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魔能弄人憂則緻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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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桑秋露呀!你以為我和士傑是什麼關系啦?啐&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噘了噘嘴,秋波又逗給他一個傾人的嬌嗔,接着她抿着小嘴兒,又哧哧地笑起來。

     &ldquo什麼?是親兄妹?你這話可當真的?那麼你幹嗎要改姓名?&rdquo 如海聽了這話,奇怪得目定口呆,瞅住了秋露的嬌容,倒是愕住了一會子。

     &ldquo唉!所以改姓名也不是為了面子關系嗎?我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做工可說是從來也沒有做過,況且哥哥又在廠裡做賬房,賬房先生妹子在做工,那給人家知道了,不是很不好意思嗎?所以哥哥叫我改姓名的,隻說是鄰居關系,其實&hellip&hellip唉&hellip&hellip&rdquo 秋露絮絮地說到這裡,忍不住又長歎了一聲,似乎欲盈盈淚下的神氣。

    如海覺得秋露這話當然不會說謊,這才恍然大悟,一時真懊悔不該把士傑解職的。

    但仔細一想,我這事情還得叫美珍去探聽一個确實了再說,不過表面上立刻又&ldquo哦&rdquo了一聲,說道: &ldquo原來你的真姓名叫桑秋露,唉!那真多餘的事,做工做廠長不是一樣為了吃飯嗎?那又有什麼不好意思呢?既如此,我一定給你想辦法,桑小姐,你隻管放心是了&hellip&hellip怎麼啦?别傷心吧,怎的哭了?叫我瞧着不心酸嗎?&rdquo 如海一面說,一面側着臉,又去望着她的嬌靥,表示非常地多情。

    秋露把手背揉擦了一下眼皮,秋波滴溜地一轉,掀着酒窩兒,哧的一聲,笑道: &ldquo章先生怎麼說我哭啦?我何曾哭過啦?&rdquo &ldquo你沒有哭,那我就高興,假使你不快樂,我心裡也會難受的。

    秋露,我大膽地喊你一聲名兒,因為你我的心已是合在一塊兒了呀!&rdquo 如海瞧了她這可人的意态,足夠令人魂銷的,不免樂而忘形,語氣帶有些涎臉的模樣。

    秋露對于&ldquo心已合在一塊兒&rdquo的話,她是并不肯承認的,不過口裡不好意思反對,卻送給了他一個白眼罷了。

     這晚,秋露是随如海在外面吃了飯,并且還喝了一些酒。

    如海知道秋露的性情高傲,所以不敢輕薄,處處顯出十分小心多情的樣子,因此在秋露一顆未經世故的處女芳心中,對于如海的印象,也并不怎樣的惡劣。

    如海送秋露回到家中,時間已九點三刻。

    桑老太皺了眉尖,問她在什麼地方,如何這樣晚才回家?秋露一面謊說是美珍請她吃飯,一面又問哥哥怎麼樣了。

    桑老太含淚說道: &ldquo有些昏沉的樣子,唉!此刻才睡熟會兒,别驚醒他,早些睡了吧。

    &rdquo 秋露本欲告訴哥哥的生意也許有挽回的地步,但一時又覺得礙口,因此也隻好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秋露從廠中回家,美珍一定要跟着她來望望老太太。

    秋露因為哥哥病卧在家,所以心裡很焦急,意欲不叫她去,這到底說不出口,在無可奈何中隻好把改名的事情又向美珍悄悄地說穿了。

    美珍其實是早從如海那裡知道,今天所以跟秋露回家去,也還不是為了要調查明白起見嗎?今聽秋露這樣說,可見事情是真實的,遂故意裝作毫不曉得的神氣,還埋怨她不該把姓名改去,否則不是可以向章少爺懇求一下嗎?秋露也不作答,隻管和她匆匆地走進天同坊裡來。

    兩人到家,桑老太和小雲自然殷殷招待。

    美珍也絕對不談及改名的事,她見士傑真的睡在床上,似乎有些昏沉的神氣,遂蹙了眉尖,很關心地道: &ldquo桑先生的病很不輕,你們如何不給他請個大夫瞧呢?&rdquo &ldquo我們原想請&hellip&hellip無奈哥哥不願意喝藥&hellip&hellip我想明兒準給他請個大夫瞧瞧了&hellip&hellip&rdquo 美珍這句話是叫桑老太等都感到受窘的,大家紅了臉,未免有些支吾着不知所對。

    結果,還是秋露很勉強地回答這兩句話,可是她的心頭是頗覺隐隐地作痛。

    美珍是慣會觀氣色的人,她心裡也明白秋露家裡确實是窮得一貧如洗了,大概請大夫的能力還沒有吧。

    唉!這真也可憐了。

    于是她又向桑老太說道: &ldquo老太太,桑先生失業,其實不用憂愁的,我告訴你一件事吧。

    廠裡董事長的兒子叫章如海,他時常來考察實業,今年二十三歲,原在大學讀書,他對于桑小姐很有愛心,前次和妹妹也同去遊玩過一次的。

    我想章少爺既然如此愛妹妹,妹妹若叫他給哥哥謀一個職位,那不是極容易的事情嗎?&rdquo 秋露想不到她會和母親赤裸裸地說出來,一時直羞得連耳根子也紅了,垂下粉頰,再也不敢擡頭。

    那時桑老太和小雲都很奇怪,望了秋露一眼,又向美珍笑道: &ldquo這事情真嗎?但我們這樣窮,如何高攀得上?&rdquo 美珍聽老太太頗有歡喜的樣子,覺得事情有成功的希望,遂笑道: &ldquo老太太的思想究竟落伍了,現在文明世界,對于貧富階級觀念是早已打倒了,隻要小兩口恩愛,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想妹妹長了這麼一副好模樣兒,章少爺又是個翩翩美少年,真是一對哩!&rdquo 秋露對于美珍這樣大嚷,生恐給樓上毓秀聽見了,一顆芳心的焦急,真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遂厚了臉皮,擡頭笑道: &ldquo姊姊專門喜歡取笑我的,我可不依你啦!&rdquo 說着,把手揚了揚,似乎還做個要打的意思。

    美珍笑了,桑老太和小雲也笑起來,美珍這天沒有吃飯就匆匆地告别了。

    桑老太待美珍走後,就和顔悅色地向秋露問詳細情形。

    秋露遂也把經過情形老實向母親低低訴說一遍,并且歎道: &ldquo唉!我隻怕他未必真正愛我的人,這種公子哥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