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魔能弄人憂則緻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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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沒有到過舞廳,不妨進去見識一下,我也不常到這種地方來的,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rdquo 如海向她身上打量了一下,拉了她的手,含了滿面的笑容,是帶了央求的口吻。

    秋露終究抵不住外界的引誘,默默地到底跟着他踏進了燈紅酒綠的舞廳。

    的确,秋露今天上舞廳是還隻有第一次,當她一腳跨進舞廳,全身頓時感到一陣涼意,很明顯的,裡面開放着冷氣,在炎熱的暑天中,有這樣新秋天氣似的場所裡可以玩、可以聽、可以瞧&hellip&hellip無怪社會上一班年輕的男女要流連忘返了。

    秋露腦海裡有了這麼一個感覺後,她心裡有些羨慕,但不到二分鐘之後,她又感喟地歎了一口氣。

     如海和秋露在一個座桌上坐下,泡了兩杯檸檬茶。

    秋露這時的目光隻管在四周滴溜烏圓地打轉,她見舞廳裡四周上下都布置得光怪陸離、五顔六色,真仿佛是水晶宮一樣富麗堂皇。

    音樂台上的黑人大樂隊,面孔像墨炭,眼睛像明星,亮晶晶的,嘴闊得像血盆,但那牙齒真白得玉潔。

    他們這種吹奏音樂的神情,真像瘋狂一般的興奮,令每個青年男女的一顆心會自然蕩漾起來的。

     秋露的視線,由音樂台上掠到舞池裡來。

    隻見對對舞侶,胸貼胸,有的還甚至于臉貼臉,就是這樣地擠來擠去。

    &ldquo這就是所謂跳舞嗎?&rdquo在秋露腦海裡有了這麼一個感覺之後,她的全身會感到熱燥起來,暗想:唉!這也許是女子的唯一出路吧!她很傷心,她為整個婦女界而感到悲哀,婦女界的前途是永遠見不到一線光明的,然而她感到奇怪,因為她見到許多袒胸裸足的女子,很驕傲地走來走去,滿臉含了嬌笑。

    秋露心想,她們都很光榮吧?她為婦女界的前途而感到暗淡,慢慢地終于垂下粉臉來。

     &ldquo楊小姐,你瞧這裡的布置偉大嗎?耳所聞,目所睹,真仿佛是神仙境界一樣吧?我們在這兒坐着談談,還會感到酷暑的炎熱嗎?&rdquo 如海見她垂首默然,似乎有些羞澀之意,遂笑着向她輕柔地搭讪。

     &ldquo真的,這真是個好地方,仿佛天上人間,然而我覺得良心上的不安,還是在太陽光下流些汗比較爽快。

    &rdquo 秋露擡起頭來,秋波逗給他一個神秘的目光。

     &ldquo我知道楊小姐是個時代的新女性,當然不喜歡那些燈紅酒綠的場所遊玩着,不過做了一個人,似乎應該有一次參觀,下次我們決定再不上舞場玩,好不好?&rdquo 如海心裡有些慚愧,兩頰也會微微地紅起來。

     &ldquo我希望你少涉足于舞榭歌台,因為我在美珍口裡知道章先生是個前進的少年,你若為了叫我見識見識而帶我到這裡來的話,我心裡就會更感到不安的。

    &rdquo 秋露凝眸含颦地望着他臉,語氣是那麼的真摯。

    如海有些感動,他猛可又握住了秋露白嫩的玉手,說道: &ldquo楊小姐的金玉良言,實在是我們年輕人的指南。

    我很慚愧,從今以後,我将聽從你的話,預備努力一下前途。

    因為我已得了楊小姐那麼一個新女性做知音,我覺得我生命中的一切都會有希望起來了。

    &rdquo 如海說着,明眸裡是含了無限的柔情蜜意,脈脈地回視着秋露,仿佛萬分感謝的神氣。

    秋露的嬌靥紅暈得那麼可愛,她感到為難極了,覺得如海這樣赤裸裸地向自己表示,她竟沒有勇氣拒絕他了。

    但是她為了哥哥的前途,暫且不去考慮其他的一切,她很妩媚地一笑,露着雪白的牙齒,說道: &ldquo章先生,你這話說得過分了,我是個知識淺陋的女子,一切都不知道什麼的,你這麼說,不是叫我感到難為情嗎?&rdquo 說着,抿了嘴又哧哧地笑。

    如海見她這笑的意态是美到了極點,沒有什麼可以再來和她比較。

    假使欲比她為桃李,則桃李嫌其輕薄;欲比她為梅花,梅花輸其清瘦;欲比她為海棠,海棠無其香;欲比她為水仙,水仙無其豔。

    真個是芙蓉其面,楊柳其腰。

    如海越瞧越美,越瞧越愛,一時目不轉睛,對于秋露的回答也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秋露被他瞧得兩頰更加嬌紅了,眸珠轉了轉,一撩眼皮,趁此又低低笑道: &ldquo章先生,我有一件事情向你懇求,不知你能答應我嗎?&rdquo &ldquo什麼事情?漫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能夠答應你的。

    &rdquo 如海這才醒來似的笑起來,把兩肩聳了聳,覺得美人兒向自己有事情懇求,這是多麼得意光榮的事情呀!秋露支吾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般的,最後笑了一笑,方才說道: &ldquo章先生,廠裡不是有個賬房先生叫桑士傑嗎?不知他犯了什麼廠規,竟把他解職了呢?我想你是有權力的人,不知能否向廠中挽回來嗎?假使能夠的話,這真叫我感激不盡的了。

    &rdquo 如海聽她這樣說,愈加疑心秋露和士傑一定是發生愛情的人了,一時也不知打哪兒來一股子酸味,隻覺得有些難受,遂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ldquo楊小姐這個要求我當然可以給你盡力想法,不過我得明白一聲,桑士傑和你究竟是什麼關系?你不能騙我的。

    &rdquo 秋露見他不但笑容收起,而且眉頭緊蹙,她這麼一個聰敏的姑娘,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心裡想想,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遂正色告訴道: &ldquo章先生,事到如此,我也不能瞞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說&hellip&hellip你說&hellip&hellip是什麼關系?&rdquo 如海不等她說完,急得漲紅了臉,一顆心的跳躍,幾乎要從口腔裡跳出來了。

    秋露見他這個神情,倒又撲哧的一聲笑起來,說道: &ldquo桑士傑他是我嫡親的哥哥,我楊春霞的名兒是假造的,我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