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回 老佛爺安抵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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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象先前那樣的整齊了。

    我不免很詫異,忙找一個同伴一問,才知我們的列車,将并不直駛奉天;在奉天的前一站——皇姑屯,就要停下來了,其餘的一段路程,我們将不再依賴那牛步式的火車,而将更換我們所習用的官轎了。

     我既然已經知道下車在即,也就無心再眺望罷了景了;而這時所經過的一段短程中,實在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景物值得欣賞。

     漸漸地,那一種隐而不顯的騷擾,已變成公開式了:原來太後也知道火車的旅行,不久就要結束,因此伊也忙着在指揮人家趕辦下車的準備工作。

    這種準備工作中,雖不包括收拾鋪蓋,整理箱子等的尋常事件,但象車壁上所擱的那些古玩玉器,以及那一頭名喚“海龍”的小犬,和袁世凱世貢呈的兩頭鹦鹉,都得需要人去當心,所在實在也很忙了!終于,皇姑屯是到了;這裡因為早就得到通知的緣故,也象天津一般在站上另外築就一條簇新的水門汀月台,并且同樣也有許多旌旗和燈彩挂着,模樣很整齊美麗。

    當然,這些大節目少不得也象天津似的有一個大官在主持;這個主持的人,便是奉天總督懷塔布(此人不見經傳,疑有誤,但本書原系小說,可不深究),他是滿洲人,掌的實權,也和袁世凱差不了多少。

     待我們的列車進站時,已有無數的高級官吏在那新建的月台上排班跪接了,這樣自不免聯帶又要來一套照例應用的禮節了!雖然他們并不象袁世凱一樣的有一隊西洋樂隊,但所定的禮節,大體上也和天津不相上下;可是不幸的很,他們沒有象天津那些官員一樣好的運氣,其時太後正因在途中勞頓了幾天,急着想使伊這一次的旅行,早些告一段落,以緻無心和伊的臣下多事敷衍,盡催李蓮英快去端整那鸾輿。

    待那鸾輿一端整好,伊就來不及的躲了過去,那十六名專司擡轎的太監,便小心翼翼的掮起了他們的重大的擔負,開始前進。

     太後既上了轎,其餘的人,當然也沒有再在站上留連的必要了;于是光緒的轎子,隆裕和瑾妃的轎子,便依次随在太後鸾輿的後面,列隊出發。

    我們這些女官,當然也有坐轎,就緊随在瑾妃的轎子的後面。

    我們之後,便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太監;其實他們也并沒有什麼職事,個個都空着手,很閑散地雜在那些奉天的官員中步行着。

     依着情理推測,奉天的官員當然不會比别處特别的多的,今天大概是因為要表示他們的熱誠起見。

    特地一緻動員,紛紛趕來迎接太後,所以見得格外的多了!而且他們和那些太監,一般都是穿紮着全副的公服,打扮得非常華麗;這一隊行列至少也有兩三裡路長,看起來必然是十分有趣的。

    我記得當我小的時候,也會随着我的父親,參加過幾次郊祭,迎親,或送喪的隊伍;後來進宮做了侍從女官之後,又随着太後,雜在好幾次的儀仗中,但每次的情景,都不及現在這一次的熱鬧,或者因為人數較少的關系,也從沒有象這樣美麗悅目。

     約摸行了半個鐘頭,我們這一隊人馬已到了一從碩大無朋的城門的前面了,說是城門,當然是附屬于城牆上的,這裡的城牆,并不很高,但瞧它的顔色和神氣,必然也是很古的。

    至于究竟古到什麼年代,請原諒,我竟不曾特去考究;好在這和我們書中的故事,是并沒有什麼大關系的。

    在城牆上,還有一座六角形的碉樓,這座碉樓的建築方式,和中國本部境内的建築物很想象;因為據我所知道,前此乾隆回到奉天的時候,他瞧這裡的建築物,十九都是很陳舊了,而且格式也不好;他原是極精明強幹的人,想怎樣做便怎樣做,于是他就拿出了一筆錢來,教人在奉天各處,添建不少新的建築物,而這一座碉樓,自然也就是他所經營的了。

     我們就在這城門下穿過去,中國普通的一般門戶,雖然都是分着左右平行的兩扇門,其實卻是由一面判為兩的;唯有這裡的城門卻是實實在在的兩扇門,因為它們都是很大的,一般足以獨自掩沒這個門洞,不過當初也許是為求特别嚴密堅固起見,所以疊連的設下兩道城門了。

    過了這兩扇門,便是奉天的禁城了。

    一道很闊的禦道,直通入深宮中去,我們的隊伍,一走上了禦道,便又增加了一種新的色彩;因為這禦道上已遍鋪了金子一般的黃沙,襯着上面行動的紅紅綠綠的人物,真可說是五色紛陳了! 這禦道的兩旁,還有一些活動的景緻,不能不描寫一下:因為随着太後同來的那一大隊禦林軍,還不曾來得及調進來的緣故,懷塔布特地從他的營伍中,選調了幾百名滿洲兵來,權充太後的護衛,這時候,他們就分着左右,遠遠地跪在禦道的兩旁。

    他們和我們距離大約是三四丈模樣,在這空隙之中,另外還有一批人物,這批人物,也都是奉天的官員,但有一部分是因為官級太低,夠不上資格跑到車站去接駕;還有一部分是已夠資格的,照理原該先上車站去接駕,卻因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