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馬屁拍錯 衣複恩锒铛下獄 秘密訪台 路易斯自尋沒趣
關燈
小
中
大
沒有意思，讓他好些再來就是。
&rdquo 蔣經國&ldquo謝恩&rdquo而去，當夜和路易斯再度晤談，那俄諜道： &ldquo今天周書楷先生不在場，我有一事相商，未知閣下意下如何？&rdquo 蔣經國道：&ldquo隻要能做到，無不遵辦。
&rdquo 路易斯道：&ldquo此事甚為簡易。
那是想商借貴國澎湖列島的港口用用。
&rdquo &ldquo借澎湖？&rdquo &ldquo借澎湖的港口和設備。
&rdquo路易斯道：&ldquo不是澎湖。
&rdquo &ldquo有何用處？是貴國海軍所用？&rdquo 路易斯笑道： &ldquo那是不必懷疑的，我們決不會和北京的海軍共同使用澎湖港口。
&rdquo 蔣經國沉吟道： &ldquo這不是個小問題。
&rdquo &ldquo對，閣下有便時間問蔣&lsquo總統&rsquo就成。
&rdquo路易斯喝了口咖啡，笑問蔣經國道：&ldquo閣下曾否注意到一些活動？&rdquo &ldquo什麼樣的活動？&rdquo &ldquo台獨的活動！&rdquo 蔣經國心頭一沉：&ldquo你先說說。
&rdquo 于是路易斯告訴他：&ldquo台灣的局勢在變，不變不行。
你不想變，人家在企圖改變台灣的處境！除了北京堅持解放台灣。
美國和日本也有人在加緊進行台灣&lsquo獨立&rsquo！&rdquo 蔣經國十分緊張地聽他&ldquo分析&rdquo。
路易斯表明：莫斯科對台灣現狀及其趨向，非常&ldquo關切&rdquo。
從一九七一年十月廿五日聯合國大會通過阿爾巴尼亞、阿爾及利亞等二十三國提案，中華人民共和國恢複了在聯合國的席位之後，美國在聯合國制造&ldquo兩個中國&rdquo的手法已告失敗，但不甘心，那個震動寰宇的提案剛剛通過，美國國務卿羅傑斯就在翌日舉行記者招待會，說美國對台政策不受聯大表決影響。
&ldquo對，&rdquo蔣經國道：&ldquo我還記得，羅傑斯在那個會上說，我們&lsquo當然仍是國際大家庭中一個受尊敬和受重視的成員，美國和&ldquo中華民國&rdquo之間的聯系未因聯合國的行動而受到影響&rsquo。
還記得二十七号那天，羅傑斯又在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會議上，說聯合國的決定絲毫不會改變美國對中國的政策，還強調我們之間的共同防務安排繼續不辍。
&rdquo &ldquo對，&rdquo路易斯冷冷地問：&ldquo閣下相信羅傑斯當年的話嗎？&rdquo 蔣經國道：&ldquo尼克松到北京去了！&rdquo &ldquo到了北京，&rdquo路易斯再問：&ldquo并未來到台北，而且雙方又在企圖進一步發展往返，閣下難道還能相信美國嗎？&rdquo 蔣經國無言。
&ldquo還有，&rdquo路易斯道：&ldquo羅傑斯說的是一回事，可是美國參議員賈維茨在那年十月二十弋日那天，又說了些什麼？&rdquo &ldquo他說台灣應該舉行公民投票，有朝一日台灣實行自治，就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就可被納進聯合國。
&rdquo &ldquo閣下同意嗎？&rdquo &ldquo我父親母親都反對！&rdquo &ldquo他們為什麼反對？&rdquo &ldquo他們說如果真是那樣，等于把中國分開了！我們再也不能回到大陸，再也不能在台灣苦撐待變了，因為&lsquo自治&rsquo之後不再是我們的事，我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rdquo 路易斯冷冷地問蔣經國： &ldquo你可同意你父母的意見？&rdquo 蔣經國勉強點點頭道：&ldquo應該同意。
&rdquo加了句：&ldquo因為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們家裡是特别注重&lsquo孝順&rsquo的。
&rdquo 路易斯一句緊一句： &ldquo如果你以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你的父母這樣想，對你有沒有好處呢？請閣下注意這個&lsquo你&rsquo字，我想你會明白。
&rdquo 蔣經國微笑點頭，其狀苦澀。
&ldquo閣下是個聰明人。
&rdquo路易斯道：&ldquo你父母的對美關系，顯然隻能止于他們，他們和美國之間的友誼和利益，據我們在莫斯科的研究所得，閣下似乎沒份。
&rdquo 不等對方回答，路易斯立刻說： &ldquo按照貴國的情況來說，美國是貴國唯一的&lsquo友誼大道&rsquo，幾十年了，貴國和白宮的&lsquo合作&rsquo極好！&rdquo話一轉：&ldquo可是如今，白宮的主人都到北京去了，你們之間的友誼顯然告一段落，你們在這條路上盡管繼續行進，可是後果如何，我想用不着我說了。
&rdquo 蔣經國舒了口氣。
&ldquo此外，&rdquo路易斯&ldquo乘勝追擊&rdquo道：&ldquo就在北京進入聯合國之後，除了羅傑斯，日本方面也有人在為&lsquo一中一台&rsquo忙碌，閣下一定是很清楚的了，佐藤一向主張&lsquo兩個中國&rsquo，如今他更加積極，下台之後也一樣。
&rdquo 蔣經國故作鎮定，凄然一笑： &ldquo這個，張群先生不斷對我父親作報告，不管是岸信介的接二連三到台北來，或者是簽川良一他們，我父親是全部知道的。
&rdquo &ldquo還有一個何應欽，&rdquo路易斯笑笑：&ldquo他也參與其事，還有一個谷正綱&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不是主要的。
&rdquo蔣經國道：&ldquo這方面主要由張群負責。
&rdquo &ldquo他負得了這個責任？&rdquo &ldquo你是指那方面？&rdquo蔣反問。
&ldquo我的意思是日本，本來也是你們的一條&lsquo友誼大道&rsquo，也有幾十年了，可是田中居然到北京，而且搶在白宮之前，和北京建了交，從此，你們兩條路都沒法走，走不通了。
&rdquo 蔣經國的面色有如一塊冰了。
&ldquo我們完全理解，&rdquo路易斯悲天憫人地歎道：&ldquo别的不提，有如我們所談的，對美國關系以你的母親為主，和你沒有關系！對日關系以你的父親為主，和你也沒有關系，如今這兩條路出了問題，你父母所想的，不可能也是你所想的，因此你父母所關切的利益，也不可能是你的利益，閣下以為，我們的看法是否準确？&rdquo 蔣經國實在已經冒汗，感到對方作此态度很不簡單。
路易斯見狀暗自得意，&ldquo追擊&rdquo道： &ldquo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閣下不要因循贻誤，坐失良機！閣下要另起竈護才是！&rdquo &ldquo因循贻誤？&rdquo蔣經國這當兒又不得不謹慎起來，于是發出第一個問題。
&ldquo那是你一一如果毫無應變之計的話，你就給耽誤了！&rdquo &ldquo誰耽誤我？&rdquo &ldquo你父親，還有你母親！&rdquo &ldquo他們怎麼耽誤我？&rdquo &ldquo他們的通白宮之路、通東京之路本非為你而辟，目前仍在繼續進行，可是一步比一步難走，一天比一天艱難，他們尚且如此，閣下如何首途？你父親那麼大的年紀，這麼壞的身體，不可能延長很久，但是他們的兩條老路并無改變，白宮對亞洲退卻，東京對台灣切入，請問閣下，一旦蔣&lsquo總統&rsquo有些什麼，閣下如何善其後呢？所以說一一我想我和你夫婦的交情，足夠提到這個問題，不希望你拖呀拖的，會有危險！&rdquo &ldquo什麼危險？&rdquo &ldquo那是當你正式統治這個島時，原來支持你父母的兩隻手，都不會直接支持你，甚至很難間接支持你！&rdquo 沉吟一陣，蔣經國再問：&ldquo什麼是坐失良機，請道其詳！&rdquo &ldquo情況很簡單。
&rdquo路易斯告訴他：由于國際形勢的影響，台灣海峽一下子還不會發生戰争，因此對蔣方是&ldquo有利&rdquo的，可是這個局面不能維持太久，美國的艦隊隻能越來越少，不可能越來越多，而日本的艦隊，不提它有沒有，反正不可能開到台灣海峽，在這情況之下，蔣方必須獲得一個&ldquo支持&rdquo，而這一支持在目前情況之下，隻能來自莫斯科，因為蘇聯海軍拼命擴展，直追美國，而美國一經撤出台灣海峽，蘇聯艦隊也就躍躍欲試，準備&ldquo填空&rdquo。
所以一個要找&ldquo支持&rdquo，一個要來&ldquo填空&rdquo，正是&ldquo門當戶對&rdquo，機會難逢。
蔣經國沉吟一陣，再問： &ldquo另起爐竈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你别管你父母的老路！&rdquo路易斯道：&ldquo你走你的新路！&rdquo &ldquo新路？&rdquo 路易斯點點頭，笑而不語。
半響卻道：&ldquo閣下當年到蘇聯，不久就給以托洛斯基派分子的罪名，發配到西伯利亞去，之後到火車頭工廠工作，總之列甯斯大林對你很不尊重，現在，列甯斯大林在蘇聯受到抨擊，我們把斯大林的墳墓從紅場搬了出去，你也可以出一口氣，你就應該正式表示态度，快點另起爐竈！&rdquo 蔣經國苦笑支吾道：&ldquo我的态度還要猜測嗎？你閣下一次兩次三次到台北來，不就是我的&lsquo态度&rsquo嗎？&rdquo 路易斯聞言舉起咖啡道：&ldquo好極了！好極了！原諒我的愚蠢！&rdquo 但是，蔣經國又焉能再往下說？便道：&ldquo今天我們談得很好，反正你還不急着走，明後天再談吧。
&rdquo &ldquo希望那個澎湖問題&hellip&hellip&rdquo路易斯邊笑邊走，頻頻揮手。
蔣方良陪乃夫送客歸來，見蔣發怔，詫道：&ldquo你高興？這件事怎樣？&rdquo 蔣經國說是局勢微妙，不宜張揚，而他為&ldquo澎湖問題&rdquo應該找乃父去了。
蔣方良道：&ldquo記得你昨天向他提過。
&rdquo 蔣經國忽地想起道： &ldquo我幾乎忘了一件大事，昨天我去時，爸爸曾對我提起你。
他說，夫人這一陣在報紙上經常看見你的新聞和照片一一&rdquo &ldquo她吃醋了？&rdquo &ldquo别這麼想吧，反正我們以後小心一些便是。
他們是上一輩的人了，我們理該孝順，今後不但你的活動應該停止，我的活動也該檢點檢點，沒有話說。
&rdquo 蔣介石十分疲乏，聽到&ldquo澎湖問題，卻是有話可說，認為&ldquo多事&rdquo！ 因此蔣經國在一旁等候乃父&ldquo庭訓&rdquo，不聲不響。
&ldquo唉！&rdquo蔣介石歎道：&ldquo多事之秋，又來個多事之人，你叫我怎麼說！&rdquo &ldquo是。
&rdquo蔣經國仍然等待着。
&ldquo他們要借澎湖，目的如何？&rdquo &ldquo回禀阿爸，他們隻借澎湖港口，不是澎湖。
目的為了海軍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加水？&rdquo &ldquo是的。
阿爸&rdquo &ldquo還得補給？&rdquo &ldquo是的。
阿爸。
&rdquo &ldquo修船？&rdquo &ldquo是的。
阿爸。
&rdquo 蔣介石又歎道：&ldquo兒呀，這可不得了哪！他們的艦隊要開到台灣來，利用澎湖港，那怎麼可以呀？第七艦隊都沒有這樣做，我們如果同意蘇俄，在美國人面前該怎麼交代呀？&rdquo &ldquo是的。
阿爸。
&rdquo &ldquo不要老是&lsquo是的是的&rsquo，你也該說說你的看法，我沒有和那個俄國人見過面，你得說嘛！&rdquo 蔣經國沒料到有此一問。
由于蔣介石走上了他的老夥計陳布雷&ldquo油盡燈枯&rdquo之路，&ldquo傳子&rdquo後，對&ldquo太子&rdquo已很少&ldquo面試&rdquo了。
但在這件事上：父子間也有&ldquo保留一手&rdquo之處，因此更難&ldquo當機立斷&rdquo，于是雙方默然相對幾分鐘之久，老蔣見&ldquo太子&rdquo誠惶誠恐，不覺歎道： &ldquo你先答複那個俄國人，說是此事過分刺激，不宜進行。
&rdquo &ldquo是，阿爸。
&rdquo &ldquo至于将來如何，以後再說。
&rdquo 蔣經國當下辭出，回到辦公廳，召集親信，苦苦研究這麼一個問題！目前對莫斯科是&ldquo婉拒&rdquo了，但今後如何？俄國人借澎湖港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此事對第七艦隊的&ldquo觀感如何&rdquo？ &ldquo太子&rdquo在那裡&ldquo研究&rdquo，&ldquo母後&rdquo可在老蔣面前跳起腳來，她用不着&ldquo研究&rdquo，幹脆找丈夫責問去了！ &ldquo你不回答，我就走裡你不給我專機，我就調一駕空軍專機，你看我敢不敢！&rdquo 一肚子别扭的蔣介石哭笑不得道： &ldquo告訴你我已拒絕，還有什麼可以答複的？再說我精神很差，你要找我吵鬧，我就當場死給你看！&rdquo 宋美齡恨道：&ldquo不管你是死是活，這個問題非攤牌不可！你隻要有一口氣，這件事就要答複。
&rdquo 蔣介石緊閉鼠眼，往後一靠，有氣無力道： &ldquo我們怎會把澎湖港借給俄國人？&rdquo以為如此答複，足以使夫人息怒，沒料到她又跳起來大聲說： &ldquo諒你也不敢！我今天警告你，你的寶貝兒子太放肆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和那個俄國人攪七念三，氣得我七竅生煙！他們憑什麼資格談這個問題！告訴他：你還沒死！我還沒死！他還不能做皇帝！&rdquo 宋美齡氣得一屁股坐了下來，蔣介石能聽得到她&ldquo呼哧呼哧&rdquo的緊張呼吸，更加不敢開口，幾乎窒息，忽地宋美齡一躍而起，戟指而言道：&ldquo這對你說過啦！你不敢開口我開口，我明天就到美國去！&rdquo &ldquo喂喂，&rdquo蔣介石隻得勸慰道：&ldquo此事已成過去，夫人不必動怒。
&rdquo &ldquo此事剛剛開始！&rdquo宋美齡又在大叫：&ldquo你聽着，你趕快找秦孝儀來，筆錄你的說話：永遠和俄國斷絕來往！永遠不把澎湖港借給俄國佬！&rdquo說完就走。
目擊斯人而有斯舉也，蔣介石感到不可漠視，把&ldquo太子&rdquo找來，告訴他剛才所發生的，以後此事影響太壞，速速封鎖消息，并且要他對她有所解釋，以免引起白宮緊張，作出對策，那就不是玩的，蔣經國唯唯。
沒料到宋美齡早已有所準備，聞報&ldquo太子&rdquo已到，也就一陣風似的卷到乃夫房中，和蔣經國撞個正着。
列位看官，上海人形容兩人&ldquo冤家路狹&rdquo叫做&ldquo白闆對煞&rdquo，那是打麻将的術語，兩隻白闆對煞已夠熱鬧，如令&ldquo父王、母後、太子&rdquo三張白闆相互對煞，形成一個十分微妙的三角地帶。
親美的一角一一宋美齡用鼻子冷笑一聲，雙手交叉，若無其事地問道： &ldquo第七艦隊要撤退了麼？&rdquo 蔣介石一對鼠眼半睜半閉，嗫嚅而言道：&ldquo這個、這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問你！&rdquo宋美齡正式向蔣經國開火，還是作若無其事狀道：&ldquo是麼？&rdquo &ldquo回禀母親，這個嘛，孩兒沒聽說。
&rdquo &ldquo好！那俄國艦隊為什麼到台灣來？&rdquo &ldquo回禀母親，孩兒也沒聽說。
&rdquo &ldquo好！那麼路易斯來幹什麼？&rdquo &ldquo回禀母親，他是&lsquo例行&rsquo的旅行。
&rdquo &ldquo什麼話？俄國間諜到台灣來，居然是&lsquo例行公事&rsquo？&rdquo &ldquo回察母親，是他個人的私事，雙方都不會登報的。
&rdquo &ldquo我相信你一半，&rdquo宋美齡&ldquo有理不饒人&rdquo，恨道：&ldquo你的太太，這回并沒有和路易斯一起照相登在報上，因此我相信這是私人間的來往，&rdquo她大聲叫：&ldquo不是公事！&rdquo &ldquo母親&hellip&hellip&rdquo蔣經國垂手欲辯。
&ldquo這是一半，&rdquo宋美齡冷笑道：&ldquo可是另外一半，我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rdquo &ldquo夫人！&rdquo蔣介石想插嘴。
&ldquo聽我說完！&rdquo宋美齡這回可像山洪爆發：&ldquo你，以為我是瞎子？你，以為我不看報紙？那年路易斯來台灣，台北和莫斯科的報紙是沒有發消息，可是我在&ls
&rdquo 蔣經國&ldquo謝恩&rdquo而去，當夜和路易斯再度晤談，那俄諜道： &ldquo今天周書楷先生不在場，我有一事相商，未知閣下意下如何？&rdquo 蔣經國道：&ldquo隻要能做到，無不遵辦。
&rdquo 路易斯道：&ldquo此事甚為簡易。
那是想商借貴國澎湖列島的港口用用。
&rdquo &ldquo借澎湖？&rdquo &ldquo借澎湖的港口和設備。
&rdquo路易斯道：&ldquo不是澎湖。
&rdquo &ldquo有何用處？是貴國海軍所用？&rdquo 路易斯笑道： &ldquo那是不必懷疑的，我們決不會和北京的海軍共同使用澎湖港口。
&rdquo 蔣經國沉吟道： &ldquo這不是個小問題。
&rdquo &ldquo對，閣下有便時間問蔣&lsquo總統&rsquo就成。
&rdquo路易斯喝了口咖啡，笑問蔣經國道：&ldquo閣下曾否注意到一些活動？&rdquo &ldquo什麼樣的活動？&rdquo &ldquo台獨的活動！&rdquo 蔣經國心頭一沉：&ldquo你先說說。
&rdquo 于是路易斯告訴他：&ldquo台灣的局勢在變，不變不行。
你不想變，人家在企圖改變台灣的處境！除了北京堅持解放台灣。
美國和日本也有人在加緊進行台灣&lsquo獨立&rsquo！&rdquo 蔣經國十分緊張地聽他&ldquo分析&rdquo。
路易斯表明：莫斯科對台灣現狀及其趨向，非常&ldquo關切&rdquo。
從一九七一年十月廿五日聯合國大會通過阿爾巴尼亞、阿爾及利亞等二十三國提案，中華人民共和國恢複了在聯合國的席位之後，美國在聯合國制造&ldquo兩個中國&rdquo的手法已告失敗，但不甘心，那個震動寰宇的提案剛剛通過，美國國務卿羅傑斯就在翌日舉行記者招待會，說美國對台政策不受聯大表決影響。
&ldquo對，&rdquo蔣經國道：&ldquo我還記得，羅傑斯在那個會上說，我們&lsquo當然仍是國際大家庭中一個受尊敬和受重視的成員，美國和&ldquo中華民國&rdquo之間的聯系未因聯合國的行動而受到影響&rsquo。
還記得二十七号那天，羅傑斯又在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會議上，說聯合國的決定絲毫不會改變美國對中國的政策，還強調我們之間的共同防務安排繼續不辍。
&rdquo &ldquo對，&rdquo路易斯冷冷地問：&ldquo閣下相信羅傑斯當年的話嗎？&rdquo 蔣經國道：&ldquo尼克松到北京去了！&rdquo &ldquo到了北京，&rdquo路易斯再問：&ldquo并未來到台北，而且雙方又在企圖進一步發展往返，閣下難道還能相信美國嗎？&rdquo 蔣經國無言。
&ldquo還有，&rdquo路易斯道：&ldquo羅傑斯說的是一回事，可是美國參議員賈維茨在那年十月二十弋日那天，又說了些什麼？&rdquo &ldquo他說台灣應該舉行公民投票，有朝一日台灣實行自治，就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就可被納進聯合國。
&rdquo &ldquo閣下同意嗎？&rdquo &ldquo我父親母親都反對！&rdquo &ldquo他們為什麼反對？&rdquo &ldquo他們說如果真是那樣，等于把中國分開了！我們再也不能回到大陸，再也不能在台灣苦撐待變了，因為&lsquo自治&rsquo之後不再是我們的事，我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rdquo 路易斯冷冷地問蔣經國： &ldquo你可同意你父母的意見？&rdquo 蔣經國勉強點點頭道：&ldquo應該同意。
&rdquo加了句：&ldquo因為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們家裡是特别注重&lsquo孝順&rsquo的。
&rdquo 路易斯一句緊一句： &ldquo如果你以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你的父母這樣想，對你有沒有好處呢？請閣下注意這個&lsquo你&rsquo字，我想你會明白。
&rdquo 蔣經國微笑點頭，其狀苦澀。
&ldquo閣下是個聰明人。
&rdquo路易斯道：&ldquo你父母的對美關系，顯然隻能止于他們，他們和美國之間的友誼和利益，據我們在莫斯科的研究所得，閣下似乎沒份。
&rdquo 不等對方回答，路易斯立刻說： &ldquo按照貴國的情況來說，美國是貴國唯一的&lsquo友誼大道&rsquo，幾十年了，貴國和白宮的&lsquo合作&rsquo極好！&rdquo話一轉：&ldquo可是如今，白宮的主人都到北京去了，你們之間的友誼顯然告一段落，你們在這條路上盡管繼續行進，可是後果如何，我想用不着我說了。
&rdquo 蔣經國舒了口氣。
&ldquo此外，&rdquo路易斯&ldquo乘勝追擊&rdquo道：&ldquo就在北京進入聯合國之後，除了羅傑斯，日本方面也有人在為&lsquo一中一台&rsquo忙碌，閣下一定是很清楚的了，佐藤一向主張&lsquo兩個中國&rsquo，如今他更加積極，下台之後也一樣。
&rdquo 蔣經國故作鎮定，凄然一笑： &ldquo這個，張群先生不斷對我父親作報告，不管是岸信介的接二連三到台北來，或者是簽川良一他們，我父親是全部知道的。
&rdquo &ldquo還有一個何應欽，&rdquo路易斯笑笑：&ldquo他也參與其事，還有一個谷正綱&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們不是主要的。
&rdquo蔣經國道：&ldquo這方面主要由張群負責。
&rdquo &ldquo他負得了這個責任？&rdquo &ldquo你是指那方面？&rdquo蔣反問。
&ldquo我的意思是日本，本來也是你們的一條&lsquo友誼大道&rsquo，也有幾十年了，可是田中居然到北京，而且搶在白宮之前，和北京建了交，從此，你們兩條路都沒法走，走不通了。
&rdquo 蔣經國的面色有如一塊冰了。
&ldquo我們完全理解，&rdquo路易斯悲天憫人地歎道：&ldquo别的不提，有如我們所談的，對美國關系以你的母親為主，和你沒有關系！對日關系以你的父親為主，和你也沒有關系，如今這兩條路出了問題，你父母所想的，不可能也是你所想的，因此你父母所關切的利益，也不可能是你的利益，閣下以為，我們的看法是否準确？&rdquo 蔣經國實在已經冒汗，感到對方作此态度很不簡單。
路易斯見狀暗自得意，&ldquo追擊&rdquo道： &ldquo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閣下不要因循贻誤，坐失良機！閣下要另起竈護才是！&rdquo &ldquo因循贻誤？&rdquo蔣經國這當兒又不得不謹慎起來，于是發出第一個問題。
&ldquo那是你一一如果毫無應變之計的話，你就給耽誤了！&rdquo &ldquo誰耽誤我？&rdquo &ldquo你父親，還有你母親！&rdquo &ldquo他們怎麼耽誤我？&rdquo &ldquo他們的通白宮之路、通東京之路本非為你而辟，目前仍在繼續進行，可是一步比一步難走，一天比一天艱難，他們尚且如此，閣下如何首途？你父親那麼大的年紀，這麼壞的身體，不可能延長很久，但是他們的兩條老路并無改變，白宮對亞洲退卻，東京對台灣切入，請問閣下，一旦蔣&lsquo總統&rsquo有些什麼，閣下如何善其後呢？所以說一一我想我和你夫婦的交情，足夠提到這個問題，不希望你拖呀拖的，會有危險！&rdquo &ldquo什麼危險？&rdquo &ldquo那是當你正式統治這個島時，原來支持你父母的兩隻手，都不會直接支持你，甚至很難間接支持你！&rdquo 沉吟一陣，蔣經國再問：&ldquo什麼是坐失良機，請道其詳！&rdquo &ldquo情況很簡單。
&rdquo路易斯告訴他：由于國際形勢的影響，台灣海峽一下子還不會發生戰争，因此對蔣方是&ldquo有利&rdquo的，可是這個局面不能維持太久，美國的艦隊隻能越來越少，不可能越來越多，而日本的艦隊，不提它有沒有，反正不可能開到台灣海峽，在這情況之下，蔣方必須獲得一個&ldquo支持&rdquo，而這一支持在目前情況之下，隻能來自莫斯科，因為蘇聯海軍拼命擴展，直追美國，而美國一經撤出台灣海峽，蘇聯艦隊也就躍躍欲試，準備&ldquo填空&rdquo。
所以一個要找&ldquo支持&rdquo，一個要來&ldquo填空&rdquo，正是&ldquo門當戶對&rdquo，機會難逢。
蔣經國沉吟一陣，再問： &ldquo另起爐竈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你别管你父母的老路！&rdquo路易斯道：&ldquo你走你的新路！&rdquo &ldquo新路？&rdquo 路易斯點點頭，笑而不語。
半響卻道：&ldquo閣下當年到蘇聯，不久就給以托洛斯基派分子的罪名，發配到西伯利亞去，之後到火車頭工廠工作，總之列甯斯大林對你很不尊重，現在，列甯斯大林在蘇聯受到抨擊，我們把斯大林的墳墓從紅場搬了出去，你也可以出一口氣，你就應該正式表示态度，快點另起爐竈！&rdquo 蔣經國苦笑支吾道：&ldquo我的态度還要猜測嗎？你閣下一次兩次三次到台北來，不就是我的&lsquo态度&rsquo嗎？&rdquo 路易斯聞言舉起咖啡道：&ldquo好極了！好極了！原諒我的愚蠢！&rdquo 但是，蔣經國又焉能再往下說？便道：&ldquo今天我們談得很好，反正你還不急着走，明後天再談吧。
&rdquo &ldquo希望那個澎湖問題&hellip&hellip&rdquo路易斯邊笑邊走，頻頻揮手。
蔣方良陪乃夫送客歸來，見蔣發怔，詫道：&ldquo你高興？這件事怎樣？&rdquo 蔣經國說是局勢微妙，不宜張揚，而他為&ldquo澎湖問題&rdquo應該找乃父去了。
蔣方良道：&ldquo記得你昨天向他提過。
&rdquo 蔣經國忽地想起道： &ldquo我幾乎忘了一件大事，昨天我去時，爸爸曾對我提起你。
他說，夫人這一陣在報紙上經常看見你的新聞和照片一一&rdquo &ldquo她吃醋了？&rdquo &ldquo别這麼想吧，反正我們以後小心一些便是。
他們是上一輩的人了，我們理該孝順，今後不但你的活動應該停止，我的活動也該檢點檢點，沒有話說。
&rdquo 蔣介石十分疲乏，聽到&ldquo澎湖問題，卻是有話可說，認為&ldquo多事&rdquo！ 因此蔣經國在一旁等候乃父&ldquo庭訓&rdquo，不聲不響。
&ldquo唉！&rdquo蔣介石歎道：&ldquo多事之秋，又來個多事之人，你叫我怎麼說！&rdquo &ldquo是。
&rdquo蔣經國仍然等待着。
&ldquo他們要借澎湖，目的如何？&rdquo &ldquo回禀阿爸，他們隻借澎湖港口，不是澎湖。
目的為了海軍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加水？&rdquo &ldquo是的。
阿爸&rdquo &ldquo還得補給？&rdquo &ldquo是的。
阿爸。
&rdquo &ldquo修船？&rdquo &ldquo是的。
阿爸。
&rdquo 蔣介石又歎道：&ldquo兒呀，這可不得了哪！他們的艦隊要開到台灣來，利用澎湖港，那怎麼可以呀？第七艦隊都沒有這樣做，我們如果同意蘇俄，在美國人面前該怎麼交代呀？&rdquo &ldquo是的。
阿爸。
&rdquo &ldquo不要老是&lsquo是的是的&rsquo，你也該說說你的看法，我沒有和那個俄國人見過面，你得說嘛！&rdquo 蔣經國沒料到有此一問。
由于蔣介石走上了他的老夥計陳布雷&ldquo油盡燈枯&rdquo之路，&ldquo傳子&rdquo後，對&ldquo太子&rdquo已很少&ldquo面試&rdquo了。
但在這件事上：父子間也有&ldquo保留一手&rdquo之處，因此更難&ldquo當機立斷&rdquo，于是雙方默然相對幾分鐘之久，老蔣見&ldquo太子&rdquo誠惶誠恐，不覺歎道： &ldquo你先答複那個俄國人，說是此事過分刺激，不宜進行。
&rdquo &ldquo是，阿爸。
&rdquo &ldquo至于将來如何，以後再說。
&rdquo 蔣經國當下辭出，回到辦公廳，召集親信，苦苦研究這麼一個問題！目前對莫斯科是&ldquo婉拒&rdquo了，但今後如何？俄國人借澎湖港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此事對第七艦隊的&ldquo觀感如何&rdquo？ &ldquo太子&rdquo在那裡&ldquo研究&rdquo，&ldquo母後&rdquo可在老蔣面前跳起腳來，她用不着&ldquo研究&rdquo，幹脆找丈夫責問去了！ &ldquo你不回答，我就走裡你不給我專機，我就調一駕空軍專機，你看我敢不敢！&rdquo 一肚子别扭的蔣介石哭笑不得道： &ldquo告訴你我已拒絕，還有什麼可以答複的？再說我精神很差，你要找我吵鬧，我就當場死給你看！&rdquo 宋美齡恨道：&ldquo不管你是死是活，這個問題非攤牌不可！你隻要有一口氣，這件事就要答複。
&rdquo 蔣介石緊閉鼠眼，往後一靠，有氣無力道： &ldquo我們怎會把澎湖港借給俄國人？&rdquo以為如此答複，足以使夫人息怒，沒料到她又跳起來大聲說： &ldquo諒你也不敢！我今天警告你，你的寶貝兒子太放肆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和那個俄國人攪七念三，氣得我七竅生煙！他們憑什麼資格談這個問題！告訴他：你還沒死！我還沒死！他還不能做皇帝！&rdquo 宋美齡氣得一屁股坐了下來，蔣介石能聽得到她&ldquo呼哧呼哧&rdquo的緊張呼吸，更加不敢開口，幾乎窒息，忽地宋美齡一躍而起，戟指而言道：&ldquo這對你說過啦！你不敢開口我開口，我明天就到美國去！&rdquo &ldquo喂喂，&rdquo蔣介石隻得勸慰道：&ldquo此事已成過去，夫人不必動怒。
&rdquo &ldquo此事剛剛開始！&rdquo宋美齡又在大叫：&ldquo你聽着，你趕快找秦孝儀來，筆錄你的說話：永遠和俄國斷絕來往！永遠不把澎湖港借給俄國佬！&rdquo說完就走。
目擊斯人而有斯舉也，蔣介石感到不可漠視，把&ldquo太子&rdquo找來，告訴他剛才所發生的，以後此事影響太壞，速速封鎖消息，并且要他對她有所解釋，以免引起白宮緊張，作出對策，那就不是玩的，蔣經國唯唯。
沒料到宋美齡早已有所準備，聞報&ldquo太子&rdquo已到，也就一陣風似的卷到乃夫房中，和蔣經國撞個正着。
列位看官，上海人形容兩人&ldquo冤家路狹&rdquo叫做&ldquo白闆對煞&rdquo，那是打麻将的術語，兩隻白闆對煞已夠熱鬧，如令&ldquo父王、母後、太子&rdquo三張白闆相互對煞，形成一個十分微妙的三角地帶。
親美的一角一一宋美齡用鼻子冷笑一聲，雙手交叉，若無其事地問道： &ldquo第七艦隊要撤退了麼？&rdquo 蔣介石一對鼠眼半睜半閉，嗫嚅而言道：&ldquo這個、這個&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問你！&rdquo宋美齡正式向蔣經國開火，還是作若無其事狀道：&ldquo是麼？&rdquo &ldquo回禀母親，這個嘛，孩兒沒聽說。
&rdquo &ldquo好！那俄國艦隊為什麼到台灣來？&rdquo &ldquo回禀母親，孩兒也沒聽說。
&rdquo &ldquo好！那麼路易斯來幹什麼？&rdquo &ldquo回禀母親，他是&lsquo例行&rsquo的旅行。
&rdquo &ldquo什麼話？俄國間諜到台灣來，居然是&lsquo例行公事&rsquo？&rdquo &ldquo回察母親，是他個人的私事，雙方都不會登報的。
&rdquo &ldquo我相信你一半，&rdquo宋美齡&ldquo有理不饒人&rdquo，恨道：&ldquo你的太太，這回并沒有和路易斯一起照相登在報上，因此我相信這是私人間的來往，&rdquo她大聲叫：&ldquo不是公事！&rdquo &ldquo母親&hellip&hellip&rdquo蔣經國垂手欲辯。
&ldquo這是一半，&rdquo宋美齡冷笑道：&ldquo可是另外一半，我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rdquo &ldquo夫人！&rdquo蔣介石想插嘴。
&ldquo聽我說完！&rdquo宋美齡這回可像山洪爆發：&ldquo你，以為我是瞎子？你，以為我不看報紙？那年路易斯來台灣，台北和莫斯科的報紙是沒有發消息，可是我在&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