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輯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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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建中初,士人韋生移家汝州,中路逢一僧,因與連镳,言論頗洽。

    日将夕,僧指路歧曰:“此數裡是貧道蘭若,郎君能垂顧乎?”士人許之,因令家口先行,僧即處分從者供帳具食。

    行十餘裡,不至,韋生問之,即指一處林煙曰:“此是矣。

    ”及至,又前進。

    日已昏夜,韋生疑之。

    素善彈,乃密於靴中取張卸彈,懷銅丸十餘,方責僧曰:“弟子有程期,适偶貪上人清論,勉副相邀。

    今已行二十裡,不至,何也?”僧但言且行是。

    僧前行百餘步,韋生知其盜也,乃彈之僧,正中其腦。

    僧初若不覺,凡五發中之,僧始扪中處,徐曰:“郎君莫惡作劇。

    ”韋生知無可奈何,亦不複彈。

    良久,至一莊墅。

    數十人列火炬出迎。

    僧延韋生坐一廳中,笑雲:“郎君勿憂。

    ”因問左右:“夫人下處如法無?”複曰:“郎君且自慰安之,即就此也。

    ”韋生見妻女别在一處,供帳甚盛。

    相顧涕泣。

    即就僧,僧前執韋生手曰:“貧道,盜也。

    本無好意。

    不知郎君藝若此,非貧道亦不支也。

    今日固無他,幸不疑耳。

    适來貧道所中郎君彈悉在。

    ”乃舉手搦腦後,五丸墜焉。

    有頃布筵,具蒸犢,犢上刀子十餘,以齑餅環之。

    揖韋生就座,複曰:“貧道有義弟數人,欲令谒見。

    ”言已,朱衣巨帶者五六輩列於階下。

    僧呼曰:“拜郎君,汝等向遇郎君,即成齑粉矣!”食畢,僧曰:“貧道久為此業,今向遲暮,欲改前非,不幸有一子,技過老僧,欲請郎君為老僧斷之。

    ”乃呼飛飛出參郎君。

    飛飛年才十六七,碧衣長袖,皮肉如臘。

    僧曰:“向後堂侍郎君。

    ”僧乃授韋一劍及五丸,且曰:“乞郎君盡藝殺之,無為老僧累也。

    ”引韋入一堂中,乃反鎖之。

    堂中四隅,明燈而已。

    飛飛當堂執一短鞭。

    韋引彈,意必中,丸已敲落。

    不覺躍在梁上,循壁虛蹑,捷若猱ㄑ。

    彈丸盡,不複中,韋乃運劍逐之,飛飛倏忽逗閃,去韋身不尺,韋斷其鞭數節,竟不能傷。

    僧久乃開門,問韋:“與老僧除得害乎?”韋具言之,僧怅然,顧飛飛曰:“郎君證成汝為賊也,知複如何?”僧終夕與韋論劍及弧矢之事。

    天将曉,僧送韋路口,贈絹百疋,垂泣而别。

    (《太平廣記》卷一九四題作《僧俠》,雲出《唐語林》,汪紹楹校曰:“明鈔本作出《酉陽雜俎》)”信州一{宀婁}士。

    有人乞州圖,因浣染為裙,墨迹不落。

    會鄰邀之,出數妓,設酒。

    良久,一婢驚報雲:“君子誤燒裙。

    ”其人遽問所損處,婢曰:“正燒着大雲寺門樓。

    ”(《類說》卷三二《語林》題作《州圖為裙》)李福妻裴忌妒。

    福鎮滑台,有以女奴獻者。

    福曰:“吾官至節度使,指使者不過奴隸,夫人得無甚乎?”裴曰:“未知公所欲者。

    ”福指所獻奴,裴許諾。

    福賂左右:“夫人沐發,必來告。

    ”既告,福乃佯為腹痛,促召女奴;既往,左右亦以白裴。

    裴遽出發盆中,跣問所苦。

    福業以病為言,即若不可忍狀,裴乃以藥小便中進之。

    明日,監軍、從事來問候,福具告之,大笑。

    (《類說》卷三二《語林》題作《腹痛召女奴》) 禦史大夫李季卿宣慰江南,至臨淮。

    或言常伯熊善茶者,李公請之。

    伯熊着黃衫、烏紗帽,手執茶器,口誦茶名,區别指點,左右刮目。

    茶熟,李公為啜兩杯。

    至江外,又召陸鴻漸。

    漸身衣野服,随茶具而入,既坐,敷攤如伯熊故事。

    公心鄙之。

    茶畢,令奴子取錢三十文酬前茶博士。

    鴻漸久遊江介,通狎勝流,至此羞愧,複著《毀茶論》。

    (《類說》卷三二《語林》題作《煎茶博士》) 令狐相,每朝廷大事,一取決于子氵高,如元載之伯和,李吉甫之德裕。

    (《類說》卷三二《語林》題作《政事取決于子》)士人初登榮進遷除,尉賀歡宴,謂之“燒尾宴”。

    嘗有虎,變為人,惟尾不化,須焚除乃得成人。

    以蒙初授,如虎得為人,本尾猶在。

    一雲:新羊入群,諸羊所觸,不相親附,火燒其尾則定。

    (《類說》卷三二《語林》題作《燒尾士人》) 人家有小蟲,至微而響甚,細尋之,卒不可見,謂之“竊蟲”雲。

    有此者不祥。

    此蟲大如胡麻,如鼠負,有兩頭,白色,振其頭則有聲。

    窗壁暗黑處多有之。

    拾遺孟昌朝貶賀州,作《竊蟲賦》,比之鬼,似不識此意。

    (《類說》卷三二《語林》題作《竊蟲》)有人患應病,問醫官蘇澄,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