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回 袁世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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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卻還在不可知之數咧!伊對于這些官吏此次前來接駕的真意,我想必然是十二分明了的。

    因為伊也知道天津這一帶的官吏,決不會比别處的特别好;他們一般也是花了錢,或利用了其他的關系,——如親屬關系,裙帶關系等等而弄到這引起美缺的。

    他們既無學問,又無才幹,于國于民,真是兩無所利。

    但他們倒有一副極善逢迎的腦子,所以他們也把給太後接駕的這一件事,看做是一種保全飯碗,鞏固地位的必不可少的手段;有些更懷着要借這一個機會,取到幾許意外的利益的奢望。

    總之,在他們一群中間,簡直沒有一個是誠心為着要向太後請安而來的!他們都抱着很濃的自私心,隐隐有所企圖,便是袁世凱本人,也不能例外! 我一見了袁世凱,便禁不住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使我自己的腦神經,立刻停頓在一片沉思默索的狀态中,盡自呆怔怔地看着他。

    ——這個腳色,就是辛亥革命成功以後的中華民國的第一任大總統。

    在那時候,他一般也是恭而敬之的跪在天津月台上,迎接太後;誰想到他将來會有這麼一番的作為?老實說,他自己也絕對沒有夢見咧!我一面象端詳一頭久已聞名,而從未見面的怪物一樣地注視着他;一面在回想過去的種種事件,就是怎樣能使他成名的種種事件?  如其嚴格徹查起來,甲午年的那一次中日戰争,就是使中國大吃敗仗,以緻把整個的高麗,拱手讓給日本的那一次奇恥大辱,袁世凱的确也可以直接的被列為罪魁之一。

    事實是這樣的:他原是一個性格極暴躁的腳色,尤其是歡喜賣弄他的權威,他恨不能在一揮手之間,就把許多不滿意的人,一齊處斬。

    不幸的很,朝廷偏不曾了解他這種性格,當高麗國内發生緊急的變故的時候,中日雙方,各顯露着劍拔弩張的狀态,但朝廷方面,還想努務消弭戰争;因此,就派袁世凱上高麗去斡旋,意思是要希望他做一個圓活的外交家,運用一些靈巧的手腕,和日本人交涉,把各種困難問題,暫謀妥協。

    這中間,當然也包括着中國暫時無意作戰的暗示。

    不料袁世凱到了高麗之後,一味意私心雜念用事,反把日本方面大大得罪了一番;恰值其時的日本人,正和一頭才出山的乳虎無異,極想找一個機會,試試他們自己的武力,這樣便立即發出了最後通牒,正式向中國開戰,于是中國的國恥史,也在同時候起,揭露開來了!更可笑的是這個事變的結果,雖是如此惡劣,但袁世凱本人,卻颠倒成了名。

     除掉了這件事情之外,袁世凱還有一樁生平得意傑作,同樣可算是他的成名作。

    這件事情對于整個的中國,實無多大的關系但和滿清政府所發生的關系,卻委實不校若是有人把它搬上舞台去的話;必不失為一出可歌,可泣,可歎,可恨的悲劇。

    要叙述這件事故,秘先詳論袁世凱的為人。

    他平時的舉動,總是極倨傲的,高視闊步,旁若無人。

    因陋就簡這樣,往往會使人家誤認他是一個很鲠直的大臣;可憐的光緒就為了不能真正的認識他的緣故,竟在戊戌政變的那一次上,吃了他的大虧,以緻于被陷為一個政治犯式的虛名皇帝。

    袁世凱本人,對于這件事情,也并不隐諱,大有津津樂道之概,所以外邊的人,不久便知道了個中的真相。

    原來在皇太後把政權歸還給光緒,退居頤和園之後,光緒便痛下決心,打算用全力來推行他的新政。

     因為外急于要達到這個目的起見,便特地把袁世凱從别的職務上調回來,教他率領一支軍馬,用護駕的名義,去屯紮在頤和園的四周,意思是要他禁阻太後出園,使伊不緻再無中生有的前來阻撓親政的推行,而這隻是暫時性質,依光緒的打算,隻要待新政推行得見了相當的功效,便立即把軍馬撤回來。

    豈知袁世凱這個富于陰謀的腳色,竟立刻就變了心,他本人對于光緒或皇太後,原沒有什麼好惡;光緒如果另外派人去監視太後,甚至去殺害太後,他也斷不肯行什麼阻谏,或發生什麼憐憫的感覺。

    他隻是為自己打算。

    所以在光緒把這個密谕知照他的時候,他的腦神經已在為自己的利害而活動了。

    他覺得如果他真的照着光緒的話去做,自己雖然也無不相當的好處,但這種好處,必然是很有很限的;于是他就反過來想,要如他不聽光緒的話,反把這個密谕去報告皇太後,那就有不同的結果發生了!他既把自己的利害作為中心,當然他就實行了第二個策略,竟借着光緒教他圍園的命令之便,悄悄地走去谒見太後。

    他假裝着極忠誠的态度,說自己是奉了光緒的密谕,要來行刺太後,但撫心自問,實覺不忍,所以不惜違背了光緒的旨意,反來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