華月。

    不過他也倒是同情于詩人詞人說的,一個女孩身可以比作一首新詩,也鐘毓于各處山川之靈秀。

    不然何以稱燕趙佳人南國麗姝?尉氏縣有闵水,經過祥符,合于蔡河,而入開封。

    此中必有無數河渚灣汊,也免不得近邊垂柳遠處青山。

    是否華月眉颦之間也留下此中縱橫曲折的風味?她在茲地長大,于朝晖夕映之中不可能對本土全無牽挂。

    他上次還沒有問及她讀得書時又必定在字裡行間對當地景物更多一重記憶。

    可惜年隻十四就給雙親賣與他人,從此也無緣重溫河邊堤畔少女之美夢了。

     想到這裡承茵也猛省到,那夜他和華月和衣而睡也是人生難得的奇遇。

    他自己甚可已因憐生愛。

    本來理想總比事實完美,既然如此,他更要保全此理想上完滿的境界。

    如果再去看她,必為付纏頭費,給小賬,認假母,稱行首弄得肮髒。

    況且他因憐生愛,既愛則眷的情形下更無法應付。

    他既不能娶她為妻更無從納她為妾,如果真情眷戀,又何忍讓她含羞忍疼地服侍他人? 這些情節雖在好友陸澹園、李功敏面前也無法解說。

    他自己尚且承認一片柔情非男子漢大丈夫所應有,因之陸、李兩人邀他再赴留香院時他隻稱性情孤僻。

    此系推托之詞,也系實情。

     這樣一來他更領略朝廷排斥詩詞歌賦的原因。

    詩歌是非掩過飾非不說,總之也令人進入一種形影模糊的境界,與蘇子所謂&ldquo可以賞可以無賞;可以罰可以無罰&rdquo總是大同小異。

    所以,今朝取士不重詩詞而重書畫,而且要畫得切實,從茶壺與百姓日用方面着手,并不是沒有它的道理。

     雨已止了。

    他在沁園巷巷口下車,付了車費,敲門走進盧家宅院。

    他所租東邊廳房另有門房一間,現為書畫局派給他的傔從陳進忠所住。

    此刻進忠上前報告:&ldquo大爺,局裡的範爺傳話:主持畫卷的劉鑒承業已他調,新主持明日到院視察,他要大爺一早前去。

    &rdquo 誰是他?範翰笙還是新主持?他問着傔從:&ldquo隻有口信,還是有書信?&rdquo&ldquo哎呀,&rdquo陳進忠恍然記起,開口一笑,&ldquo有書信在。

    &rdquo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短柬。

    徐承茵在燈下看着: 茵兄台鑒: 抄奉翰林院傳旨:将作監丞劉凱堂另有任命毋庸兼書畫局描畫汴京事。

    遺缺着畫學正何叙接替欽此,等因到局。

    請兄遵閱後明晨眛爽到局為要。

     弟笙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