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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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别見其疵于他傳,固不失隐揚之意。

    其有數人共一善事而分隸數人,使各得專其功,若不數傳參觀,則竟似一人獨為之事,而與他人無與者。

    此雖善善欲長,究非信史也。

    吳缜《糾缪》己摘數條,如颉利之被擒也,《李靖傳》則以為張寶相所擒,《江夏王道宗傳》則以為道宗所執。

    一張昕之死也,《高固傳》則以為固伺間斬之,《楊朝晟傳》則以為朝晟父海賓所斬。

    一劉辟之叛也,《杜黃裳傳》則雲惟黃裳固勸不赦,《嚴绶傳》又雲绶以天子新即位,不可失威,請必誅,《李吉甫傳》又謂吉甫獨請無赦。

    缜所糾レ,已略見一端矣。

    然不特此也。

    《蘇傳》玄宗平内難,書诏填委,獨在太極殿後閣,口所占授,功狀百緒,輕重無所差。

    書史曰:“丐公徐之,不然手腕脫矣。

    ”是玄宗誅韋後時,惟一人執筆也。

    而《劉幽求傳》又雲:是夜号令诏敕一出幽求手。

    《李傳》又雲:韋氏之變,诏令嚴促,多草定。

    則一事也而系之三人,究未知何者為是耶。

    按《舊唐書·幽求傳》玄宗讨韋庶人,是夜所下制書皆出幽求,而《傳》并無誅韋時執筆之事,但雲神龍中文诰皆出其手而已。

    然則草制敏速,本擅名一時,而誅韋之夕,實未當直,子京強以此事隸之耳。

    又《通鑒》:穆宗得風疾,裴度力請入見,并上疏請立太子。

    李逢吉進言曰:“景王已長,請立為太子。

    ”度與逢吉及兩省官共成之也,亦見《敬宗本紀》。

    而《裴度傳》則雲:穆宗風眩,度獨到内殿,求立太子,遂以景王為嗣。

    則全以此事歸功于度矣。

    《李逢吉傳》又獨以此事歸于逢吉,而略不及度,則立敬宗誰之力耶?朱Г之亂,德宗欲幸鳳翔而中止,《蕭複傳》則雲:複謂上曰:“鳳翔乃Г舊部曲,恐有同惡者。

    ”遂不往。

    未幾,其将李楚琳果亂。

    而《姜公輔傳》又謂:帝欲赴鳳翔,公輔謂鳳帥張镒乃文吏,軍且有變,乃之奉天。

    則德宗之舍鳳翔,究何人勸止耶?敬宗之崩也,為蘇佐明所弑,劉克明矯诏立绛王悟,樞密使王守澄、楊承和等迎立江王涵,并讨克明等斬之,以裴度攝冢宰,百官谒見江王于紫宸門外庑。

    是文宗之立,全屬守澄等功,度初不與知。

    《新書》于《文宗紀》叙之,略不及度。

    而度本傳則雲:敬宗被弑,度定策誅劉克明等,迎立江王,是為文宗,又略不及守澄等,則并與李本紀自相牾矣。

    蓋歐公作紀,據事直書,子京作傳,以此事正當度作相時,不得束手局外,故以此歸之。

    其實非當時實事,則轉不免阿好矣。

     《舊唐書》叙事疏誤處《劉之傳》既叙其在武後時為相,骞味道每歸過于上,之則引為己咎,以此獲後倚待矣。

    下又雲:儀鳳中,土番為邊患,高宗問計侍臣,之獨勸持重養威,以纾百姓之急。

    是高宗時事反叙在後,武後時事反叙在前,不免倒置。

    《韋安石傳》既詳叙先世,其子陟即附于《安石傳》後,則不必更述家世矣。

    乃又雲:代為關中著姓,人物衣冠,奕世榮盛。

    一傳中兩述先世,何其不憚煩耶?《張九齡傳》:玄宗在東宮,九齡拜校書郎,時帝未親郊,九齡乃上疏請郊。

    按既雲在東宮,何以雲帝未親郊?則所謂帝者,睿宗耶,玄宗耶?《新書》雲玄宗即位,未親郊,始明晰。

     《李巽傳》既雲郎官來問疾,巽不言疾,但與校書程課,其夕即卒矣;下又雲元和四年四月卒,亦太重複。

     《李嗣業傳》既雲祿山反,上在靈武,诏嗣業赴行在,至鳳翔谒見,遂與郭子儀、仆固懷恩等常犄角為先鋒矣;下又雲祿山之亂,兩京未複,肅宗在鳳翔,嗣業從廣平王收複京城,亦太複。

     《元載傳》既雲收載時中人董秀先杖死禁中矣,下又雲中使董秀、主書卓英倩以載之故皆處極法。

     《李光弼傳》中氵單之戰,既雲擒其大将徐璜玉、李援、周摯矣,其下杯州之拔,又雲生擒安太清、周摯、楊希文等,則周摯一人不幾兩次被擒乎?《李正己傳》既雲侯希逸母即正己姑也,則正己與希逸為外兄弟可知;下又雲節度使侯希逸即其外兄也。

    又雲正己卒,子納擅總兵政,秘之數月乃發喪,下又雲正己卒,納秘喪總父改,仍為亂。

     《呂傳》:龐承鼎為申泰芝所誣,令嚴郢鞫之,上疏論列,帝怒,流郢建州,承鼎竟得雪。

    按《新書》帝:不聽郢言,賜承鼎死,後泰芝以贓敗,承鼎乃得原。

    是承鼎被誣死而波及郢也。

    《舊書》乃不載承鼎之賜死,竟似承鼎脫然無事,而郢獨被其累者。

     《新唐書》叙事疏誤處《王雄誕傳》,雄誕本杜伏威部将,雄誕擒李子通,降江華,并以國家威德谕降聞人遂安,皆在杜伏威降唐之後,故擒子通即送京師,其谕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