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回 朱子壋劉忠得夢 城隆廟張宏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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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船人面面相觑,竟不解何為。

    左右将諸人帶上,跪于階下。

    忠厲聲曰:“張宏你知罪否?”一人應曰:“無罪。

    ”忠曰:“可将應無罪者帶上,餘皆起去。

    ”衆人聞言,各自去了。

    惟一人伏地不起,忠問其由,乃張宏之仆中常也。

    于是,将應無罪者帶上,跪近案前。

    忠問曰:“爾是張宏麼?”答:“是。

    ”忠曰:“汝何以至此?”答曰:“特往蘇州,路過此間。

    ”忠曰:“爾可将平生所為,從直招來。

    ”宏曰:“小人世居吉安,貿易為生,别無所為。

    ”忠曰:“爾同裡有一張博否?”宏答曰:“已去世多年。

    ”忠曰:“爾見他死否?”問到此處,宏乃失色,免強應曰:“如何不見,他即死在朱子壋内。

    ”忠曰:“爾如何知道?”宏曰:“有個緣故,小人與他同船自蘇州歸。

    不料船到此間,霎時無病而死。

    ”忠曰:“今有人告爾藥死張博,爾可從直招上,免受刑法。

    ”宏心中自虧,口中卻強,乃曰:“告我者是誰?”忠怒曰:“天眼昭昭,豈容爾謀才害命耶!爾要對證,雖臨死之日可以得見。

    不用刑法,料爾不招。

    ”遂将案上簽筒抛下地來,左右将宏推下。

    其仆中常跪上,願以身替責,忠怒命将中常逐出。

     這張宏受責滿杖,猶不肯招。

    劉忠謂南康府曰:“昨夢神賜白圭,可以為證。

    ”遂從袖中取出白圭,與知府看,卻命左右用大刑。

    知府看了白圭,謂宏曰:“事已顯然,何得強辯,自取刑苦。

    ”時左右已将夾棍夾在張宏腳上,祇未收緊。

    宏曰:“雖死亦不屈招。

    ”忠命收緊夾棍,亦不招。

    再收三分,宏大叫求寬,願招。

    忠曰:“爾且招了再寬。

    ”宏受刑不過,祇得将藥死之由,一一招上。

     忠命放開夾棍,即行鎖入囚車。

    忠遂用朱筆寫判語雲:審得張宏,于今上三十八年與張博自蘇州歸。

    船灣朱子壋内,宏起不良之心,因謀張博之财,遂害張博之命。

    張博含冤十有五年矣。

    其正直之氣,感于天地,故天命之為神。

    得降白圭授忠,以鳴宏惡。

    今神像現在閩疆,忠當戮宏于神前,以謝神囑。

     這判語統治,張挂府前。

    時南康城中,人人皆來觀看,無不切齒罵宏。

    惟其仆中常見了判語,十分驚恐。

     且說劉忠即刻下船,命将囚車帶下。

    到了船上,即命開船。

    中常卻不顧生死,跳上船來,向囚車跪泣。

    宏在囚車内泣囑之曰:“我已如此,必不能複生。

    爾可打聽吾兒消息,倘有不測,我盡絕矣。

    今惟爾乎素忠厚,必不負我心。

    到家時,惟善事主母,别無他囑。

    ”中常泣曰:“主人不必懮心,仆願以身代難。

    ” 遂跪向劉忠面前曰:“主人有罪,小人願以身替,雖萬死不辭。

    倘老爺不易我主人,我亦不能獨生。

    便請先死于台下,決不眼見我主人受罪。

    ”忠慰之曰:“适間爾跳上船來,本欲重責。

    因憐爾是個義仆,故不忍見罪。

    爾主人謀财害命,罪在必誅,爾如何替得。

    爾欲自死于此,豈不負了爾主人托爾後話,到反為不美,不如去罷。

    ”中常祇是叩頭哭泣,忠命左右将他推上岸來,卻自開船望福建進發。

    不題。

     這中常祇得歸家,将此事報知主母。

    主母聞知夫被囚,子被監,懮悶成疾,幾日遂死。

    中常祇得安葬畢,複往蘇州,打聽美玉消息。

    不題。

     卻說劉忠到了福建,上任畢,乃往各廟行香。

    及至城隍廟,禮畢,仰看神像,大驚。

    因指謂從人曰:“此城隍即我夢中所見者。

    ”回顧廟貌維新,十分華麗,當下回衙。

     明日乃用一豬架,将張宏脫去衣裳,縛于架上。

    使二人扛擡,親自送至城隍廟來。

    時阖屬文武,俱在廟中伺候。

     劉忠到了殿上,坐于東旁,将張宏正中放落。

    忠問宏曰:“爾識此神否?”宏仰頭一看,更不答應。

    但見七孔流血,滴于地下。

    忠命割其兩耳,宏大叫,如殺豬狀。

    又命割其兩股,剮其舌根。

    然後搗其首級,以木器盛之,獻于香案前。

    左右以雞、魚伴之,是為三牲。

    劉忠乃起身,與多宮一齊行禮。

    祭畢,命将宏屍棄于河中,各自回衙。

    忠将此事修本進京,并将白圭解獻。

    不題。

     卻說吳縣知縣,将美玉收監後,總捕小姐不着。

    正要提美玉審問,忽見禁子慌忙來報,說監内重犯張美玉今早身故。

    知縣聞報,驚曰:“小姐未獲,該犯已死,如之奈何?”遂使人告劉元輝。

     卻說元輝正在家中納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