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閑磕牙促膝話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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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但又恐人家引起惡感，所以先來補充一句。
桑小姐對于他這兩句話是表示無限的同情，也輕微地歎了一聲，說道： &ldquo可不是嗎？米要賣到一百五十元一擔，這是破天荒的奇聞，除了資産階級外，哪一家不是喝粥湯？其實喝得着粥湯已經是幸福了。
唉！&lsquo米蛀蟲&rsquo真是可殺不可赦的呢！&rdquo 桑小姐的粉臉是加上了一層濃霜，顯然她内心也有無限的憤激之意。
&ldquo我想這樣下去，世界的末日是快要降臨了，終有那麼一天，讓貧富階級都同歸于盡的。
&rdquo 毓秀把拳輕輕地一擊，他很肯定地說出這兩句話。
忽然，他又笑起來，說道： &ldquo桑小姐，你覺得我這人可有些神經病嗎？&rdquo 桑小姐見他忽又這麼說，倒怔住了一會子，說道： &ldquo為什麼？我覺得有錢的人都在喪心病狂地發神經哩！&rdquo 毓秀覺得桑小姐也絕非普通的姑娘可比，心裡很感到她的可愛，點頭笑道： &ldquo你這話不錯，他們的居心、他們的行動，都是喪心病狂的，根本是全無心肝的畜類一樣，不過很奇怪，報上也常常發現&lsquo米蛀蟲&rsquo被狙身死的事，可是他們卻并不害怕，依然我行我素，這真所謂是要錢不要命的了。
其實這種利令智昏的奸商，也是值得人家可憐的。
&rdquo &ldquo可憐？鄭先生心腸未免軟些，這種奸商簡直死有餘辜，還談得到什麼&lsquo可憐&rsquo兩字呢？&rdquo 疊小姐冷笑了一聲，她的神情比毓秀更憤激得多。
毓秀覺得桑小姐很不平凡，心裡更印上了一個影像，望着她鼓起的小腮子，忍不住又笑道： &ldquo桑小姐從前在哪兒畢業的？&rdquo &ldquo我沒有讀過書&hellip&hellip&rdquo 桑小姐聽他把話鋒又轉變了，兩頰微微一紅，卻羞澀地搖了搖頭。
毓秀笑道： &ldquo你沒讀過書，這是你騙人，我怎麼相信？&rdquo &ldquo雖然讀過幾年，但小學畢業，也還不等于沒讀過書一樣嗎？&rdquo 桑小姐支吾了一會兒，轉了轉烏圓的眸珠，忍不住羞澀地笑。
毓秀道： &ldquo中學、大學都聽個名義，其實小學畢業的也許更強，我覺得桑小姐的思想就不錯。
&rdquo 桑小姐搖了搖頭，掀着酒窩兒，噗地笑道： &ldquo你說這些話，就叫我感到難為情&hellip&hellip&rdquo 說着，又垂下粉臉來，望着小玉拿了這本《萬裡長風》的小說，卻銜到小嘴兒去咬着。
桑小姐連忙拿下了，笑道： &ldquo你這孩子，怎麼咬書吃了？&rdquo 小玉被她奪下了書本，便吵着不安靜起來。
毓秀忽然想着抽鬥裡尚有一隻糖屑餅，原是昨夜自己吃剩的，遂拿出來遞過去，笑道： &ldquo還有一隻餅，小玉吃吧。
&rdquo &ldquo喲，那真不好意思&hellip&hellip&rdquo 桑小姐秋波脈脈地逗給他一個媚眼，紅暈了兩頰，哧地笑了。
毓秀不說什麼，望着小玉咬餅的神情，也是微微地笑。
室中是很靜悄，前樓打牌的聲音還是很清晰地播送着。
毓秀忽然想到了什麼，又低低地問道： &ldquo桑小姐爸爸在哪兒辦事的？&rdquo &ldquo我爸爸是沒有了，唉！假使爸爸在着的話，終不會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rdquo 桑小姐回眸過來瞟他一眼，大有不勝今昔之感的樣子。
&ldquo那麼你是跟哥哥過活的，不知你府上還有弟弟、妹妹嗎？&rdquo 毓秀聽她這樣說，很想多知道一些關于她的身世。
桑小姐道： &ldquo我媽媽還在着，她單養我和哥哥兩個孩子，哥哥讨個嫂嫂，也生兩個孩子，大的叫鳴申，是個兒子，今年也有七歲了，小的就是她&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又指了指懷中的小玉。
&ldquo現在一家生活全是你哥哥一個人維持着？在什麼地方辦事？真也虧他的。
&rdquo 毓秀點了點頭，表示維持一家六口的生活，在這個時代真有些不容易。
&ldquo哥哥在大陸紗廠做賬房，唉！不艱苦地維持着，
桑小姐對于他這兩句話是表示無限的同情，也輕微地歎了一聲，說道： &ldquo可不是嗎？米要賣到一百五十元一擔，這是破天荒的奇聞，除了資産階級外，哪一家不是喝粥湯？其實喝得着粥湯已經是幸福了。
唉！&lsquo米蛀蟲&rsquo真是可殺不可赦的呢！&rdquo 桑小姐的粉臉是加上了一層濃霜，顯然她内心也有無限的憤激之意。
&ldquo我想這樣下去，世界的末日是快要降臨了，終有那麼一天，讓貧富階級都同歸于盡的。
&rdquo 毓秀把拳輕輕地一擊，他很肯定地說出這兩句話。
忽然，他又笑起來，說道： &ldquo桑小姐，你覺得我這人可有些神經病嗎？&rdquo 桑小姐見他忽又這麼說，倒怔住了一會子，說道： &ldquo為什麼？我覺得有錢的人都在喪心病狂地發神經哩！&rdquo 毓秀覺得桑小姐也絕非普通的姑娘可比，心裡很感到她的可愛，點頭笑道： &ldquo你這話不錯，他們的居心、他們的行動，都是喪心病狂的，根本是全無心肝的畜類一樣，不過很奇怪，報上也常常發現&lsquo米蛀蟲&rsquo被狙身死的事，可是他們卻并不害怕，依然我行我素，這真所謂是要錢不要命的了。
其實這種利令智昏的奸商，也是值得人家可憐的。
&rdquo &ldquo可憐？鄭先生心腸未免軟些，這種奸商簡直死有餘辜，還談得到什麼&lsquo可憐&rsquo兩字呢？&rdquo 疊小姐冷笑了一聲，她的神情比毓秀更憤激得多。
毓秀覺得桑小姐很不平凡，心裡更印上了一個影像，望着她鼓起的小腮子，忍不住又笑道： &ldquo桑小姐從前在哪兒畢業的？&rdquo &ldquo我沒有讀過書&hellip&hellip&rdquo 桑小姐聽他把話鋒又轉變了，兩頰微微一紅，卻羞澀地搖了搖頭。
毓秀笑道： &ldquo你沒讀過書，這是你騙人，我怎麼相信？&rdquo &ldquo雖然讀過幾年，但小學畢業，也還不等于沒讀過書一樣嗎？&rdquo 桑小姐支吾了一會兒，轉了轉烏圓的眸珠，忍不住羞澀地笑。
毓秀道： &ldquo中學、大學都聽個名義，其實小學畢業的也許更強，我覺得桑小姐的思想就不錯。
&rdquo 桑小姐搖了搖頭，掀着酒窩兒，噗地笑道： &ldquo你說這些話，就叫我感到難為情&hellip&hellip&rdquo 說着，又垂下粉臉來，望着小玉拿了這本《萬裡長風》的小說，卻銜到小嘴兒去咬着。
桑小姐連忙拿下了，笑道： &ldquo你這孩子，怎麼咬書吃了？&rdquo 小玉被她奪下了書本，便吵着不安靜起來。
毓秀忽然想着抽鬥裡尚有一隻糖屑餅，原是昨夜自己吃剩的，遂拿出來遞過去，笑道： &ldquo還有一隻餅，小玉吃吧。
&rdquo &ldquo喲，那真不好意思&hellip&hellip&rdquo 桑小姐秋波脈脈地逗給他一個媚眼，紅暈了兩頰，哧地笑了。
毓秀不說什麼，望着小玉咬餅的神情，也是微微地笑。
室中是很靜悄，前樓打牌的聲音還是很清晰地播送着。
毓秀忽然想到了什麼，又低低地問道： &ldquo桑小姐爸爸在哪兒辦事的？&rdquo &ldquo我爸爸是沒有了，唉！假使爸爸在着的話，終不會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rdquo 桑小姐回眸過來瞟他一眼，大有不勝今昔之感的樣子。
&ldquo那麼你是跟哥哥過活的，不知你府上還有弟弟、妹妹嗎？&rdquo 毓秀聽她這樣說，很想多知道一些關于她的身世。
桑小姐道： &ldquo我媽媽還在着，她單養我和哥哥兩個孩子，哥哥讨個嫂嫂，也生兩個孩子，大的叫鳴申，是個兒子，今年也有七歲了，小的就是她&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又指了指懷中的小玉。
&ldquo現在一家生活全是你哥哥一個人維持着？在什麼地方辦事？真也虧他的。
&rdquo 毓秀點了點頭，表示維持一家六口的生活，在這個時代真有些不容易。
&ldquo哥哥在大陸紗廠做賬房，唉！不艱苦地維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