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飛來紅帽 孫立人撤職查辦 繳了白卷 蔣經國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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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重，一舉一動，決不放松。
那一日被派在郭廷亮師中的一名下級軍官突地氣急敗壞報告政治部指導員，說：&ldquo大事不好，明天演習，一向是空槍上陣，但今天我們卻突然接到真槍真彈，不知是何吉兇。
&rdquo政工人員聞報失色。
電台開始緊急傳遞消息，遠在台北的蔣經國、彭孟緝等人忙不疊采取行動，商議一切。
蔣介石聞報要一幹人等立即上山，由他召開&ldquo禦前會議&rdquo，聽兒子報告道： &ldquo現在，已經扣住了郭廷亮，搜出了不少證據，正由專機運往台北。
&rdquo那當兒電話鈴不斷地響，都是各地抓人的報告，由一個而六個，由六個而一百多，終于抓到了三百多個，但蔣介石意猶未盡，下令隻要感到可疑，認為有關，放手抓去，不怕責難。
然後聽彭孟緝接下去道：&ldquo這個郭廷亮，是孫立人的親信，跟他很多年了，在東北時已經和他在一起。
這家夥在新軍中因有孫立人的關系，十分嚣張，平時指桑罵槐，不滿現狀，已經不是個好東西。
同時也非常狡猾，做起事情來十分賣力，對新軍稱兄道弟，對政府很不客氣，鋒芒畢露，目中無人。
開口民主，閉口民主，新軍中人給他起了個綽号，叫做&lsquo老百姓&rsquo。
在孫立人那邊隻要說&lsquo找老百姓&rsquo，誰都知道便是找郭廷亮。
&rdquo蔣介石&ldquo哦&rdquo了一聲道：&ldquo這樣說來，這個混帳在收買人心上還真有兩手。
&rdquo蔣經國道：&ldquo剛才電台來的報告說，郭廷亮已無法抵賴，承認罪狀，并且在他房中查出的秘密書信之中，陸軍總司令部督訓組上校組長江雲錦也有一份。
&rdquo蔣介石渾身泛汗，滿肚怒火，恨道：&ldquo對對，給我抓，甯可錯抓一千，不可錯漏半個！&rdquo又問：&ldquo督訓組怎會和孫立人搞在一起的？&rdquo彭孟緝誠惶誠恐道：&ldquo到目前為止，還沒找到孫立人親筆字迹的證據，隻是知道他曾指示江某的那個督訓組，在他訓練出來的第四軍官訓練班人員中作聯系工作。
&rdquo蔣介石以拳擊桌道：&ldquo這還不夠？在軍中膽敢做小組織活動，居心何在？還用得着說嗎？給我辦！&rdquo 目擊一幹人等裡裡外外忙個不休，蔣介石道：&ldquo也好，這個時候斬草除根，旁人沒有說的。
孫立人自去年六月間因軍事長官的定期調動，已從陸軍總司令總部調到總統府，他不再負責實際指揮和訓練工作，他即使不滿意軍中政工制度，但與經國已沒有正面沖突的機會。
而且經國的政治部主任，也在去年同時解職，張彜鼎接任了這個位子，旁人也不會想到什麼摩擦上面去了。
&rdquo 蔣經國喜形于色道：&ldquo根據這許多年的觀察，孫立人的的确确有一個小集團，他在民國三十六年出任陸軍訓練總司令，從民國三十九年到四十三年出任陸軍總司令時期，他在緬甸戰場和在大陸時的舊部，曾經集結起來并且擴大成為一個非常忠心于他的集團，特别是在青年軍官之間，孫立人變成了一個偶像，這下子可連根拔掉，真是天助我也！&rdquo 可是蔣家父子并未得到&ldquo天助&rdquo，雖然&ldquo失運&rdquo的孫立人更加倒黴，但他并無任何&ldquo殺蔣&rdquo的真憑實據落到偵騎四出的蔣方手中。
徹夜搜查，打打殺殺的結果，蔣介石聞報說是已經獲悉郭廷亮&ldquo兵谏&rdquo的全部内容，等不及閱讀報告，要彭孟緝詳盡面陳，聽他說道： &ldquo到此刻為止，那個&lsquo鳳山兵谏&rsquo的秘密計劃已全部掌握，查出是一部分反共的民族主義過激分子所策劃，領頭的便是郭、江等七人。
已經查明，他們在進行這個計劃之前，确未在任何場合宣傳共産黨主義，他們隻是利用賣國和反攻思想進行反對政府現行政策，或者某幾個領袖的領導。
他們&lsquo兵谏&rsquo的活動主要對象，隻是國軍中的青年軍官和軍事訓練隊伍中的青年學生。
&rdquo 蔣介石哇哇叫道：&ldquo既然不宣傳共産，娘希匹和我有什麼過不去呀？再說，如果找不到共諜的證據，娘希匹這台戲怎麼唱得下去呀！&rdquo他吩咐兒子道：&ldquo人是抓了，罪名也有了，可是通共的證據在什麼地方？給我拿來！如果弄不到，那就等人家來嘲笑！&rdquo蔣經國唯唯，彭孟緝報告下去道： &ldquo他們準備在六月六目那天，總統在鳳山校閱南部地區國軍，邀請泰勒前往參觀時，他們就動手，他們事先領到實彈，槍聲一響，先對付侍衛，然後要挾總統，&rdquo彭孟緝見蔣面色蒼白，忙說：&ldquo同時提出五項要求，呈請總統核準。
&rdquo 蔣介石透了口氣道：&ldquo還提什麼狗屁要求！&rdquo彭孟緝打開手中文件，念道：&ldquo他們提出五項要求。
第一項：立即下令實行反攻大陸；第二項：國家元首不能直接幹涉行政權與軍權；第三項：組織各黨各派、全國一緻的強力内閣；第四項：取消軍隊政工制度及短期人事調動；第五項：推舉孫立人将軍出任國軍領袖。
&rdquo彭孟緝道：&ldquo根據審訊報告，他們都說這隻是重演十九年前西安事變，不過性質不同&hellip&hellip&rdquo&rsquo蔣介石急道：&ldquo這與&lsquo共諜&rsquo有什麼關系呢？如果這樣公布，那我們臉上都塗了屎，見不得人啦！&rdquo 蔣經國道：&ldquo好在還有時間，阿爸不必擔心。
&rdquo蔣介石有氣道：&ldquo這麼一件大事，怎能讓我不操心？這可比對付共産黨麻煩得多啦！今天有個華盛頓明星晚報的記者問我，說昨天他曾參加葉公超的招待會，聽他說我們反對停火立場不變，決不放棄光複失土與解救大陸同胞政策。
那個外國記者就問我，說：&lsquo今天是一九五五年五月二十九，在未來的半年中，台灣海峽将會如何？&rsquo我正為鳳山事情一肚子氣，就說：&lsquo台灣海峽局勢益緊，我已準備應付一切。
&rsquo娘希匹他以為我是應付共産黨，怎知對他們也有份呢！&rdquo 按照當年慣例，蔣介石碰到這些&ldquo重大問題&rdquo，即不飛往牯嶺，也早就飛往溪口，住到雪窦寺&ldquo休息&rdquo去了，但此刻在台灣，他卻不敢到那阿裡山上&ldquo休息&rdquo，隻得悶在室中發怔，衆人見他如老僧入定，想見疲憊不堪，于是一個個蹑手蹑腳退将出去，由他稍憩片刻。
他們知道，在這當兒要他上床是辦不到的。
他正面臨一項慘烈的&ldquo戰争&rdquo，他當然就是主帥，而對手并非中共，乃是美國。
&ldquo反正你們吃不掉我，&rdquo蔣介石憂憤交集，暗自咬牙：&ldquo反正沒有人能夠替代我！&rdquo他充分運用當年上海灘頭那種潑勁兒，在原定六月六日那天接待泰勒，裝做沒事一樣，盛大款待，自己全身披挂，緻歡迎詞道： &ldquo今天，美國泰勒将軍從沖繩島飛到台北，說是向我們辭行來了，這真不敢當。
泰勒将軍這次高升美國陸軍參謀長，值得慶賀！尤其是美國特别重視台灣防務，軍刀機Ｆ八十六一中隊也在今天自沖繩島調駐台灣。
意味到台灣在反共抗俄的第一線上，美國看清楚這一點，這使自由中國非常興奮！&rdquo &ldquo泰勒将軍的升遷，軍刀隊的來台，事先我們都知道的了，我們今天在風山檢閱南部地區駐軍，特邀泰勒将軍參觀，泰勒将軍也是早已知道的了，希望不久之後，泰勒将軍能以美國陸軍參謀長的身份到台灣來，并且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美國領導我們反攻大陸！&rdquo緊接着一幹人等上專機直飛鳳山，蔣介石暗忖孫立人已予監視，郭廷亮遍體鱗傷，江某等三百餘人鐵索锒铛，&ldquo風山兵谏&rdquo已胎死腹中，所有特務機構又在為這次檢閱而忙，看來沒什麼問題了。
下機後換乘敞篷車駛入校場，蔣介石要泰勒同登司令台，隻見台下兩萬多新兵密密麻麻，排列整齊，旗幟飄揚，刺刀閃光，泰勒暗自歎道：&ldquo美式配備的雇傭兵看來也真不錯，實在像那麼一回事，比任何共産國家的部隊都好看，無奈一經接觸，一一甚至未經接觸，就變成了運輸大隊，而這位光頭先生便是運輸大隊長！不過今天&hellip&hellip&rdquo這當兒台下正在向蔣報告參加檢閱的兵種人數，突聞右角裡槍聲一響，全場哄然，但并未混亂，竟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輛吉普車直駛台前，下來七八個手持卡賓的軍官，由一徒手的代表上台向蔣敬禮，要求他即日飛美，交出統治權，而&ldquo中間人&rdquo便是泰勒，蔣如拒絕，那末今天受檢閱的部隊，就會殺到台北，來個兵變政變，使蔣更難下台。
蔣介石這一吓還了得，汗涔涔下，大叫而醒，原來身在沙發。
衆人聞聲往視，卻見蔣介石立在廳中發征，蔣經國道：&ldquo郭、江二人已經押來台北，彭孟緝自己審訊去了。
&rdquo蔣介石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聲：&ldquo南部檢閱照常舉行，&rdquo問了句：&ldquo江雲錦又是怎麼樣的一個混蛋？&rdquo便又頹然坐下。
蔣經國道：&ldquo江雲錦今年三十幾歲，軍階已是上校。
民國三十八年、三十九年時，他在陸軍訓練司令部軍士大隊充當中校大隊長，正是孫立人的幫手。
這個家夥江蘇吳縣人，參加新一軍的資曆較郭廷亮早，所以抗戰勝利後獲得選拔，保送到美國受軍事教育。
他在任軍士大隊長之後，一度調任團長，軍階也升為上校，現在他是陸總督訓組的組長。
&rdquo 蔣介石突地又問：&ldquo這一陣孫立人與蔡斯他們，尤其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人往來頻繁，就為的是六月六麼？你們仔細研究，不可随便發表。
中美之間的情形旁人知而不詳，你可是最清楚。
千萬不可讓他們下不了台，否則美援停止，我們如何過日子？郭廷亮事你找不到孫、郭、江他們通共證據，又如何治之以罪？&rdquo蔣經國道：&ldquo那是一定可以找到的，今天五月廿九一一不，天已亮，令天是五月三十了，到應該發表之日，也就調查得差不多了。
正因為讓蔡斯他們下得了台，更應該強調共諜。
&rdquo蔣介石呵欠連連道：&ldquo好好，蔡斯他們幾個地方，多注意一些，在孫立人辦公室裡，你們不妨裝上錄音機。
将來找到通共證據，事情就容易辦，否則他們會反咬一口，說是我們無事生非！&rdquo 第二天，監視中的孫立人找蔣找不着，幾天之後便是六月初，孫終于見了蔣，遞上辭呈道：&ldquo沒想到新軍之中會有這些事情，我為了種種關系，應該呈請辭職。
&rdquo蔣介石道：&ldquo那倒不必，軍人屬于國家，你的部下也是我的部下，如有問題，可以調查，你何必辭職？&rdquo 孫立人道：&ldquo正因為郭廷亮曾經是我部下，他發生了問題，我非辭職不可，非辭職不足以明志，非辭職不能便利調查工作的進行，至于辭職之後，我當住在原處靜待吩咐。
&rdquo
那一日被派在郭廷亮師中的一名下級軍官突地氣急敗壞報告政治部指導員，說：&ldquo大事不好，明天演習，一向是空槍上陣，但今天我們卻突然接到真槍真彈，不知是何吉兇。
&rdquo政工人員聞報失色。
電台開始緊急傳遞消息，遠在台北的蔣經國、彭孟緝等人忙不疊采取行動，商議一切。
蔣介石聞報要一幹人等立即上山，由他召開&ldquo禦前會議&rdquo，聽兒子報告道： &ldquo現在，已經扣住了郭廷亮，搜出了不少證據，正由專機運往台北。
&rdquo那當兒電話鈴不斷地響，都是各地抓人的報告，由一個而六個，由六個而一百多，終于抓到了三百多個，但蔣介石意猶未盡，下令隻要感到可疑，認為有關，放手抓去，不怕責難。
然後聽彭孟緝接下去道：&ldquo這個郭廷亮，是孫立人的親信，跟他很多年了，在東北時已經和他在一起。
這家夥在新軍中因有孫立人的關系，十分嚣張，平時指桑罵槐，不滿現狀，已經不是個好東西。
同時也非常狡猾，做起事情來十分賣力，對新軍稱兄道弟，對政府很不客氣，鋒芒畢露，目中無人。
開口民主，閉口民主，新軍中人給他起了個綽号，叫做&lsquo老百姓&rsquo。
在孫立人那邊隻要說&lsquo找老百姓&rsquo，誰都知道便是找郭廷亮。
&rdquo蔣介石&ldquo哦&rdquo了一聲道：&ldquo這樣說來，這個混帳在收買人心上還真有兩手。
&rdquo蔣經國道：&ldquo剛才電台來的報告說，郭廷亮已無法抵賴，承認罪狀，并且在他房中查出的秘密書信之中，陸軍總司令部督訓組上校組長江雲錦也有一份。
&rdquo蔣介石渾身泛汗，滿肚怒火，恨道：&ldquo對對，給我抓，甯可錯抓一千，不可錯漏半個！&rdquo又問：&ldquo督訓組怎會和孫立人搞在一起的？&rdquo彭孟緝誠惶誠恐道：&ldquo到目前為止，還沒找到孫立人親筆字迹的證據，隻是知道他曾指示江某的那個督訓組，在他訓練出來的第四軍官訓練班人員中作聯系工作。
&rdquo蔣介石以拳擊桌道：&ldquo這還不夠？在軍中膽敢做小組織活動，居心何在？還用得着說嗎？給我辦！&rdquo 目擊一幹人等裡裡外外忙個不休，蔣介石道：&ldquo也好，這個時候斬草除根，旁人沒有說的。
孫立人自去年六月間因軍事長官的定期調動，已從陸軍總司令總部調到總統府，他不再負責實際指揮和訓練工作，他即使不滿意軍中政工制度，但與經國已沒有正面沖突的機會。
而且經國的政治部主任，也在去年同時解職，張彜鼎接任了這個位子，旁人也不會想到什麼摩擦上面去了。
&rdquo 蔣經國喜形于色道：&ldquo根據這許多年的觀察，孫立人的的确确有一個小集團，他在民國三十六年出任陸軍訓練總司令，從民國三十九年到四十三年出任陸軍總司令時期，他在緬甸戰場和在大陸時的舊部，曾經集結起來并且擴大成為一個非常忠心于他的集團，特别是在青年軍官之間，孫立人變成了一個偶像，這下子可連根拔掉，真是天助我也！&rdquo 可是蔣家父子并未得到&ldquo天助&rdquo，雖然&ldquo失運&rdquo的孫立人更加倒黴，但他并無任何&ldquo殺蔣&rdquo的真憑實據落到偵騎四出的蔣方手中。
徹夜搜查，打打殺殺的結果，蔣介石聞報說是已經獲悉郭廷亮&ldquo兵谏&rdquo的全部内容，等不及閱讀報告，要彭孟緝詳盡面陳，聽他說道： &ldquo到此刻為止，那個&lsquo鳳山兵谏&rsquo的秘密計劃已全部掌握，查出是一部分反共的民族主義過激分子所策劃，領頭的便是郭、江等七人。
已經查明，他們在進行這個計劃之前，确未在任何場合宣傳共産黨主義，他們隻是利用賣國和反攻思想進行反對政府現行政策，或者某幾個領袖的領導。
他們&lsquo兵谏&rsquo的活動主要對象，隻是國軍中的青年軍官和軍事訓練隊伍中的青年學生。
&rdquo 蔣介石哇哇叫道：&ldquo既然不宣傳共産，娘希匹和我有什麼過不去呀？再說，如果找不到共諜的證據，娘希匹這台戲怎麼唱得下去呀！&rdquo他吩咐兒子道：&ldquo人是抓了，罪名也有了，可是通共的證據在什麼地方？給我拿來！如果弄不到，那就等人家來嘲笑！&rdquo蔣經國唯唯，彭孟緝報告下去道： &ldquo他們準備在六月六目那天，總統在鳳山校閱南部地區國軍，邀請泰勒前往參觀時，他們就動手，他們事先領到實彈，槍聲一響，先對付侍衛，然後要挾總統，&rdquo彭孟緝見蔣面色蒼白，忙說：&ldquo同時提出五項要求，呈請總統核準。
&rdquo 蔣介石透了口氣道：&ldquo還提什麼狗屁要求！&rdquo彭孟緝打開手中文件，念道：&ldquo他們提出五項要求。
第一項：立即下令實行反攻大陸；第二項：國家元首不能直接幹涉行政權與軍權；第三項：組織各黨各派、全國一緻的強力内閣；第四項：取消軍隊政工制度及短期人事調動；第五項：推舉孫立人将軍出任國軍領袖。
&rdquo彭孟緝道：&ldquo根據審訊報告，他們都說這隻是重演十九年前西安事變，不過性質不同&hellip&hellip&rdquo&rsquo蔣介石急道：&ldquo這與&lsquo共諜&rsquo有什麼關系呢？如果這樣公布，那我們臉上都塗了屎，見不得人啦！&rdquo 蔣經國道：&ldquo好在還有時間，阿爸不必擔心。
&rdquo蔣介石有氣道：&ldquo這麼一件大事，怎能讓我不操心？這可比對付共産黨麻煩得多啦！今天有個華盛頓明星晚報的記者問我，說昨天他曾參加葉公超的招待會，聽他說我們反對停火立場不變，決不放棄光複失土與解救大陸同胞政策。
那個外國記者就問我，說：&lsquo今天是一九五五年五月二十九，在未來的半年中，台灣海峽将會如何？&rsquo我正為鳳山事情一肚子氣，就說：&lsquo台灣海峽局勢益緊，我已準備應付一切。
&rsquo娘希匹他以為我是應付共産黨，怎知對他們也有份呢！&rdquo 按照當年慣例，蔣介石碰到這些&ldquo重大問題&rdquo，即不飛往牯嶺，也早就飛往溪口，住到雪窦寺&ldquo休息&rdquo去了，但此刻在台灣，他卻不敢到那阿裡山上&ldquo休息&rdquo，隻得悶在室中發怔，衆人見他如老僧入定，想見疲憊不堪，于是一個個蹑手蹑腳退将出去，由他稍憩片刻。
他們知道，在這當兒要他上床是辦不到的。
他正面臨一項慘烈的&ldquo戰争&rdquo，他當然就是主帥，而對手并非中共，乃是美國。
&ldquo反正你們吃不掉我，&rdquo蔣介石憂憤交集，暗自咬牙：&ldquo反正沒有人能夠替代我！&rdquo他充分運用當年上海灘頭那種潑勁兒，在原定六月六日那天接待泰勒，裝做沒事一樣，盛大款待，自己全身披挂，緻歡迎詞道： &ldquo今天，美國泰勒将軍從沖繩島飛到台北，說是向我們辭行來了，這真不敢當。
泰勒将軍這次高升美國陸軍參謀長，值得慶賀！尤其是美國特别重視台灣防務，軍刀機Ｆ八十六一中隊也在今天自沖繩島調駐台灣。
意味到台灣在反共抗俄的第一線上，美國看清楚這一點，這使自由中國非常興奮！&rdquo &ldquo泰勒将軍的升遷，軍刀隊的來台，事先我們都知道的了，我們今天在風山檢閱南部地區駐軍，特邀泰勒将軍參觀，泰勒将軍也是早已知道的了，希望不久之後，泰勒将軍能以美國陸軍參謀長的身份到台灣來，并且告訴我們一個好消息：美國領導我們反攻大陸！&rdquo緊接着一幹人等上專機直飛鳳山，蔣介石暗忖孫立人已予監視，郭廷亮遍體鱗傷，江某等三百餘人鐵索锒铛，&ldquo風山兵谏&rdquo已胎死腹中，所有特務機構又在為這次檢閱而忙，看來沒什麼問題了。
下機後換乘敞篷車駛入校場，蔣介石要泰勒同登司令台，隻見台下兩萬多新兵密密麻麻，排列整齊，旗幟飄揚，刺刀閃光，泰勒暗自歎道：&ldquo美式配備的雇傭兵看來也真不錯，實在像那麼一回事，比任何共産國家的部隊都好看，無奈一經接觸，一一甚至未經接觸，就變成了運輸大隊，而這位光頭先生便是運輸大隊長！不過今天&hellip&hellip&rdquo這當兒台下正在向蔣報告參加檢閱的兵種人數，突聞右角裡槍聲一響，全場哄然，但并未混亂，竟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輛吉普車直駛台前，下來七八個手持卡賓的軍官，由一徒手的代表上台向蔣敬禮，要求他即日飛美，交出統治權，而&ldquo中間人&rdquo便是泰勒，蔣如拒絕，那末今天受檢閱的部隊，就會殺到台北，來個兵變政變，使蔣更難下台。
蔣介石這一吓還了得，汗涔涔下，大叫而醒，原來身在沙發。
衆人聞聲往視，卻見蔣介石立在廳中發征，蔣經國道：&ldquo郭、江二人已經押來台北，彭孟緝自己審訊去了。
&rdquo蔣介石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聲：&ldquo南部檢閱照常舉行，&rdquo問了句：&ldquo江雲錦又是怎麼樣的一個混蛋？&rdquo便又頹然坐下。
蔣經國道：&ldquo江雲錦今年三十幾歲，軍階已是上校。
民國三十八年、三十九年時，他在陸軍訓練司令部軍士大隊充當中校大隊長，正是孫立人的幫手。
這個家夥江蘇吳縣人，參加新一軍的資曆較郭廷亮早，所以抗戰勝利後獲得選拔，保送到美國受軍事教育。
他在任軍士大隊長之後，一度調任團長，軍階也升為上校，現在他是陸總督訓組的組長。
&rdquo 蔣介石突地又問：&ldquo這一陣孫立人與蔡斯他們，尤其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人往來頻繁，就為的是六月六麼？你們仔細研究，不可随便發表。
中美之間的情形旁人知而不詳，你可是最清楚。
千萬不可讓他們下不了台，否則美援停止，我們如何過日子？郭廷亮事你找不到孫、郭、江他們通共證據，又如何治之以罪？&rdquo蔣經國道：&ldquo那是一定可以找到的，今天五月廿九一一不，天已亮，令天是五月三十了，到應該發表之日，也就調查得差不多了。
正因為讓蔡斯他們下得了台，更應該強調共諜。
&rdquo蔣介石呵欠連連道：&ldquo好好，蔡斯他們幾個地方，多注意一些，在孫立人辦公室裡，你們不妨裝上錄音機。
将來找到通共證據，事情就容易辦，否則他們會反咬一口，說是我們無事生非！&rdquo 第二天，監視中的孫立人找蔣找不着，幾天之後便是六月初，孫終于見了蔣，遞上辭呈道：&ldquo沒想到新軍之中會有這些事情，我為了種種關系，應該呈請辭職。
&rdquo蔣介石道：&ldquo那倒不必，軍人屬于國家，你的部下也是我的部下，如有問題，可以調查，你何必辭職？&rdquo 孫立人道：&ldquo正因為郭廷亮曾經是我部下，他發生了問題，我非辭職不可，非辭職不足以明志，非辭職不能便利調查工作的進行，至于辭職之後，我當住在原處靜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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