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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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之事,與今日不同。

    俺答據有河套六七十年,故漢匈奴河南地,非若遼東衣冠之國,在我皈章,一也;河套深阻,形勢窪曲,距三輔四千裡,必蹂秦晉以寇宣雲,非如遼左近我肘腋,猝不及制,二也;答誘我降人如趙全輩,不過教以擾邊盜馬,今諸叛将犷卒無賴者,視取全遼若寄,動引契丹蒙古為雅談,不可稍示以隙,三也;俺答制于胡婦,老且倦共,今東人狂稚,初無撫意,我又未得其要領,四也;答與吉囊共為雄長,恐已死囊并其衆,欲及生時借名封以襲諸部,收諸邊撫賞之利,非若東人盡吞屬國,西取順義,東取朝鮮,桀骜盤踞,五也;答受撫雖不出套,其王庭猶在漠北,時射獵賀蘭青海之外,東人必不肯棄遼沈,舍固鐵,還徙建州,與魚皮諸夷為鄰,六也;答既受金印,七十年稱外藩,一旦為東人所乘,席卷其地,我 邊臣若罔聞知,無由複侈東封,使還順義,七也;我雖不築東勝,答亦不犯慶延,受降兩城,東西自若,東人即畫{分木}河中分首山之道,而神京左臂猶未安複,八也;答即據套不能斷我屬夷東人,既割遼左,必不肯吐諸驿還我朝鮮,九也;答馬市在陽和、天城,即東犯紫荊,尚六七百裡,東人馬市若在張家,不百裡至宣鎮,不二百裡逾隆慶、妫川,迫我居庸,且又纡道非其所樂,必尋遼西舊市,屯踞甯錦間,以蠶食八城,窺我左協,十也;款必不可成,即幸而獲成,甯、錦、遵、薊、宣、大之師,何處可撤?不悔罪臣貢,不可撤;不卻地還巢,不可撤;不北盡威遠、清揚,南盡叆陽、寬莫,不可撤;不盡東諸部落,不侵不叛,不可撤;不西還我順義、金印、名王之封,不可撤;不盡捉東江諸島孔、耿、尚、沈四酋,以謝登、萊、靖、旋順,不可撤;中原叛帥,江南流人未還,成、籍得出入狡狯其間,不可撤;馬市數徙,出撫順又出廣甯,求宣口又求中協,故例可循,而邊隙不塞,不可撤;元兇猶在,蛇豕無懲,德明之外,别有元昊,不可撤;兀堂再誅,京觀屢築,而安樂自在之民,未還寇帶詩書之舊,飄搖風雨,其來無方,此乘塞關外者,可撤乎?不可撤乎?宋祖欺人孤寡,取天下得于契丹呼蹴之餘,不二十五年而争盟,欣然封禅。

    我太祖大宗,光還日月,誰敢為不潔之談?穆宗不動一旅,而收順義;神祖不憚大師,以複朝鮮之宇。

    今西喪蔔部,東陷朝鮮,中外諸臣,恬不為意。

    臣非謂甯錦六七萬,便可犁建州。

    彼既據沈陽,西面攻略,必渡坌河;出臨潢之外,北曆興甯,千七百裡始至宣口;即中折而回三協諸口,亦已七八百裡。

    今從錦義至靜甯堡,彼所必經一二百裡,距沈陽五六百裡耳。

    靜以觀其釁,逸以侍其歸,彼之有虞于甯錦,猶甯錦之有虞于彼也。

    彼兵雖盛,散于各部,不能長聚六七萬人,以待引弓。

    彼以一州之衆,馳千 七百裡,何必有餘?我以天下之力,應五六百裡,何必不足? 度邊臣之意,以久戍之卒,當猝至之敵,無衆不摧,不如以不戰之飽與彼,以有生之安與我,是不言款而款已久。

    猶恐以一朝之戰,敗其終年之款,思以其不款之款,文其不戰之戰。

    光考在禦,旬日間發帑二十餘萬,未底厥成。

    今可以苟簡終之,但請立為搗虛斷後之令:敵以數萬騎出千裡之外,我不能以數千騎搗五百裡之内者,誅無赦;敵以十餘萬騎出千裡之外,我不能以數萬騎搗五百裡之内者,誅無赦。

    又為之令曰:敵以萬騎出千裡歸,我不能以二萬騎邀其辎重者,誅無赦。

    如此,彼必不敢遠出,必憤而與我持于堅城之下,我始得斂兵,專以老之撓之,設奇以緻之,多方以誤之,以八九萬人全力與遵薊相犄角,即錦義之間固已,可伏而笞其背矣。

    今聽敵入平,今日曰出宣府,明日曰出大同,今日曰駐馬肺山,明日曰駐青澗口,經春涉夏,逍遙不歸。

    絕不聞遣一卒擾其虎穴,又烏用是遼撫為者?遼撫既無成謀,内受算于樞臣;樞臣又無成謀,外受算于錦帥。

    款事成,則逃眚旦夕之間,贻釁三年之後;不成,則謂外有王田之智,内無高張之忠,委過朝端,安受禍敗。

    昔唐憲宗獨斷而平淮蔡,然遇藩鎮大事,皆咨策杜黃裳,謀于李绛,詢于斐泊,納谏于白居易,後乃委心于裴度。

    方今上天告災,星象示儆,宜以實示群情,無以文稽衆論。

    惟陛下發樞臣前後諸疏,衆正其罪。

    ”上方倚信嗣昌,議雖不行,心銜道周。

    會象升以憂求解任,嗣昌意在陳新甲,并推在籍守制者。

     先是,嗣昌奪情,道周三具疏以事,遂中止。

    至是,聞會推宣督之命,遂上疏曰:“臣觀古今治迹,其曲章法度,雖受于先王,義不敢改,至于事窮勢極,亦時通變,以盡其神。

    惟綱常所系,為臣教忠,為子教孝,垂憲萬世,本于民彜,不可易也。

    禮,三年之喪,君命不過其門;兵革鑿兇,時出戎右, 不施于士大夫。

    宋時武弁如田況、嶽飛,皆累乞終制。

    我太祖以劉基、宋濂,帷幄之任,特聽其奔喪,嗣後雖有奪情,終違物論。

    嘉靖中葉,以邊圉事殷,特起楊博于宣大,還翁萬達于本兵。

    然其時博且禫矣,又以夙曆移近雲中,萬達以尚書降左侍郎,栖遲不數日,墨衣視事,世宗亦心非之,卒罷閑以去。

     号自是非終喪不稱起複也。

    張居正以不守制,損其勳名。

    天啟季年,袁崇煥冒起于右屯,崔呈秀腼顔于樞府,身膏斧锧,贻唾西市。

    去今幾何時,而士大夫蒙面喪心,營推營複。

    天下無無父之子,亦無不子之臣。

    衛開方不省其親,管仲至比之豭狗,李定不丁繼母憂,宋世共指為枭獍。

    臣前三月在經筵,見楊嗣昌吉服應召,拟已終制,今乃未然。

    嗣昌秉樞已垂二年,不知其何時居喪,何人推毂,而颠越至此!陛下聖德,孝治天下,小遇災眚,辄減膳撤縣,素服避殿,以厲導臣。

    所以然者,陛下為天之子,三辰不輯,天有違行,猶之父母溫清不安,人子為之不栉不沐,廢寝忘餐,以俟父母之平複,所以教孝也。

    今督臣盧象升,父殡在途,椎心泣血,以俟奔喪。

    而群臣動推闊遠難移之人,以緩其事。

    今又有并推在籍守制之旨。

    夫使守制者可推,則是聞喪者可不去也。

    是為子者可不父,為臣者可不子也,陛下以從月拂經,星辰陵次,軍氣違和,尚下诏求言,引躬克治,明示天下以君臣父子,皆受于天,禮樂刑政之所從出,不可替越。

    而人臣以哀毀不祥之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