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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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離開了河岸,因為現在面臨的是陸上的遠征,而不是海上的遠征,需要的不是船艇和哥薩克的貨船,而是大車和馬匹。

    瑰在不論年老的和年輕的,大家都想出發遠征;大家聽從所有的首領們、支營隊長們和團長的勸告,憑着查波羅什全軍的意志,決定直撲波蘭,為一切惡行以及對信仰和哥薩克光榮所加的淩辱複仇,掠奪城市的财物,放火焚燒村莊和莊稼,在整個草原上揚名遇逸。

    大家立刻系緊腰帶,拿起武器。

    團長精神抖擻,顯得好象是拔高了整整一俄尺似的。

    他已經不是那個小心翼翼地執行自由人民的輕狂願望的人了;他是一個擁有無限權力的統治者。

    他是一個隻知道發号施令的暴君。

    當他象一個并非初次執行深思熟慮的計劃的老于經驗的人一樣,一點也不聲嘶力竭,也不張惶失措,卻用抑揚頓挫的聲調,輕聲地頒布命令的時候,所有的任性而耽于放蕩的騎士們都整隊肅立,恭敬地低着頭,不敢擡起眼睛來。

     “大家檢查一下,好好地檢查一下!”他這樣說。

    “把辎重車和樹脂桶歸理歸理好,試試武器。

    随身别帶許多衣服:每人帶一件襯衣,商條燈籠褲,另外再帶一罐谷粉粥和搗碎的玉蜀黍就夠啦誰都不準再多帶什麼!至于食用品,凡是必需的,都載在辎重車上了。

    每人要有兩匹馬。

    還得準備好四百頭牛,因為遇到淺灘和泥濘的地方需要用它們。

    最要緊的是要維持秩序,老鄉們。

    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一些這樣的人,隻要上帝讓他們有機會擄獲一點東西,他們馬上就要去撕破絞羅綢緞和貴重的天鵝絨給自己做裹腳布。

    戒除這種鬼習慣吧,丢掉裙子一類東西,隻準拿武器,如果遇到有好的話;還有金币和銀市,因為這些是用途很廣的東西,随便做什麼事情都少不了它們。

    我要預先對你們說明,老鄉們:誰要是在行軍中喝醉了酒,是不會對他舉行審判的。

    我要命令把他象條狗似的縛在辎重車上拖着走,不管他是什麼人,就算他是全軍中最勇敢的哥薩克也要嚴辦。

    他将象條狗似的被當場槍斃,屍體也不埋葬,就扔給野鳥去啄食,因為酒鬼在行軍中是不配受到基督教的葬禮的。

    年輕人,你們随便做什麼事情都要聽老年人的話!要是中了槍彈,腦袋上或者别的什麼地方受了刀傷,這種區區小事用不着大驚小怪。

    把一包火藥放在酒杯裡摻和起來,一口氣喝到肚裡,就。

    沒事了就連熱病也不會發一場的;傷口要是不太大,隻須抓一塊土,吐點唾沫在手掌上,揉在一起,塗到傷口上,傷口就結起來了。

    好啦,去幹正經的吧,去吧,年輕人,不慌不忙地去于正經的吧!” 團長這樣說了,他的話剛一落音,所有的哥薩克們立刻都動手于起來了。

    整個謝奇蘇醒過來了,随便走到什麼地方都找不到一個醉漢,仿佛哥薩克中間從來沒有這種人似的。

    有些人在修理車輪的環箍,給大車更換新軸;有些人把糧袋運到辎重車上,又把武器堆放到另外幾輛車上;有些人趕着馬和牛,四面八方響起了。

    馬蹄聲,試槍聲,馬刀锵锵聲,牛叫聲,車輛轉動的辚辚聲,談話聲,響亮的喊聲,趕馬的聲音。

    不久哥薩克的隊伍就老遠老遠的綿延到整個原野上去了,要是有人想從隊伍的前方跑到它的後方,得跑上許久才能夠跑到。

    在一所木遺的小教堂裡,一個牧師正在舉行禱告儀式,給大家灑聖水;大家吻了十字架。

    當隊伍移動,從謝奇向前開拔的時候,所有的查波羅什人都回過頭來向後面張望。

     “再見,我們的母親!”大家兒乎都異口同聲他說,“願上帝保佑你避免一切不幸!” 騎馬走過近郊的時候,塔拉斯-布爾巴看見他的猶太人已經擺了一個張着帳篷的貨攤,出賣火石、撚鑿、火藥和種種路上需要的軍用藥品:甚至還有圓弧形面包和長面包。

    “猶太人真是怎樣的鬼啊!”塔拉斯心裡想,騎馬走到他跟前,說: “傻瓜,你坐在這兒幹嗎?你想叫人把你象麻雀似的一槍打死嗎?” 作為回答,楊凱爾向他身邊靠近些,雙手打着手勢,好象要告訴他什麼秘密似的,說: “隻求老爺别作聲,别對任何人說:在哥薩克的辎重車中間有一輛是我的:車上運載着哥薩克所需要的各種物件,我在路上要供應大家種種食品,那低廉的定價是任何一個猶太人都還沒有标出過的。

    真是這樣;真是這樣。

    ” 塔拉斯-布爾巴聳了聳肩,驚歎着猶太人的機靈的天性,向隊伍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