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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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上安希武殿直言:太祖受命,封丘獨守城不下,其曾祖嘗随太祖自攻之。

    後守封丘者奏職,既入拜,諸司使陳橋門開以迎太祖,即斬守門者。

    又言,其祖乃安習也。

    太宗判南衙時,青州人攜一小女十許歲,詣阙理産業事。

    太宗悅之,使買之,不可得。

    習請必置之,遂與銀二笏往。

    習刀截銀一二兩少塊子,不數日,竊至南衙。

    不久,太祖知之,捕安習甚嚴。

    南衙遂藏習夫婦于宮中,後至登位才放出,故終為節度留後。

    其青州女子,終為賢妃者是也。

     歐公雲,太祖英武。

    潞州李筠反狀至,懷其奏,召其子皇城使守節言父反事,惶恐。

    次謂:“彼隻少爾,但速去。

    ”來日,方出奏示臣僚。

    守節至潞州,開城降,兵不血刃。

     慶曆二年,禦試進士,時晏元獻為樞密使。

    楊察,晏婿也,時自知制诰,避親,勾當三班院。

    察之弟寘時就試畢,負魁天下望。

    未放榜間,将先宣示兩府,上十人卷子。

    寘因以賦求察問晏公己之高下焉。

    晏公明日入對,見寘之賦已考定第四人,出以語察。

    察密以報寘。

    而寘試罷與酒徒飲酒肆,聞之,以手擊案歎曰:“不知那個衛子奪吾狀元矣!”不久唱名,再三考定第一人卷子進禦。

    賦中有“孺子其朋”之言,不怿曰:“此語忌,不可魁天下。

    ”即王荊公卷子。

    第二人卷子即王珪,以故事,有官人不為狀元;令取第三人,即殿中丞韓绛;遂取第四人卷子進呈,上欣然曰:“若楊寘可矣。

    ”複以第一人為第四人。

    寘方以鄙語罵時,不知自為第一人也。

    然荊公平生未嘗略語曾考中狀元,其氣量高大,視科第為何等事而增重耶! 楊宣懿察之母甚賢。

    能文,而教之以義,小不中程,辄撲之。

    察省試《房心為明堂賦》榜,登科第二人。

    報者至,其母睡未起,聞之大怒,轉面向壁曰:“此兒辱我如此,乃為人所壓,若二郎及第,待不教人壓卻。

    ”及察歸,亦久不與語。

    置果魁天下。

     歐陽文忠慶曆中為谏官。

    仁宗更用大臣,韓、富、範諸公,将大有為。

    公銳意言事,如論杜曾家事,通嫂婢有子,曾出知曹州,即自缢死;又論參知政事王舉正不才;及宰臣晏殊、賈昌朝舉館職淩景陽娶富人女,夏有章有贓,魏庭堅逾濫,三人皆廢終身。

    如此之類極多,大忤權貴,遂除修起居注、知制诰。

    韓、富既罷,未幾,以龍圖閣直學士為河北都運,令計議河北。

    二相賈昌朝、陳執中争邊事。

    其實宰相欲以事中之也。

    會令内侍供奉官王昭明同往相度河事,公言:“今命侍從出使,故事無内侍同行之理,而臣實恥之。

    ”朝廷從之。

    公在河北,職事甚振,無可中傷。

    會公甥張氏,妹婿龜正之女,非歐生也,幼孤,鞠育于家,嫁侄晟。

    晟自虔州司戶罷,以替名仆陳谏同行,而張與谏通。

    事發,鞠于開封府右軍巡院。

    張懼罪,且圖自解免,其語皆引公未嫁時事,詞多醜異。

    軍巡判官、著作佐郎孫揆止劾張與谏通事,不複支蔓。

    宰相聞之怒,再命太常博士、三司戶部判官蘇安世勘之,遂盡用張前後語成案。

    俄又差王昭明者監勘,蓋以公前事,欲令釋恨也。

    昭明至獄,見安世所劾案牍,視之駭曰:“昭明在官家左右,無三日不說歐陽修;今省判所勘,乃迎合宰相意,加以大惡,異日昭明吃劍不得。

    ”安世聞之大懼,竟不敢易揆所勘,但劾歐公用張氏資買田産立戶事奏之。

    宰相大怒。

    公既降知制诰、知滁州;而安世坐牒三司取錄問吏人不聞奏,降殿中丞、泰州監稅;昭明降壽春監稅。

    公責告雲:“不知淑慎以遠罪辜,知出非己族而鞠于私門;知女歸有室而納之群從。

    向以訟起晟家之獄,語連張氏之資,券既不明,辨無所驗。

    以其久參侍從,免緻深文,其除延閣之名,還序右垣之次,仍歸漕節,往布郡條,體餘寬恩,思釋前咎。

    ”又安世責詞雲:“汝受制按考,法當窮審,而乃巧為朋比,願弭事端,漏落偏說,陰合傳會。

    知朕慎重獄事,不聞有司,而私密省寺,潛召胥役,迹其阿比之實,尚與朋黨之風”雲雲。

    其後,王荊公為蘇安世埋銘,盛稱能回此獄。

    而世殊不知揆守之于前,昭明主之于其後,使安世不能有所變改迎合也。

    然則二人可謂奇士爾。

    昭明後亦召用。

    而揆,饒州人,終殿中丞。

    當張獄之興,楊辟叔外為舉人,上書陳相力救之。

    今《宋文集》中有外書。

    曾存之言。

     歐陽公為河北都運使,時程文簡知大名府。

    歐公性急自大,而文簡亦狷介不容物。

    宰相意令二人憤争,因從而罪之。

    公悟其旨。

    初至大名,文簡迎于郊,因問歐公所以外補之由。

    公歎曰:“吾侪要會得,此正唐宰相用李紳、韓愈,令不台參故例耳。

    吾二人豈可堕其計中耶?”文簡亦大歎,二人遂益交歡相好。

    宰相聞知,不久有孤甥之獄。

     《達奚盈盈傳》,晏元獻家有之,蓋唐人所撰也。

    盈盈者,天寶中貴人之妾,姿豔冠絕一時。

    會貴人者病,同官之子為千牛備身者,父遣往視之。

    因是以秘計相親盈盈,遂匿于其室甚久。

    千牛父失子,索之甚急。

    明皇聞之,诏大索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