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豔異編卷三十七·鬼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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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其事遂寝。

    獨孤冠冕盛族,忠烈之家,今日相對,正為嘉偶。

    ”穆問縣主所封何邑,縣主曰:“兒以仁壽四年生于京師。

    時駕幸仁壽宮,因名壽兒。

    明年太子即位,封清河縣主。

    上幸江都宮,徙封臨安縣主。

    特為皇後所愛,常在宮内。

    ”來曰:“夜已深矣,獨孤郎宜早成禮,某當奉候于東閣,俟曉拜賀。

    ”于是群婢戲谑,皆若人間之儀。

    既入卧内,但其氣奄然,其身頗冷。

    頃之,泣謂穆曰:“殂謝之人,久為塵灰。

    幸得奉事巾栉,死且不朽。

    ”于是複召來氏,歡宴如初。

    因問穆曰:“承君今适江都,何日當回,有以奉托可乎?”穆曰:“死且不顧,其他何有不可乎?”縣主曰:“帝既改葬,妾獨居此。

    今為惡王墓所擾,欲聘妾為姬,妾以帝王之家,義不為兇鬼所辱。

    本願相見,正為此耳。

    君将适江南,路出其墓下,以妾之故,必為其所困。

    道士王善交,書符于淮南市,能制鬼神。

    君若求之即免矣。

    ”又曰:“妾居此亦終不安。

    君江南回日,能挈我俱去,置我洛陽北坂上,得與君相近,永有依托,生成之惠也。

    ”穆皆許諾曰:“遷葬之劄,乃穆家事矣。

    ”酒酣,倚穆而歌曰:“露草芊芊,頹茔未遷。

    自我居此,于今幾年。

    與君先祖,疇昔恩波,死生契闊,忽此相過。

    誰謂佳期,尋當别離。

    俟君之北,攜手同歸。

    ”因下淚沾襟。

    來氏亦泣語穆曰:“獨孤郎勿負縣主厚意。

    ”穆因以歌答曰:“伊彼維揚,在天一方。

    驅馬悠悠,忽來異鄉。

    情通幽顯,獲此相見。

    義感疇昔,言存缱绻。

    清江桂舟,可以遨遊。

    惟子之故,不遑淹留。

    ”縣主泣謝穆曰:“一辱佳贶,永以為好。

    ”須臾,天将明。

    縣主涕泣,穆亦相對而泣,凡在坐者,皆與辭訣。

     既出門,回顧無所見,地平坦,亦無墳墓之迹。

    穆意恍惚,良久乃定。

    因徙柳樹一株以志之。

    家人索穆頗急。

    後數日,穆乃入淮南市,果遇王善交于市,遂求一符。

    既至惡王墓下,為旋風所撲三四。

    穆因出符示之乃止。

    先是,穆頗不信鬼神之事,及縣主無不明曉,穆乃深歎訝,亦私為所親者言之。

    次年正月,自江南回,發其地數尺,得骸骨一具,以衣衾斂之。

    穆以其死時草草,葬必有阙。

    既至洛陽,大具威儀,親為祝文以祭之,葬于安喜門外。

    其後獨宿于村野,縣主複至,謂穆曰:“遷葬之德,萬古不忘,幽滞之人,分不及此者久矣。

    幸君惠存舊好,使我永得安宅。

    道途之間,所不奉見者,以君為我腐穢,恐緻嫌惡耳。

    ”穆睹其車輿導從,悉光赫于當時。

    縣主謝曰:“此皆君子賜也。

    歲至己卯,當遂相見。

    ”其夕因宿穆所,至明乃去。

     穆既為數千裡遷葬,複昌言其事。

    凡穆之故舊親戚,無不畢知。

    貞元十五年,歲在己卯。

    穆晨起将出,忽見數人至其家,謂穆曰:“縣主有命。

    ”穆曰:“豈相見之期至耶?”其夕暴亡,遂合葬于楊氏。

      崔炜傳 貞元中,有崔炜者,故監察向之子。

    向有詩名,知于人間,終于南海從事。

    炜居南海,意豁如也。

    不事家産,多友豪俠。

    不數年,财業殚盡,多栖止佛舍。

    時中元日,番禺人多陳設珍異于佛廟,集百戲于開元寺。

    炜因閑玩,見乞食老妪,因蹶而破他人之酒,當垆者毆之。

    計其值,僅一缗。

    炜憐之,為脫衣償其所值。

    妪不謝而去。

    異日又來,乃告炜曰:“謝子脫其難。

    吾善灸贅疣,今有越井岡艾少許奉子。

    每贅疣,灸一炷,當即愈。

    不獨愈疾,且兼獲美豔。

    ”炜笑而受之,妪倏亦不見。

    後數日,因遊海光寺,遇一老僧贅生于耳。

    炜出艾試灸之,應手而落。

    其僧感之,謂諱曰:“貧道無以奉酬,但轉經以資郎君之福耳。

    此山下有一任翁者,藏镪巨萬,亦有斯疾,君子能療之,當有厚報。

    請為書達焉。

    ”炜曰:“然。

    ”任翁一聞喜躍,禮請甚謹。

    炜因出艾,一而愈。

    任翁告炜臼:“謝君子痊我所苦,無以厚酬。

    有錢十萬奉子,幸且從容,無草草而去。

    ”因被留款。

    炜素善絲竹,能造其妙。

    聞主人堂中琴聲,乃诘家童,曰:“主人之愛女也。

    ”因請琴彈之。

    女潛聽而有意焉。

    時任翁家事鬼,日毒神,每三歲必殺一人飨之。

    期已逼矣,求人不獲。

    任翁與其子計之曰:“門下客既無血屬,可以為飨。

    嘗聞大恩尚不報,況愈小疾乎!”遂令具神馔。

    俟夜半,拟殺炜。

    已潛扃炜所處之室,而炜不之悟。

    是女密知之,潛持刀于窗隙間告炜曰:“吾家事鬼,今夜當殺汝而祭之。

    汝可以此破窗遁去,不然少頃死矣!此刀亦望将去,無相累也。

    ”炜聞恐悸流汗,以刀斷窗棂,攜艾躍出,拔鍵而走。

    任翁俄覺,率家童十餘人,持刀秉炬,逐之六七裡,幾及之。

    炜因迷道失足,墜于大枯井中。

    追者失蹤而返。

    偉雖墜井,為槁葉所藉幸而不傷。

    及曉視之,乃一巨穴,深百餘丈,無計得出。

    四旁嵌空,宛轉可容千人。

    中有一白蛇,盤曲可長數丈。

    光照穴中,前有石臼,岩上有物滴下,如饴蜜,注召集臼中。

    蛇就飲之。

    炜察蛇有異,乃詣蛇稽颡謂之曰:“龍王,某不幸,堕于此,願王憫之,而不為害!”因飲其餘,遂不饑渴。

    細視蛇之唇吻,亦有疣焉,炜感蛇見憫,欲為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