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龍山夜入鵝頭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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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忠道:&ldquo我夜入春陵山,探查一切,刁四義、雷震霄倒是遵從大娘你的命令,他們計議着去收拾附近的兩股匪幫,這兩處的人,聽他們計劃,足可以收拾下來,力量不大,可是最後這兩個家夥竟低聲私語,秘密地商量,他們的舉動很可疑,可是無法知道他們究竟是有什麼圖謀。

    沿山一帶,防備得十分嚴密,到處有埋樁下卡子的人,并且這兩個家夥似在提防什麼,時時地在排雲峰附近搜索。

    我因為已然蹚進山去,倘若現身相見,反被他們疑心,就得退出山口明着再去找他們,所以屢次避開。

    好在排雲峰上,他們隻有一個弟兄守在上面瞭望,我已隐身在排雲峰的峰腰,已經到了三更之後,忽然發現刁四義、雷震霄喚進一名弟兄,我翻下排雲峰去竊聽,可是仍然聽不到他們講說的是什麼,看他們的神色,事情是很重要,他們一陣低聲秘語之後,這名弟兄,竟從屋中燃起一支香,拿在手中。

    他出了屋中之後,不走前面山道,竄着一片亂林中另走一條崎岖難行的小道,我認為他行蹤詭秘,所以我暗中跟綴他,也就仗着他手中所執的那支香了,我可是屢次行藏險些敗露,幸虧這種舉動是我們所知道的,他是用這支香火做信号,他所走的道路,必是還有埋樁把守的人,所以我離得他稍遠,每見他把這支香火高高舉起,連連揮動之下,我就辨查看附近的情形,算是知道此人經過暗卡子,伏守之地,我也能從容避開,仗着他這支香火,雖則他形迹十分嚴密,從一處荒林小徑中轉出山去。

    我算是一直跟綴上他,此人一直地夠奔江邊。

     在離開山邊到江口的一段路,他把這支香似乎掩蔽着,我又不能跟得過近了,所以險些被他走脫。

    他往北出來有一裡多地,斜撲江邊,到了江岸上那支香火才又現出來,連晃了幾下,水邊已經有船隻移動。

    我躲得遠遠的,隐身在一個土牛子後面。

    蕩過來的是一條小快船,船上是隻有兩人,此時大約他因為形迹十分嚴密,這一帶江邊又沒有别的船,此人竟自向水面小船上的人說道:&lsquo隻有兩人不夠用的。

    &rsquo船上人似乎在問往哪裡去?我隻隐約地聽到&lsquo鵝頭蕩&rsquo三字,跟着又看香火晃動,等了一刻,又有一隻小船過來,跳上先前那隻船兩個人去,四個人操槳,這隻船如飛而去。

     船上是黑沉沉,任什麼看不到,他們這次行船,船頭船尾也沒有香陣了。

    我焉能就這麼舍掉他,不查他個水落石出,我隻好順着堤岸的東邊較矮的地方緊跟綴,走得我力盡筋疲。

    他們的船太快,并且路程很遠,在一個深夜間,又沒地方找船去,并且坐船也不成,出去好幾十裡地,這是我有生以來,沒有這麼拼命奔馳過的,直到了四更左右,這可叫我有些白費心機,空奔馳了這一夜。

    前面已經發現幾道港汊子,并且貼近港口一帶,崗陵起伏。

    這隻小船,竟自失蹤,不知它竄進什麼地方,這一帶大緻是離湖附近,我因為在那種時候,地勢過于險惡,也不敢過分找尋了,找尋不着這隻船,自己的形迹反易敗露。

    我找到一個樹林中歇息着,直等到天亮,這才離開樹林。

     辨查附近的形勢,雖是附近也有人家,也有小村落,但是全是很小的地方,有的地方是漁村,有的地方是農村,這一帶也是大水災最厲害的地方,看不到什麼富裕人家。

    我向附近的人,打聽這個鵝頭蕩,有許多人不知道,最後找到一隻漁船,看那個漁戶是很窮,并且有了年歲,我知道問這種人不會出毛病,向他打聽,這鵝頭蕩在什麼地方,我個人告訴他,自己是困頓在江湖,到那裡找朋友。

    他是鵝頭蕩的土著,并且也養着漁船,這個老漁人哼了一聲道:&lsquo客人你這是向我這麼打聽,我可以告訴你,你問到别人,沒有人肯理你,客人你不必去了,養船的,種地的,一場大水災之下,死的死,亡的亡,船隻不知毀了多少,我這個老命算是白撿的,大水災之下,我是在山上去砍柴,脫過大難,别的人早死幹淨了。

    那鵝頭蕩,先前是個很好的漁港,大水之後,情形雖則變了,可是那是一個魚蝦聚處,無奈現在那一帶,沒人敢去了,一片荒涼,幹漁業的,大幫漁船進不去,像我們這班窮漁戶,還願意活着,不願意往那裡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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