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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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将來更不可考矣。

    至取異姓為後者,蘇州吳修撰信中,系給谏玉崧遊幕廣東途中所收養者。

    修撰狀元及第歸,給谏乃告之,俾迎養其母。

    人稱給谏之盛德。

    又聞乾隆時某相國,其封翁官石門少尉,乞養民家子,帶歸。

    後公以狀元提督浙江學政,遣訪其家,止有一史,為朽工糊口,人勸之往,則曰:“彼自為學政,我自為泥水耳。

    ”人鹹歎此人之高緻為不可及。

     ○西國近事彙編 外國之新報,即中國之邸抄也,閱之可得各國之情形,即可知天下之大局。

    馮竹儒觀察令美國人金楷理口譯之,曆城蔡錫齡筆述之,彙為一冊,名曰《西國近事彙編》,誠留心世事之學也。

    餘摘錄其事之有關系中外之大計者若幹條,登之于左: 俄國太子以德意志國之強也,而深惡之,然亦無可制之也,故欲與之和,以為利焉。

     布世子朝于俄都,俄王易布國衣冠郊迎五十裡,館于别宮,酌酒上壽。

    布世子避席舉手謝,複以巨觞觞俄王。

    酒酣情洽,攜手同步,度廊榭,入園亭,登樓倚檻,東指而言曰:“俄前王于六十年前有法之師,而奧與貴國皆有勞焉。

    去年師丹之戰,大功克成,席卷餘威震于列國。

    格士丹城之會約,載:歐洲諸王如有事侵掠謀并吞者,二國共擊之。

    用能邊警無聞,與民休息,俾海隅蒼生得享承平之福者,皆賢王之德、世子之功也。

    ”世子遜謝而對曰:“西洋諸國,俄為大。

    倘蒙加惠鄰封,共成此志,則受賜多矣。

    願大王無忘此言。

    ”拜辭而出。

     英國新報述瑞典國之新報曰:布虎狼之國也,非盡天下之地、臣各國之王,其意不餍。

    八年前,奧國助布國取丹麥國之地,布已取地,即舉兵攻之。

    今奧國無權,聽布國之命矣。

    六年前,布攻奧之時,法國不助奧國,所以布得勝而強。

    二年前,布國攻法國,亦取其地,而英國與俄國未嘗助法國也。

    後俄國駛兵船于黑海,英國惡之;然俄國之有兵船于黑海,布實許之,是俄受布之惠也。

    布日強矣,不數年後,俄、布兩國必有戰争之事,俄國敗而布國更強矣。

    當今之計,莫如各國連和以拒布,或可免滅亡之禍也。

     布王拟裁戰兵,議員德爾伯克曰:“增之不暇,何減也!自古敗亡之禍,多萌于全盛之時,何則?大捷之後,其氣必驕,驕則懈,懈則無備。

    君垂裳以受賀,臣拜手以歌功,或矜其謀,或負其勇,請田園,市第宅,侈聲會之樂,竭視聽之娛,方且謂兵強地廣,一世之雄也;金城湯池,萬世之業也。

    左顧右盼,以為無敵于天下。

    而孰知喪師失地者,積憤生慮,積慮生謀,擁訓練之兵,日伺其隙,待時而發,誓雪恥而甘心焉。

    以彼之憤,乘我之驕,其不緻敗壞決裂、為天下笑者,幾何哉?我軍入法都,虜法王,法人之怨深矣,誓墨未乾而饷銀緩納,悔約之情見矣。

    願王以法為戒,勿為所乘,則幸矣。

    ” 法、德之戰,德屬拜宴國王以師從,累建殊勳。

    現稽兵籍,計:戰殁者,武員一百六十二人,兵一千五百九十七人,重傷者,武員二百六十一人,兵二萬五百九十八人,被擒者,武員二十二人,兵一千零八十三人;逃者,武員二人,兵三千三百六十三人;失馬一千五百四十九匹。

    注冊以上德王,王顧謂左右曰:“甚矣,兵之不可輕用也!彼喪師失地者,骸骨積如邱山,肝腦塗于原野,殺戮之慘無論矣。

    即戰無不克,攻無不勝,如我軍之入法都,虜法王,厥功甚偉,而按軍籍以稽之,損折之數,人百而我亦十焉。

    此猶僅為戰陣言之也。

    當夫兩軍相搏,轉戰千裡,居民出走,倉皇避兵,呼号之聲,颠連之狀,真有耳不忍聞、目不忍睹者。

    哀此黎元何辜,一旦罹茲鋒镝也。

    自今以往,非釁啟鄰對、師先加我,而妄談兵事、争尚武功者,罪之。

    ” 德國減境内賦稅,其制分上、中、下戶,以次遞減。

    田愈少者,則稅愈輕。

    又築書觀千楹,中建層樓,方廣八百尺,以每歲稅餘購各國古今書籍,藏貯其中,士人往觀,概不之禁。

     法人署匿名榜于朝,以譏時政,意甚激昂。

    内議天津一事,其略曰:民、教相毆,曲直姑置勿論,而以華人二十顆頭顱,僅償一領事之命,猶以為未足。

    去年民叛其上,童婦操戈,官軍攻城,互相屠戮,五萬衆蒼生之命将欲何處索償耶?中國聽其傳教,而法君猶以“保衛”為言,意之逐,布之禁,何置若罔聞也。

     法人會議曰:“今之中國,非複十年前之中國矣。

    制造皆宗西法,而酌為變通,其林明敦槍隊,操演純熟者計六萬人,誠勁敵也。

    遇有兩國交涉事條,須揣度情理,毋與為難。

    ” 法國兵額日增,需饷甚钜,兵部之費倍于禮部,布人疑之,相臣畢士麻克乃緻書于首領曰:“大國一困于兵事,再困于叛民,内侮外侵,噫!甚矣憊。

    為執事計,大兵之後,宜招集流亡,存血阝孤寡,舒民困則莫如蠲賦稅,釋鄰疑則莫如裁戰兵,胡計不出此,惟增兵益饷之是務哉?且國勢之強弱,視乎人,而不系乎兵力之多寡。

    法當十餘年前,兵額半近時,而用以伐奧國,則割壤連城;伐安南,則辟地千裡。

    當是時也,席卷餘威震于列國,小國屬焉,大國朝焉,莫不謂法之強無敵于天下也。

    于是增郡兵,廣戍守。

    前歲以睚眦之怨,興問罪之師,以強伐弱易與耳,乃一戰而敗于蔑士,再戰而敗于師丹,三戰而都城舉,和議成矣。

    昔者之兵力半于今,而勝;今者兵力倍于昔,而敗。

    自強之道或别有在與,更有請者。

    償款一千兆,期以三年,限逾半矣,而僅繳十之四,餘款尚钜,今執事不綢缪于先事,而軍旅之是求,豈将以彈丸、鋒刃踴躍相償哉?外臣敢請。

    ”首領報之曰:“欠繳钜款,敢不克期以償?來書諄諄,然以增兵益饷為言,敝邑已知罪矣。

    引咎不遑,何容置辯?第隐忍不言,罪戾更深,将何以釋猜嫌而承明教也?夫布王恩德施于法者厚矣,大矣。

    我有故地,布王複之;我有叛民,布王除之;我有逋負,布王緩之。

    此恩此德,苟有人心,宜如何圖報?敢萌異志而蓄陰謀哉!境内額兵所以稍增廣而加訓練者,良以餘燼重收,國既内空,鄰将來伐,布之所與,鄰之所取,若不預為之備,恐重以覆亡之禍,贻大國憂。

    彈丸、鋒刃之償,則吾豈敢?”雲雲。

     英國武員改水雷之制,創而新之,曰魚雷。

    度敵船之遠近,運以電氣,能自行水底以擊之。

    試以木筏,信然,頗自矜喜。

    其僚友曰:“噫,作法自弊矣!我既用以攻人,人亦用以攻我,則新造數十号鐵甲兵船,恐不敷他國試魚雷之用耳!” 英、美二國議員會議花旗船款于瑞士國。

    美人曰:“當南北分争時,爾國不以輸舟轉售,何至焚我商船,減我稅額?且兵連禍結,何至四年之久哉!夫船款之應償,無論矣。

    他如稅額之所虧、饷需之所費,苟不敢諸大國,則數百兆金錢之債,将從何處索償哉!”英人不能對,權拟約稿請命于朝。

    英王報可。

    署券而歸,君相次第慰勞曰:“先生休矣。

    ”仍入議院視事如前。

    浃旬,忽召該院而責之曰:“所議者船款,并無饷需、稅額之是求也。

    ”該員曰:“請命報可,而後約成,非敢專也。

    ”于是從皆嘩然曰:“誰主是議者?”君相默然而罷。

    蓋約稿達于上院,上院呈諸英相,英相未經啟視,遽進英王,王複置之内寝。

    翌日漫報之曰:“可。

    ”迨覽及,已隔數旬矣。

    因循誤事,以緻莫可挽回。

    識者于以蔔英政之衰。

     英駐上海領事默赫斯以事召回,谒君相畢,令赴講院敷陳中國近事,以廣見聞。

    茲摘譯其有關時事者二節。

    一論中外之勢曰:在昔通商,往來互市,止于外口,自一千八百五十二年,有粵東之盟,西商遂通于内地。

    事涉危疑,兩情相賊,紛然雜處垂三十年,利歸于西,怨起于華,永為相好之言,恐未可恃也。

    一論華、英之交曰:風俗迥殊,異言異服,雖西十無相猜之意,而華人有非類之嫌。

    我國官商偶出,或車或徒,鹹背指而連呼曰“洋鬼子,洋鬼子”,言之者自鳴得意,聞之者殊覺難堪。

    蠢茲村愚,取人以貌,猶其末也。

    曾見中國大臣出使外洋者,行趁輪船,至堅迅也,不聞曰:“美哉舟乎”,但曰“事機巧而已”。

    館以重樓,至華美也,不聞曰“美哉室乎”,但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