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晉室将亡廊廟亂 宋家應運帝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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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震澤,歎曰:“父為九州伯,兒為五湖長,戀此何為?”遂棄官歸國,上疏自訟曰:“先臣勤王之勳,朝廷遺之,臣不複計。

    至于先帝龍飛,陛下繼明,請問率先奉上者,誰之功耶?”疏寝不報。

    今見孝武已崩,道子當國,望其引用,故來進谒。

    哪知桓玄來見時,道子已在醉鄉,蓬首閉目,昏昏若睡。

    玄至堂階,衆賓起接,道子安坐如故。

    左右報曰:“桓南郡來。

    ”道子張目謂人曰:“桓溫晚途欲作賊,其子若何?”玄伏地流汗,不得起。

    長史謝重舉笏對曰:“故宣武公,黜昏立明,功高伊、霍,紛纭之言,宜不足信。

    ”道子國視重曰:“侬知侬知。

    ”因舉酒囑玄曰:“且飲此。

    ”玄乃得起,由是切齒于道子,不發一言而退。

     歸至家,獨坐堂中,怒氣不息。

    其兄桓偉見之,曰:“弟有何事而含怒若此?”玄曰:“吾父勳業蓋世,子孫失勢,為庸奴所侮。

    ”因備述道子語,曰:“吾恨不手刃之也!”偉曰“朝政日紊,晉室将敗,時事可知。

    吾桓氏世臨荊州,先宣武遺愛在彼,士民悅服,荊、益名流,皆吾家門生故吏,策而使之,孰不心懷報效?況仲堪初臨荊州,資望猶淺,今往歸之,彼必重用。

    借其勢力,結納群才,庶可得志。

    毋庸留此,徒受人辱也!”玄恍然大悟,乃盡室以行,往投仲堪。

     先是仲堪到官以來,好行小惠,政事繁瑣,荊人不附。

    又與朝廷不睦,恐為國寶等所圖,正愁孤立,一聞玄至,知其素有豪氣,為荊人畏服,不勝大喜,忙即接見,邀入密室細語。

    謂玄曰:“君從京師來,必知朝廷虛實,近日人情若何?”玄曰:“大臣昏迷,群小用事,朝政颠倒,日甚一日,是以脫身西歸,委誠足下。

    且更有一說,君及王恭,與道子、國寶,素為仇敵,唯患相斃之不速。

    今道子既執大權,與國寶相為表裡其所黜奪,莫敢不從。

    孝伯居元舊之地,尚未敢害。

    君為先帝識拔,超居大任,人情不附,彼若假托帝诏,征君為中書令,君将何以辭之?如是,則荊州失而君危矣!”仲堪曰:“吾正憂之,計将安出?”玄曰:“孝伯疾惡深至,切齒諸奸,君直潛與之約,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東西齊舉,玄雖不肖,願帥荊、楚豪傑荷戈先驅,此桓、文之勳也,君豈可坐而失之?”仲堪然其計,即與共謀軍事。

     卻說王恭自還鎮後,深惡國寶所為,正欲舉兵誅之。

    一日緻書于仲堪回:“國寶等亂政益甚,終為國禍,願與君并力除之。

    ”仲堪得書以示桓玄,玄曰:“恭有是心,正君之大幸也!烏可不從?”于是仲堪複書王恭,殷、王遂深相結,連名抗表,罪狀國寶,舉二州之兵,同時向阙。

    國寶聞王、殷兵起,恇懼不知所為,命其弟王緒,率數百人,戍竹裡以伺動靜。

    夜遇風雨,人各散歸。

    道子召國寶謀之,國寶茫無以對,但雲内外已經戒嚴。

    國寶退,王珣、車胤人見,道子向二人問計,珣曰:“王、殷與相王,素無深怨,所竟不過勢利之間耳。

    ”道子曰:“得無曹爽我乎?”珣曰:“是何言與,大王甯有爽之罪,孝伯豈宣帝之俦耶?”道子曰:“國寶兄弟,勸吾挾天子以征讨,卿等以為然否?”車胤曰:“昔桓宣武伐壽陽,彌時乃克。

    今朝廷遣兵,恭必拒守。

    若京口未拔,而上流奄至,不識何以待之?”道子曰:“然則若何而可?”二人曰:“今有一計,恐相王未必能行,若能行之,兵可立退。

    ”道子急問何計,二人曰:“王恭、殷伸堪所欲讨者國寶耳,于相王無與也。

    若正國寶之罪,誅之以謝二藩,則二藩有不稽首歸順者哉?”道于默然良久,曰:“苟得無事,吾何惜一國寶。

    ”遂命骠騎将軍谯王尚之收國寶,付廷尉,賜死。

    并斬其弟王緒。

    遣使詣恭,深謝愆失,恭遂罷兵還鎮,仲堪亦還荊州。

     桓玄又謂仲堪曰:“今雖罷兵,幹戈正未戢也。

    荊州兵旅尚弱,玄請為君集衆以自強。

    ”仲堪許之。

    玄于是招募武勇,廣置軍旅,陰養敢死之土,為己爪牙,令行禁止,士民畏之,過于仲堪,雖仲堪亦憚之矣。

    今且按下不表。

     且說一代将終,必有一代開創之主,應運而興。

    此人姓劉,名裕,字德輿,小字寄奴。

    漢楚元王二十一世孫,世居晉陵郡丹徒縣京口裡;祖名靖,為東安太守;父名翹,為郡功曹;母趙氏。

    裕生于晉哀帝元年三月壬寅夜。

    數日前,屋上紅光燭天,鄰裡疑其家失火,往視則無有。

    将産之夕,甘露降于屋上,人皆謂是兒必貴。

    哪知生未三日,趙氏旋卒,家貧不能雇人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