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回 裴公子暗施辣手 柳知府昧察慘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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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對面明槍容易躲,暗施冷箭實難防。

     試看裴子機謀密,善良難免覆盆殃。

     當時,柳知府二差役隻見劉秀才箱子許多銀錠,雪花亮白,看來原是國饷字号。

    隻因失去國饷已經兩月,在本土官府曾經出至賞銀五千兩,各官大小衙役軍民畢知。

    今二差役見了,厲聲曰:“好秀才,讀書君子做此朝廷逆犯!如今失去國饷,有着落了,人贓俱在,故府太爺一标發的密票,先令我二人共請寫丹青,再發五十人于出門時一齊刀斧押送。

    原為此大事,今五千兩的賞格穩穩到手了。

    ” 語畢,二役上前把住捆行。

    劉秀才大呼分辯喊救。

     當日,劉芳此位心腹門生梁瓊玉是個巨富家财,年方須然二九之少,日習文、夜講武,為人膽正心高,文武全材。

    但功名尚屬蹇滞,未曾登科而椿萱并謝。

    适是日,從家奔學館中,一進書室,聞業師被官府差役拿去,不知何故?急進内室,見顔氏師娘悲哭,細問緣由。

    顔氏直說,驚吓不小,轉慰解師娘一番:“待門生往府衙中探聽明白,自有安置辯論。

    且先生平素一良儒,豈能屈他作此通犯!此事不須師娘苦惱也。

    ” 語畢出門。

    一刻跑至府衙公堂大門中,隻能在外遠遠觀看這知府如何審斷? 早見府役人一衆下跪禀曰:“小的等奉票差往劉秀才家,請寫丹青,不料他自鋤園地,要埋國饷銀二十錠。

    現今人贓俱到了,并有鋤鍬之具為證。

    請大老爺裁奪。

    ” 柳知府聞禀,吩咐将劉秀才帶上。

     劉芳深深打躬,把足一拖曰:“公祖大人在上,生員劉某叩見。

    ”柳知府一見,厲聲大罵:“好匹夫!枉汝身進黉門,作此大逆!其身固屬不免于死,而且臭名于後,也有玷辱聖賢名教,令人可惱!想必日前包庇響馬,坐地分贓,至令強徒膽大、打劫國饷。

    今還謀為不軌;若引賊兵入城作為内應,你今一黨叛逆同謀,死有餘辜、罪及妻孥,一門不赦。

    今日感動神靈地傑,一朝事得敗露,至百餘萬生靈不該遭此大劫。

    ”即将怒案一拍。

     劉芳訴曰:“公祖大人明鑒,日誦聖賢之書,豈肯作此滅族之事?隻因生員功名不第,苦守清貧,故兼習得一筆丹青圖畫,遠近頗聞,自以為晚年養身糊口之度。

    不意前月内虎丘山賊人假扮做客商,到門求寫丹青十幅,願謝筆金千兩,實則思聘生員上山為一謀士。

    當時,生員驚懼,曾将幾句良言勸他一番,彼即悻悻而去。

    然生員當時即速追趕,交回饷銀,他馬跑迅速難追,是至懼禍,将鋤埋金,誓不與人書丹青。

    此是真情,懇乞公祖明察秋毫,以免生員負此冤屈,遺臭而死。

    生員百世沾恩。

    ” 知府聞說,大喝:“好利害刁詞匹夫!人贓在這,敢強辯麼?”當日,知府又行書帖與府學教官,革去功名。

    即刻重打四十,打得皮開肉爛。

    劉芳隻是不招。

    府官大怒,喊道:“夾上狼棍。

    ”劉芳痛得死去還魂,也是不肯招認,這劉芳想來:一生清白,身入聖教,豈可受此逆惡!大辱斯文,不免萬年遺臭。

    故立心留名,自願抵死不招。

     柳知府一心急于糊塗結案,硬将劉秀才一味夾打,逼他招認,通虎丘山賊寇,緻賊人膽大,敢于打劫國饷。

    待劉芳一招認了,即行重辦,本省文武官員俱已罪輕。

    但當時知府見行重刑不招,無奈将他收入監牢,即申公文與各上司緣通省大員。

    督撫、布按、司道聞此重大之事,各皆驚悚。

    而督、撫兩人即行牌文,仰柳知府細細審,确力辦是否,然後拜本回朝,奏聞聖上,發兵征剿虎丘山寇,以靜土境,不表。

     隻有梁瓊玉當時見柳知府不容先生分訴,隻即行夾打,皆不得口供,心敢怒不敢言,不覺暗暗垂淚。

    及看至審罷,收入牢中,方出府衙門,一路慘惱而回,思算不言。

    一到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