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閑磕牙促膝話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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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是寫小說的？&rdquo
&ldquo哎！我每次來亭子間裡玩，總見你埋頭寫字，我問阿姨，阿姨告訴我說你姓鄭的，一天到晚不十分出外，聽說是作書的。
我知道了你的姓字，就到書店裡去買姓鄭作的小說。
後來買到一本《大地的女兒》，真作得好，我想鄭毓秀大概就是你的筆名吧？&rdquo 桑小姐聽他這樣問，眉飛色舞地表示很得意，但說到末了，總覺得有些羞澀，兩頰微微地又添上了一圓圈的紅暈。
毓秀再也想不到這位桑小姐也是一個擁護我著作的讀者，不免樂得笑出聲來，說道： &ldquo桑小姐，既然你明白我是寫小說的，你怎麼不問我來借呢？《大地的女兒》我在家裡倒還有好多本。
&rdquo &ldquo雖然我原有這個意思，不過從來沒有招呼過，那似乎有些太冒昧了一些。
&rdquo 桑小姐俏眼瞟了他一下，也很羞澀地回答。
&ldquo那也沒有關系，桑小姐，我很奇怪，姓鄭的人可多着，你瞧了鄭毓秀何以就知道是我的名兒呢？&rdquo 毓秀覺得桑小姐這樣武斷地就認我是鄭毓秀，心裡又感到稀奇。
&ldquo在當初我原也不敢這樣的肯定，那天我來亭子間玩，見桌上有封信，寫着鄭毓秀先生收，阿姨說後樓的出去了，郵差分到我家裡，回頭交給他。
你想，我這還有個不明白嗎？&rdquo 桑小姐轉着烏圓眸珠，又絮絮地說出一個原因來。
毓秀哦哦響了兩聲，覺得桑小姐對于我竟有密切的注意，其所以注意我的因素，那不用說，自然是為了愛我。
心裡真有說不出的喜歡，望着她掀起的笑窩兒，笑道： &ldquo桑小姐很愛看小說，我家裡還有一部《萬裡長風》，就送給你瞧好嗎？&rdquo 說到這裡，拉開抽屜，已取了出來。
&ldquo送給我太不好意思，我想問鄭先生買了吧。
&rdquo 桑小姐雖然是滿心歡喜，但嘴裡卻又不得不這樣推讓着。
毓秀搖頭說道： &ldquo桑小姐說這話，那就不成鄰居了。
這書原也是書店裡送給我的，你若買了去，那我還賺錢嗎？&rdquo 桑小姐略俯過身子，伸手把書接了去，笑道： &ldquo那麼我不客氣，多謝你了。
&rdquo 說時，把視線接觸到書本上去，翻了幾翻，擡頭一撩眼皮，又含笑問道： &ldquo鄭先生一共著了幾部書？&rdquo &ldquo還隻有三部，桑小姐對于《大地的女兒》不知有什麼批評嗎？&rdquo 毓秀手摸着桌沿，又向她悄聲兒問着。
桑小姐露齒一笑，搖頭說道： &ldquo鄭先生這部《大地的女兒》，我隻有贊歎的份兒，哪裡還有什麼批評嗎？再說我隻不過稍識了幾個字，我還很想請鄭先生随時指教指教我哩！&rdquo &ldquo指教不敢當，桑小姐假使有興趣的話，倒願意你常來研究研究。
&rdquo 毓秀當然不好意思接受&ldquo指教&rdquo兩個字，遂又客氣地回答。
桑小姐這就感到意外的驚喜，揚着眉，笑道： &ldquo鄭先生願意我常來嗎？那麼你不怕我打斷你寫作的工夫？&rdquo &ldquo我也不一天寫到晚，終有個休息時間的。
&rdquo 毓秀見她這樣高興的樣子，心裡又蕩漾了一下。
雖然沒有說出叫她隻管來玩，可是在這兩句話中，确實已有了這種意思了。
桑小姐頻頻點了一下頭，柔和的目光在他臉上掠了一瞥，輕輕地道： &ldquo我以為寫作一定要有規定的時間，不能工作太久，因為久坐對于肺部是有害的，所以我勸鄭先生倒應該多休息才是。
&rdquo &ldquo可不是？所以我願意桑小姐常來談談，假使沒有人和我聊天，一個人在房中不寫作，又有什麼事情好幹呢？&rdquo 毓秀對于她這一份兒關心的情意，心裡當然表示無限的感激。
桑小姐聽他這樣說，一顆芳心好像塗上了一層糖那樣甜蜜，抿嘴兒笑道： &ldquo鄭先生不讨厭，我自然喜歡常來讨教的，但鄭先生難道不到外面去玩玩？&rdquo &ldquo這個年頭兒還有什麼可以玩？玩就是花錢的代名詞，際此米珠薪桂，民不聊生，像我們貧民階級的人們，哪兒還來閑錢去花費呢？桑小姐，你可别見笑，窮人就常常發這一套牢騷的。
&rdquo 毓秀聽她這樣問，忍
我知道了你的姓字，就到書店裡去買姓鄭作的小說。
後來買到一本《大地的女兒》，真作得好，我想鄭毓秀大概就是你的筆名吧？&rdquo 桑小姐聽他這樣問，眉飛色舞地表示很得意，但說到末了，總覺得有些羞澀，兩頰微微地又添上了一圓圈的紅暈。
毓秀再也想不到這位桑小姐也是一個擁護我著作的讀者，不免樂得笑出聲來，說道： &ldquo桑小姐，既然你明白我是寫小說的，你怎麼不問我來借呢？《大地的女兒》我在家裡倒還有好多本。
&rdquo &ldquo雖然我原有這個意思，不過從來沒有招呼過，那似乎有些太冒昧了一些。
&rdquo 桑小姐俏眼瞟了他一下，也很羞澀地回答。
&ldquo那也沒有關系，桑小姐，我很奇怪，姓鄭的人可多着，你瞧了鄭毓秀何以就知道是我的名兒呢？&rdquo 毓秀覺得桑小姐這樣武斷地就認我是鄭毓秀，心裡又感到稀奇。
&ldquo在當初我原也不敢這樣的肯定，那天我來亭子間玩，見桌上有封信，寫着鄭毓秀先生收，阿姨說後樓的出去了，郵差分到我家裡，回頭交給他。
你想，我這還有個不明白嗎？&rdquo 桑小姐轉着烏圓眸珠，又絮絮地說出一個原因來。
毓秀哦哦響了兩聲，覺得桑小姐對于我竟有密切的注意，其所以注意我的因素，那不用說，自然是為了愛我。
心裡真有說不出的喜歡，望着她掀起的笑窩兒，笑道： &ldquo桑小姐很愛看小說，我家裡還有一部《萬裡長風》，就送給你瞧好嗎？&rdquo 說到這裡，拉開抽屜，已取了出來。
&ldquo送給我太不好意思，我想問鄭先生買了吧。
&rdquo 桑小姐雖然是滿心歡喜，但嘴裡卻又不得不這樣推讓着。
毓秀搖頭說道： &ldquo桑小姐說這話，那就不成鄰居了。
這書原也是書店裡送給我的，你若買了去，那我還賺錢嗎？&rdquo 桑小姐略俯過身子，伸手把書接了去，笑道： &ldquo那麼我不客氣，多謝你了。
&rdquo 說時，把視線接觸到書本上去，翻了幾翻，擡頭一撩眼皮，又含笑問道： &ldquo鄭先生一共著了幾部書？&rdquo &ldquo還隻有三部，桑小姐對于《大地的女兒》不知有什麼批評嗎？&rdquo 毓秀手摸着桌沿，又向她悄聲兒問着。
桑小姐露齒一笑，搖頭說道： &ldquo鄭先生這部《大地的女兒》，我隻有贊歎的份兒，哪裡還有什麼批評嗎？再說我隻不過稍識了幾個字，我還很想請鄭先生随時指教指教我哩！&rdquo &ldquo指教不敢當，桑小姐假使有興趣的話，倒願意你常來研究研究。
&rdquo 毓秀當然不好意思接受&ldquo指教&rdquo兩個字，遂又客氣地回答。
桑小姐這就感到意外的驚喜，揚着眉，笑道： &ldquo鄭先生願意我常來嗎？那麼你不怕我打斷你寫作的工夫？&rdquo &ldquo我也不一天寫到晚，終有個休息時間的。
&rdquo 毓秀見她這樣高興的樣子，心裡又蕩漾了一下。
雖然沒有說出叫她隻管來玩，可是在這兩句話中，确實已有了這種意思了。
桑小姐頻頻點了一下頭，柔和的目光在他臉上掠了一瞥，輕輕地道： &ldquo我以為寫作一定要有規定的時間，不能工作太久，因為久坐對于肺部是有害的，所以我勸鄭先生倒應該多休息才是。
&rdquo &ldquo可不是？所以我願意桑小姐常來談談，假使沒有人和我聊天，一個人在房中不寫作，又有什麼事情好幹呢？&rdquo 毓秀對于她這一份兒關心的情意，心裡當然表示無限的感激。
桑小姐聽他這樣說，一顆芳心好像塗上了一層糖那樣甜蜜，抿嘴兒笑道： &ldquo鄭先生不讨厭，我自然喜歡常來讨教的，但鄭先生難道不到外面去玩玩？&rdquo &ldquo這個年頭兒還有什麼可以玩？玩就是花錢的代名詞，際此米珠薪桂，民不聊生，像我們貧民階級的人們，哪兒還來閑錢去花費呢？桑小姐，你可别見笑，窮人就常常發這一套牢騷的。
&rdquo 毓秀聽她這樣問，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