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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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遂安以國家威德,亦指唐家威德也。

    則《雄誕傳》應先叙明伏威降唐一語,乃見雄誕之盡力于唐。

    《新書》并不叙明,則所謂以國家威德,指伏威耶,指唐家耶?又于擒子通處,亦不言送京師,則似雄誕戰功全為伏威出力矣。

     《襄邑王神符傳》,《新書》既從神符後增記其五世孫從晦矣,又從從晦追溯其祖模,殊颠倒失序。

     《徐圓朗傳》,圓朗通劉世徹,時盛彥師方被擒,在圓朗所,恐圓朗與世徹合則勢益張,乃以李密殺翟讓事阻圓朗。

    此正見彥師之忠于唐。

    《新書》既為彥師立傳,則此事應入《彥師傳》,乃反叙于《圓朗傳》中,而《彥師傳》不載。

    《狄仁傑傳》,《新書》既叙其對武後曰:“匈奴犯邊,使三思募兵,無應者,廬陵王代之,不浃日辄五萬。

    ”則此乃迎廬陵王後事也。

    乃傳内此事反叙在前,而迎還廬陵王反叙在後,《高适傳》,适在哥舒翰所,因翰敗而逃。

    《新書》謂天子西幸,适走間道,及帝于河池,極言翰之忠義。

    是适未嘗在長安見帝也。

    乃上文先言翰敗,帝問“策将安出”,适以“竭禁藏募兵”為對。

    則似翰敗後适已先見帝于朝矣。

    下文又何以雲“走間道,及帝于河池”也? 《王傳》,《新書》增出兵助李克用讨李存孝,存孝數出兵攻,溝壘不成。

    袁奉纟舀诳之曰:“塹成,晉王當反,諸将非公敵也。

    ”乃不出攻。

    及塹成,而存孝困,遂被縛。

    按此事本與無涉,何必于《傳》詳之? 《新書·張九齡傳》,安祿山初為張守裨将,以戰敗,守執送京師。

    九齡謂祿山有反相,請玄宗誅之。

    玄宗不聽,曰:“君毋以王衍知石勒故事而害忠良。

    ”是祿山被罪時曾執送京師也。

    而《祿山傳》則但雲祿山盜羊被獲,張守欲殺之,呼曰:“公不欲滅兩番耶?何殺我?”守壯其語,乃釋之。

    《舊唐書·安祿山傳》亦同。

    則祿山之免死,即在守帳下,并無執送京師事也。

    而《九齡傳》何以雲?按九齡進《千秋金鏡錄》表有雲:“開元二十四年,幽州節度使張守執敗軍将安祿山送京師,齡批張守軍令若行,安祿山不宜免死。

    上惜其才勇而赦之。

    臣力争,謂祿山有反相。

    上責臣勿以王夷甫識石勒而害忠良”雲雲。

    及祿山反後,玄宗思九齡先見,遣中使祭之。

    則其先執送京師,九齡請誅,自是實事,而《祿山傳》誤也。

     《新書》于《仆固懷恩傳》全叙其功,而不見悖逆之迹,竟似辛雲京、駱奉先激之使叛者。

    按《通鑒》等書,當懷恩破史朝義後,賊将田承嗣等皆捧馬足乞降。

    懷恩恐賊平寵衰,遂承制悉仍其原官,使統兵柄,由是河朔諸鎮終唐世為患。

    《綱目分注》:是時薛嵩以相、衛、、邢降于李抱玉,張忠志以恒、趙、深、定、易降于辛雲京。

    抱玉等入其營,嵩等皆已受代。

    無何,仆固懷恩皆令複位,于是抱玉、雲京各表懷恩有貳心。

    又《舊書·馬燧傳》:懷恩送回纥歸國時,私與太原将李竭誠通謀,将取太原。

    辛雲京覺之,乃斬竭誠,固城自守。

    然則懷恩之異心早已有之,不待雲京等之激變也。

     《新書·高仙芝傳》:讨小勃律,會于土番之邊雲堡。

    堡之南因山為栅,兵九千守之,城下據娑勒川,川漲不得渡。

    仙芝殺馬以祭,遂渡而成列,日未中,破之。

    《李嗣業傳》雲:土番兵十萬屯娑勒城,據山瀕水,聯木作郛。

    仙芝夜擠,及午破之。

    按《仙芝傳》所雲因山為栅,城下據娑勒川,即《嗣業傳》所雲娑勒城聯木作郛者也。

    而《仙芝傳》則雲兵九千,《嗣業傳》則雲兵十萬。

     《蕭銑傳贊》:唐初群雄,惟銑最無罪。

    當趙郡王孝恭等圍城時,城尚未破,銑即出降,以免生民塗炭,亦有何罪,而高祖殺之?此最失刑。

    乃《新書·銑傳贊》謂銑詭辨易窮,卒以誅死,高祖聖矣哉!此論亦甚不公矣。

     《李淳風傳》:太宗得秘谶,言唐中弱,有女武代王。

    以問淳風,對曰:“其兆已成,已在宮中。

    又四十年而王,夷唐子孫且盡。

    ”帝曰:“我求而殺之。

    ”對曰:“天命不可違也。

    且陛下所親愛,四十年而老,老則仁,雖受終易姓而不能絕唐。

    若殺之,更生壯者,多殺而逞,則陛下子孫無遺種矣。

    ”按是時武後已在宮中,而淳風之言果如此,是明指武姓之女之在宮者,太宗豈不覺悟而尚肯留之?若謂因淳風之言而不殺,太宗以李君羨小名五娘,封武連郡公,其屬邑皆有武字,恐其應謠言女武王之語,遂因事誅之,是未嘗不欲除禍根者。

    何其果于除宮外之功臣,而昧于除宮内之侍妾也?此不過作傳者欲神奇其術而附會之。

    《舊書》既載其詳,《新書》亦全載之,何以無識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