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掌震恩師 激怒義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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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主石天義,知道那黑煞手展華陽早晚必到盤松嶺,這麼一來,反倒要把老朋友害了,于心何安?雖知道盧建侯的掌力驚人,可是他這種掌力完全屬于硬功,黑煞手展華陽二次投師所學來的本領,完全是陰掌,隻怕盧建侯不是他的敵手,還是設法走開的好。

    倘若真個把展華陽勾引到此地,到那時雖問心無愧,誰能把心剖出來給人看?一般江湖同道,定要把我們翁婿父女,看成陰險小人了。

    趁着盧建侯吩咐家人添酒添菜之時,悄悄地向柳雲洲石靜儀說道:&ldquo我們不想法早早脫身,可就難脫嫁禍于人的嫌疑了。

    &rdquo石靜儀皺眉說道:&ldquo我們如何走法?&rdquo柳雲洲也着急地道:&ldquo今夜想離開此地,我師父哪會肯答應。

    &rdquo老場主石天義恨聲說道:&ldquo不論如何,我石天義英雄了一世,臨死不能做出不仁不義之事,我若容展華陽在盤松嶺一露面,我這輩子就算白活了,咳!這是怎麼說的,我真是作法自斃,這麼冷的天,急得頭上都出了汗。

    &rdquo柳鹿兒過來一拉石天義的衣領道:&ldquo爺爺!你不要着急,不是想走嗎?我有法子,叫你老脫身。

    &rdquo石天義正在急怒交加之時,他一把将鹿兒的手摔開道:&ldquo混孩子!爺爺全要急死了,躲開我吧!&rdquo鹿兒把那沖天杵小辮兒一晃道:&ldquo爺爺你當我淨會吃牛肉呢!聽我的招呼,臨走的時候把東西拿淨了。

    &rdquo石靜儀也認為他故意地和他外祖父取笑,剛要申斥他,金砂掌盧建侯已從外面走來,場主石天義趕緊用别的話掩飾着。

    金砂掌盧建侯,對于這位老朋友真是盡情招待,一席酒吃得非常痛快。

    在飲酒間,再也不肯談論黑煞手展華陽的事,場主石天義也盡提些當年的舊事,柳雲洲、石靜儀也全是強顔歡笑,對于自己的事,一字不提。

    這樣倒顯得故友重逢,師徒團聚。

    鹿兒陪在下手,他更是沒話找話說,對于金砂掌盧建侯殷勤敬酒。

    盧建侯見鹿兒語言聰明,說話伶俐,倒也十分喜愛他,不住地向他問長問短。

    鹿兒更是賠着一張笑臉,有問必答,他可是手底下不閑着,酒壺不離手。

    金砂掌盧建侯被他連敬了七八杯,遂笑着說道:&ldquo鹿兒你沒安好心,想把師爺灌醉了,是不是?&rdquo鹿兒道:&ldquo盧師爺你這可是疑心,你不信問我爺爺,隻要他喝酒時總叫我伺候着,你老這裡的酒真好,我雖不會喝酒,聞着全香。

    師爺你要不肯喝,我爺爺也要不好意思起來,疑心你老這種好酒舍不得全敬了客呢!&rdquo盧建侯笑道:&ldquo你真是胡說,那值得了多少錢,我是怕喝醉了,豈不誤事。

    &rdquo鹿兒道:&ldquo深更半夜,有什麼事可辦,我們在路上跑了這幾天,今夜好容易來到盧師爺這裡,大家喜喜歡歡地喝酒,講些個江湖上的英雄事業,多麼痛快。

    師爺我再敬你三杯,我就不管了。

    &rdquo盧建侯哈哈大笑着向石天義說道:&ldquo這個孩子,這麼聰明伶俐,實在難得,很好一個材料,你們要好好地成全他,多叫他練幾年功夫,這孩子的成就絕不會差。

    &rdquo柳鹿兒抽冷子從桌子下伸着腳,踢了母親一下,更使勁地向石天義腿上連碰,更以目示意,叫他們讓酒。

    石靜儀卻也笑道:&ldquo師父若是喜歡這孩子,此後把他留在你老身旁,給老爺子解悶不好麼?&rdquo盧建侯卻點了點頭道:&ldquo那敢情好,我眼前正嫌寂寞。

    &rdquo石天義道:&ldquo老朋友你可不要上了當,你看着他語言伶俐,他淘起氣來可夠你瞧的。

    到那時候你該後悔了。

    &rdquo盧建侯道:&ldquo你真把他留在我身旁,不用你管,我自會教訓他。

    &rdquo石天義道:&ldquo咱們一言為定。

    &rdquo石靜儀道:&ldquo話不許空說,你就認個幹孫子吧!&rdquo鹿兒卻站起來湊到盧建侯的身旁,摸着他的胡子道:&ldquo爺爺!我真願意留在你這裡,你可不許說了不算。

    &rdquo盧建侯摸着他的沖天杵小辮兒笑道:&ldquo爺爺這麼大年紀,哪會說了不算。

    &rdquo鹿兒卻跪在地上連叩了三個頭,石靜儀跟場主石天義全站起來,各自敬了一杯酒,柳雲洲一句不敢多說的,此時還不陪襯着,恐怕師父要多疑,也就滿臉賠笑的說道:&ldquo鹿兒收在老爺子身旁,真是一件痛快事,帶着他東奔西跑,添了多少麻煩,老爺子你就多教訓他吧!&rdquo說着話卻給盧建侯滿斟了一杯。

    鹿兒卻不等答話,一旁說道:&ldquo全敬完了你老人家的酒,這可該着我的了,我多了不讓你老喝,再敬你十杯吧!&rdquo盧建侯正因柳雲洲敬酒,一陣勾起心事,方要開口向他講話,被鹿兒這一胡纏,立時大笑起來道:&ldquo好小子!你不用那麼費事,酒壇就在旁邊倉房内,簡直你整壇子灌我吧!不許胡鬧了,我的酒喝得已然過多,再盡自喝,可就要丢醜了。

    &rdquo鹿兒道:&ldquo那麼咱們幹脆改減成三杯吧!&rdquo金砂掌盧建侯被他纏得無法,三杯酒沒喝完,已經不能支持。

    石天義向鹿兒一笑,站起來把盧建侯架起道:&ldquo咱們的酒已經全夠量,到裡間炕上歇一會兒吧!&rdquo立刻連鹿兒爺兒兩個,把盧建侯架到屋中,放在炕上。

     金砂掌盧建侯已經醉得人事不知,石靜儀也跟進來,把炕上棉被拉過來,給這位老師父蓋好,把棉門簾放下來了,一同走出裡間。

    鹿兒向石天義道:&ldquo老爺子這一睡下,總得明天午時見了,咱們酒足飯飽,這就起身,正是時候吧!&rdquo石天義道:&ldquo鹿兒你可估量着,再見着這老頭子,他是不會饒你的。

    &rdquo鹿兒道:&ldquo官打現在,且顧眼前,怎麼樣,咱們牲口就在前院馬棚裡。

    &rdquo石天義卻皺着眉向柳雲洲、石靜儀道:&ldquo我們就這麼走,太叫老朋友傷心了,給他留幾句話吧!&rdquo柳雲洲道:&ldquo我也正想這麼辦。

    &rdquo遂一同到外間窗前,現成的筆硯,柳雲洲道:&ldquo還是按着您老人家的意思給我師父留幾句吧!&rdquo場主石天義點點頭,柳雲洲把墨磨好,提起筆來寫道: 建侯仁兄道鑒: 二十年道義之交,彼此為知性知心之友,此次造訪盤松嶺,借達微忱,兼告訣别之意。

    令徒展華陽,已與我翁婿處于不兩立之地步,勢得我翁婿而甘心,業已跟蹤而至,弟不欲嫁禍于人,夜離盤松嶺,與展華陽一決生死之後,或許有重聚之時,臨别匆匆,不複縷縷。

     如弟石天義頓首 把這封信寫完,柳雲洲給老場主念了一遍,石天義點點頭道:&ldquo這就很好了!他看了這封信絕對不會再起什麼疑心,也可以知道我個真情來意。

    他已經過分傷心,我們甯可自己擔當一切風波,也不願意再叫老朋友多受牽累,天時不早,趕緊走吧!&rdquo石天義雖然這麼說道着,對于這個老朋友倒頗有點難舍之意,自己又到屋中看了看,這才一同來到院中,外面寒風凜凜,尤其在這半夜中,更是覺得冷氣侵人。

    鹿兒那時卻把那盧宅的家人王大發招呼起來,告訴他盧老師已經吃醉,我們有緊急事,不能耽擱,隻有立時起身,但不要驚動他老人家,明天他老醉醒時,叫他看看那封信,也就深知一切了。

    那王大發明知道走得情形不對,他哪敢攔阻,遂把這爺兒四個送出來。

    就在這沉沉黑夜,刺骨的冷風中各自飛身上了馬,離開盤松嶺下,走到天亮時,到了十裡河。

    這裡是一個小鎮甸,不是驿鎮,隻有一個小客店,和一個賣酒的暖棚,倒是對于行旅打尖的客人,飲食歇息取暖的好地方。

    因為雖然有一家小店,沒有大房間,沒有好飲食,反不如它這裡六七丈長,六七丈寬的暖棚。

    這座暖棚中酒食齊備,連牲口全能夠進入暖棚中上料歇息,所以十裡河這個買賣,十分興隆。

    場主石天義向鹿兒道:&ldquo咱們這裡緩緩氣,再趕下一站時,總得天黑了。

    &rdquo鹿兒翻着眼皮道:&ldquo爺爺你倒是說好了,咱們倒是奔哪裡去!隻是這麼緊趕,這樣冷的天,為什麼這麼自找苦吃。

    &rdquo石天義呵斥道:&l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