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六 愚百姓人招假婿 賢縣主天配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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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不好。

    ”趙媒婆聽說媒人不好,忙即跪上道:“小婦人做媒在前,沒有錯的,都是後邊做媒人的不好。

    ”百曉亦跪上辨道:“尤姓的女兒,小的替尤姓做媒,如何得錯?”縣官拍案大怒道:“這個不錯,那個不錯,難道倒是我老爺錯了不成!我老爺不耐煩審問,你們去議和了罷!”吩咐都趕出去。

    兩旁一喝,一齊趕退。

    老爺早已退堂,陪伴小奶奶去了。

    欲知私議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回 公平拆獄紀前賢,墨吏如何隻要錢? 家室團圓人盡樂,至今海上頌青天。

     話說縣官審後,便育原告一邊人來勸老王道:“王兄,你要曉得,尤大告狀,暗裡有人替他出錢,你們若把自己辛苦掙來的錢送與衙門人受用,不如将女兒讓他的是。

    ”老王隻是不允。

     再說錢監生思想壽姑,巴不得即刻到手,擔擱上海幾及一載,事又不成,衙門中人及張賽葛、李百曉用他的錢也不少了,心上好生焦悶。

    賽葛因說道:“現在官府隻辦有錢的事件,除非送些賄賂,叫他批結,着歸本生父嫁人,恩撫不得争執,便是定案了。

    不怕老王不把女兒送出。

    但正項及雜費必得千金方彀。

    ” 錢監生無奈,隻得依他話去通關節,送銀縣主。

    果然“錢可通神”,不上二日,便發朱票一紙: 仰原差速押王慕郭将尤姓之女交還尤大,以憑出嫁,不得抗違幹咎。

     限三日繳。

     錢監生揚楊得意,以為再無不穩之事。

    老王聞知,吓得目定口呆,手足無措,父女相對痛哭。

     隻見尤大同着原差進門,原差得過一大塊的了,取出朱票,向老王道:“如今沒得說了。

    你看,血瀝瀝的朱票,限在三日内完結。

    速将過繼令愛交還本生,吾們好去消票。

    ”老王尚未回答,隻見壽姑蓬頭散發大哭,走将出來,指着尤大道:“你肯做昧心的事,我不肯做負心的人!今日如要逼我去,我便死在你面前!”一面痛哭,随手即向桌上搶一把裁紙的月在手,便要自刎。

    尤大忙來奪住,老王也勸女兒。

    原差恐怕弄出事來,便搖頭道:“好一個執性女子,我們且去,慢慢勸她回意,再來相請。

    ”尤大乘機也一溜煙走了。

     老王見女兒如此光景,心中益覺不忍,嗟歎不絕。

    隔了一日,正愁尤大原差又來相逼,隻見一相識人走來道:“王兄,你救星到了。

    現在舊官去任,新官即日到來,有人傳說新太爺清廉明察,從不肯冤枉民事。

    你速速打點去告狀,尚可挽回。

    ”老王聞言大喜,忙與壽姑說知。

    壽姑心下稍寬。

     話說新太爺系旗下人,舉人出身,為官清廉平恕,視民如子。

    初次砍告,訟者紛紛。

    一見老王狀詞,情節離奇,叩批“準訊”。

    果然庭無留訟,不上數日,挂牌就審,仰厚差拘齊人犯,不許遺漏一名。

    斯時,兩個假婿井拘到案,壽姑亦要出官。

    臨審這日,齊齊伺候縣前,看的人一時擠滿,一則貪看壽姑姿色,二來要看新官審事。

     停了一會,大爺升堂,原差把人犯一齊帶進,逐一唱名過,吩咐跪在兩旁。

    先喚趙媒婆上去,将壽姑過繼情由,對親日期,細細問了一遍,喝聲:“下去!”便叫老王問道:“你撫養壽姑雖已有年,但既要對親,何不與尤大說知?”老王道:“尤大飄流别處,十年不來,叫小人何處與他說?”太爺點頭,即叫尤大問道:“你養女不活,王慕郭代你撫養成人,叩要與他定親,也應先去通知,何故擅自作主?本縣看你抛卻女兒十年有餘,何以遽然擇起女婿來?其中決有别情。

    ”尤大被官府道着心事,隻管磕頭,道:“已奉前任明斷,因王慕郭抗斷不遵,又費太爺天心。

    ”太爺把案桌一拍,道:“胡說!前任是前任斷法,本縣是本縣審法,說什麼前任不前任!”兩旁看的都疑這場官司尤大要輸了。

     太爺因叫壽姑上去,舉目一看,見她容貌端好,倒不像小家兒女,問他的話,清清楚楚回答,與老王所供無二。

    又喚兩個假婿上去,見周二的相貌清秀,與壽姑卻是一對;方大面目粗俗,不及周二遠甚,心中便有配與周二的意思,便向兩告道:“這節事,恩撫與本生俱可作主。

    你兩下既不能作主,來求本縣作主,今日本縣自有作主的道理。

    ”吩咐把壽姑送進内堂更換衣服,又命整備香案,喚鼓樂伺候。

    斯時,看的人擁滿縣庭,俱茫然不解。

    有的道:“想是要與他當堂結婚。

    ”有的道:“斷還沒有斷定,教與那個做親呢!”私下議論,紛紛不一。

     話說壽姑來到内堂,見了裡邊太太,忙即下頭去。

    那太太又是極賢慧的,常勸丈夫做好官,行好事,見壽姑生得好,便有哀憐他的意思,賞他新衣數件,插帶數事,打扮得壽姑如花似玉。

    一到堂上,衆人注目争看,越發容顔美麗。

    斯時,錢監生亦在人叢中偷看,恨不得一口水吞他下肚去。

    隻聽見太爺吩咐道:“女子配人是終身大事,況夫妻緣分皆自上天主張,本縣已将兩婿名姓寫就兩阄在此,你去跪在香案前暗自禱告,信手去拈,拈得的便是汝夫,本縣即與配合。

    ”壽姑此時隻得任天由命了,便到香案前伏地暗祝,遂拈一阄呈上。

    太爺拆開一看,見是姓周的,便大喜道:“好,好。

    ”吩咐即行合卺禮。

     斯時,老王在旁唯有哭泣,不敢言語。

    賽葛忙唆尤大跪上道:“女婿并無居房,小人情願領回出嫁。

    ”太爺大怒道:“你敢在本縣前弄鬼麼!”喝令在案人犯一齊趕出,單令周二官、壽姑在此成親。

    又問周二道:“你有住屋麼?”答道:“沒有。

    ”太爺便發二十兩銀子,吩咐書投,叩在衙門近側借屋三間,床帳被褥食用等物一一備好,又賞他紅綢兩段,整備轎子一頂,以便送歸。

     斯時,看的人益發如潮如海,把縣堂塞滿。

    隻見太爺端坐上面,左右排立兩旁,吹手動起鼓樂來,掌禮人依然念起詞賦來。

    新人交拜天地,又朝上拜謝太爺。

    然後壽姑坐了轎子,周二官肩上披紅,轎膠先走。

    送出縣門,太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