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關燈
帝流漿 方延濟善乩術,其主乩者每年必有一仙。

    戊子主乩者陳真人,字髯翁,善與衆談論。

    一日,衆人以溺鬼必帶羊臊氣,是何緣故,陳雲:“凡人魄入地,沾水即臊。

    河中皆淤泥,本多積穢,魄漬其中,七日即作羊臊氣。

    凡河水鬼帶羊臊氣者不能祟人,必五年之後無此氣便能禍人。

    ” 又雲:“焚死之鬼五體不全,必覓伴合并而後能成形,或二三人合并不等。

    其并法:老不并少,男不并女。

    ” 又雲:“凡草木成妖,必須受月華精氣,但非庚申夜月華不可。

    因庚申夜月華,其中有帝流漿,其形如無數橄榄,萬道金絲,累累貫串垂下。

    人間草木受其精氣即能成妖,狐狸鬼魅食之能顯神通。

    以草木有性無命,流漿有性,可以補命;狐狸鬼魅本自有命,故食之大有益也。

    ” 讨亡術杭州陳以逵善讨亡術,凡人死有未了之事者,其子孫欲問無由,必須以四金請陳作術。

    其術擇六歲以上童子一人與亡人素相識者,命其閉目趺坐,在童子背後書符于其頂,其符内有“果齋寝氣八埃台戾”八字,其時命家人燒甲馬于門外。

    書畢,即瞑目睡去。

    見當方土地背負一包裹,牽馬命騎,同至冥司尋亡過人,詢悉其生平未了之事畢即蘇。

    其術尤盛行于杭城。

    布政司司房土地,相沿為漢蕭何。

    一日方作術時,童子忽瞪目大呼曰:“我乃漢丞相蕭何,陳以逵何等人,敢以邪術驅遣我為童子背包牽馬!因汝誦《太上玄經》來教我,不敢不遵。

    此後如敢再爾,吾将訴之上帝,即加陰誅。

    ”陳貪利不改。

     一日行法,土地乃領童子經由枉死城中,見斷體殘肢猙面惡鬼提頭擲骸遍滿馬前,童子驚駭而寤,以後不敢再奉其法。

    陳不得已,複教以劍訣,命童子手中執一劍,仍誦前經。

    土地複領至前所,童子遵訣舞劍,斲殺數鬼,衆鬼号呼。

    忽見空中金光萬道,衆鬼喜曰:“關帝降矣!”見土地揖于帝馬前,喃喃不知作何語。

    有頃,牽童子馬至帝前,帝谕之曰:“我念以逵老奴才奉太上玄宗之教,故不忍即滅其法。

    汝可傳谕他,以後倘敢再行其術,我當即斬其首。

    ”乃命周倉以青龍刀背擊童子一下。

    童子大叫而醒,嗣後遂絕志不複從陳受法。

     陳久之益貧,無所得食,偷于他處複行其術。

    是年秋,夢至錢塘門外黑亭子灣,見一木榜上羅列其罪,當于九月十三日誅斬妖人陳某。

    醒後略不為意,稍稍白其夢于人。

    至期,有好事者欲驗其言,往至陳家,見陳身易道服,遍體書符,口誦經咒,似有解禳之法。

    良久,忽大叫曰:“被斬!被斬!”衆雲:“汝尚能言,何以雲被斬?”答雲:“幸我魂多,斬之不死,然亦不能久延矣。

    ”未幾病死,視其頸,皮肉雖好而内骨已斷矣。

    學竹山老祖教頭鑽馬桶湖廣竹山縣有老祖邪教,單傳一人,專竊取客商财物。

    其教分兩派,破頭老祖,即竹山師弟。

    學此法者,必遭雷擊。

    學法者必先于老祖前發誓,情願七世不得人身,方肯授法。

    避雷霆須用産婦馬桶七個,于除夕日穿重孝麻衣,将三年内所搬運之銀排設于幾,叩頭畢,遂鑽馬桶數遍,所以壓天神也。

     有江西大賈夥計夜失去三千金,旦視箱簏,絲毫不動,惟包銀紙有蟲蛀小孔而已。

    因記船過襄陽,有搭船老翁借居艙後,每晚辄焚一炷香,向空三揖三拜,口喃喃誦咒,聽之不解,疑即竹山邪教也。

    識者包銀用紅紙,四面以五谷護之,則其法不能行。

     關帝現相桐城姚太史孔鋠雲:曾于北直某觀察署請乩仙判事,署中親友齊集,惟觀察年家子某靜坐齋中不出。

    或邀之,曰:“乩仙不過文鬼耳,我事關聖者也,法不當至乩壇。

    ”客曰:“關帝可請乎?”曰:“可,并可現相。

    ”遂告知觀察。

     觀察親祈之,年家子愀然曰:“諸公須齋戒三日,擇潔淨軒窗設香供。

    諸君子另于别所設大缸十口,滿貯清水,諸公跪缸外伺候。

    ”年家子遍身着青衣仰天恸哭,口諄諄若有所訴。

    忽見五色雲中帝君衮冕長須,手扶周将軍自天而下,臨軒南向坐,謂年家子曰:“汝勿急,仇将複矣。

    ”某複叩頭大哭。

    周将軍手托帝君足飛去,隻見瑞氣缭繞而已。

    諸公為金甲光眩射,目不能開,皆隔水缸伏地。

     一日,年家子不辭而去,聞某大僚中惡于道,皆疑之,終不知所報何仇也。

    鼠作揖黃鼠狼演戲 紹興周養仲,在安徽作幕,攜外甥某居縣署。

    空屋三間,向來人不敢居,周不信,打掃潔淨,自居内間,點燭而卧。

    忽見房門自開,有一白鼠如人拱立,行數步,鞠躬一揖,至牀前又一揖,躍而登牀。

    其旁有兩黃鼠狼,拖長尾,含蘆柴,演呂布耍槍戲,似皆白鼠之奴隸,求媚于鼠王者也。

    白鼠伏周君足下,由腹下徐徐而上,肢體如酥,頗覺樂甚;至胸前,便覺如石壓身,不能動。

    鼠以嘴對嘴,撓其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