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受壓迫一對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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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當然是非常的驚異。

    秋露先急急問道: &ldquo鄭先生,怎麼啦?&rdquo 毓秀還沒有回答,士傑就連連地搖手,向秋露很低聲地說道: &ldquo妹妹,你别聲張,你别大嚷,如海派大隊小癟三在我後面盯梢呢!&rdquo 士傑這話聽進秋露和桑老太、小雲的耳裡,都不禁為之愕然,真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毓秀因為不好意思當面告訴,遂向秋露招了招手,自己身子先走到天井裡去了。

     &ldquo秋露,唉!你哥哥的刺激受得太厲害了,他在店裡做了半個月,起初尚沒顯出來,最近他的說話颠颠倒倒、語無倫次,看來有些瘋癡的樣子了。

    &rdquo 毓秀見秋露跟着走出,遂拉了她的手,向她蹙了眉尖,低聲兒告訴。

     &ldquo什麼?哥哥瘋了嗎?&rdquo 秋露突然聽了這話,仿佛有一枚利箭直穿過她的芳心,她立刻回身奔進了屋子。

    士傑這時正向母親和小雲說那莫名其妙的瘋話,忽然見秋露奔進來,便猛可把秋露抱住了,說道: &ldquo妹妹,别怕,别怕,是不是如海欺侮你?有哥哥在着,你放心,我一定要給妹妹報仇&hellip&hellip&rdquo 他說了這幾句話,立刻又放了秋露的身子,便欲向外直奔。

    齊巧毓秀走進屋子來,遂把他拉住了,走到床邊,叫他靜靜地躺下,說道: &ldquo大哥,你不是說我是好人嗎?那麼你應該聽從我的話,快快給我休息一會兒吧。

    我知道你的情緒是過分興奮一些了。

    &rdquo &ldquo是的,鄭先生是天下唯一的好人,我聽從你的話,我一定要靜躺一會兒&hellip&hellip&rdquo 士傑聽毓秀這樣說,便真的靜靜地躺在床上了。

    毓秀回身望到秋露等三個人的臉上,仿佛已變成淚人一樣了,一時萬分悲酸,眼皮一紅,也不禁淌下淚來,意欲說幾句安慰的話,卻是無從說起。

    四個人相對地呆了一會兒,毓秀拉了秋露的手,便匆匆走到大門外來了。

    秋露悲慘地說道: &ldquo鄭先生,我哥哥這瘋病用什麼藥才能醫治得好呢?&rdquo &ldquo這藥恐怕是很少的,那完全是受了過度的刺激所緻,但是,假使能夠靜養,我想也許會清醒過來的。

    秋露,大哥既然已得了這種病症,我勸你千萬要想明白一些,環境雖然惡劣,我們要活,我們要生存在這個黑暗的社會,我們唯有埋頭苦幹,努力奮鬥。

    秋露,你别灰心,你别氣餒,我們是可憐的,但是我們不能可憐,我們必須要給予打擊者以打擊。

    秋露,這&hellip&hellip五十元&hellip&hellip你拿着,暫時先用一用,我毓秀有一分力量,總得幫助一分的。

    秋露,過去的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的種種,譬如今日生。

    你相信我,我毓秀仍然是過去那樣的忠實&hellip&hellip你千萬要保重身子,我此刻走了,過幾天我再來望你吧。

    &rdquo 毓秀一面說,一面已把鈔票塞到秋露的手裡去。

    秋露對于毓秀這一份深情蜜意,感激到無可形容,因為從他這幾句話中,顯然毓秀并不因她失身于人而輕視,他仍舊像春天裡那樣愛她。

    接着這五十元的鈔票,秋露一句話也說不出,眼淚仿佛江潮般地湧上來。

     &ldquo秋露,你别傷心,我這樣給你解釋着,你難道還不明白嗎?&rdquo 毓秀見她傷心得這個模樣,遂拍了拍她的肩胛,也垂下淚來。

     &ldquo毓秀,我很心痛,我覺得沒有臉接受你這樣純潔的愛&hellip&hellip&rdquo 秋露良久方才說出這樣兩句話來,但沒有說完,她便撲上去,抱住毓秀的脖子哭起來。

    毓秀偎着她的臉,親熱了一會兒,說道: &ldquo秋露,我能原諒你,我能可憐你,你别說這些話吧。

    &rdquo 在萬分依戀辛酸之下,毓秀含了一眶子的熱淚,終于默默地走了。

    秋露淚人兒似的木然了一會子,内心是充滿了無限的創痛,她想着哥哥的瘋癫、毓秀的恩情、如海的心毒,真有說不出的滋味了。

     士傑瘋癫的狀态,是跟着日子一天一天地在增加,桑老太、小雲、秋露三人是束手無策,除了暗地淌淚外,毓秀幾次來探望士傑,也是想不出一個辦法。

     這樣又過去了半個月,這天下午,士傑忽然失蹤了。

    秋露和小雲四處找尋,不見他的影子,一時大家又焦急又傷悲,鳴申和小玉都哭哭啼啼,桑老太更是老淚縱橫。

    秋露再三沉思,生恐哥哥在外面闖禍,遂和小雲商量說道: &ldquo嫂嫂,哥哥是神經錯亂的人,萬一外面出了亂子,那可怎麼好呢?所以我的意思,拿了一張照片,先到捕房裡去報告一聲,不知你的意思以為怎樣?&rdquo 小雲聽了,也覺得不錯,遂和桑老太說了,兩人便到捕房裡去報告。

    回來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見士傑仍沒有回來,一家五個人都哭得淚人兒似的。

    看看時已五點多了,天空中籠罩了一層暮色,哥哥還是沒有回家,大家正在猜疑究竟到哪裡去了,忽然門外有敲門聲,非常的急促。

    秋露以為哥哥回來了,遂急把門去開了,不料進來一個探員,向秋露說道: &ldquo桑士傑可是你們家裡的人嗎?&rdquo 秋露吃驚地道: &ldquo是的呀。

    他從下午一時走出後,直到此刻沒有回來,因為他有神經病,所以我們已到捕房裡去報告過了。

    現在我哥哥可是已經被你們找到了嗎?&rdquo 那探員皺起了眉頭,咦了一聲,說道: &ldquo士傑是你哥哥嗎?他&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已殺了人啦&hellip&hellip&rdquo 這消息突然送入秋露的耳朵,她不禁花容失色,哎喲一聲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