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卷六十 吳書十五 賀全呂周鍾離傳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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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郡為廣州,岱自為刺史。

    遣良與時南入,而徽不承命,舉兵戍海口以拒良等。

    岱於是上疏請討徽罪,督兵三千人晨夜浮海。

    或謂岱曰:「徽藉累世之恩,為一州所附,未易輕也。

    」岱曰:「今徽雖懷逆計,未虞吾之卒至,若我潛軍輕舉,掩其無備,破之必也。

    稽留不速,使得生心,嬰城固守,七郡百蠻,雲合響應,雖有智者,誰能圖之?」遂行,過合浦,與良俱進。

    徽聞岱至,果大震怖,不知所出,即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

    岱皆斬送其首。

    徽大將甘醴、桓治等率吏民攻岱,岱奮擊大破之,進封番禺侯。

    於是除廣州,復為交州如故。

    岱既定交州,復進討九真,斬獲以萬數。

    又遣從事南宣國化,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奉貢。

    權嘉其功,進拜鎮南將軍。

     黃龍三年,以南土清定,召岱還屯長沙漚口。

    〔一〕會武陵蠻夷蠢動,岱與太常潘濬共討定之。

    嘉禾三年,權令岱領潘璋士眾,屯陸口,後徙蒲圻。

    四年,廬陵賊李桓、路合、會稽東冶賊隨春、南海賊羅厲等一時並起。

    權復詔岱督劉纂、唐咨等分部討擊,春即時首降,岱拜春偏將軍,使領其眾,遂為列將,桓、厲等皆見斬獲,傳首詣都。

    權詔岱曰:「厲負險作亂,自緻梟首;桓兇狡反覆,已降復叛。

    前後討伐,歷年不禽,非君規略,誰能梟之?忠武之節,於是益著。

    元惡既除,大小震懾,其餘細類,掃地族矣。

    自今已去,國家永無南顧之虞,三郡晏然,無怵惕之驚,又得惡民以供賦役,重用歎息。

    賞不踰月,國之常典,制度所宜,君其裁之。

    」 〔一〕 王隱交廣記曰:吳後復置廣州,以南陽滕脩為刺史。

    或語脩蝦鬚長一丈,脩不信,其人後故至東海,取蝦鬚長四丈四尺,封以示脩,脩乃服之。

    
潘濬卒,岱代濬領荊州文書,與陸遜並在武昌,故督蒲圻。

    頃之,廖式作亂,攻圍城邑,零陵、蒼梧、鬱林諸郡騷擾,岱自表輒行,星夜兼路。

    權遣使追拜岱交州牧,及遣諸將唐咨等駱驛相繼,攻討一年破之,斬式及遣諸所偽署臨賀太守費楊等,并其支黨,郡縣悉平,復還武昌。

    時年已八十,然體素精勤,躬親王事。

    奮威將軍張承與岱書曰:「昔旦奭翼周,二南作歌,今則足下與陸子也。

    忠勤相先,勞謙相讓,功以權成,化與道合,君子歎其德,小人悅其美。

    加以文書鞅掌,賓客終日,罷不舍事,勞不言倦,又知上馬輒自超乘,不由跨躡,如此足下過廉頗也,何其事事快也。

    周易有之,禮言恭,德言盛,足下何有盡此美耶!」及陸遜卒,諸葛恪代遜,權乃分武昌為兩部,岱督右部,自武昌上至蒲圻。

    遷上大將軍,拜子凱副軍校尉,監兵蒲圻。

    孫亮即位,拜大司馬。

     岱清身奉公,所在可述。

    初在交州,歷年不餉家,妻子飢乏。

    權聞之歎息,以讓群臣曰:「呂岱出身萬裡,為國勤事,家門內困,而孤不早知。

    股肱耳目,其責安在?」於是加賜錢米布絹,歲有常限。

     始,岱親近吳郡徐原,慷慨有才志,岱知其可成,賜巾〈衤冓〉,與共言論,後遂薦拔,官至侍禦史。

    原性忠壯,好直言,岱時有得失,原輒諫諍,又公論之,人或以告岱,岱歎曰:「是我所以貴德淵者也。

    」及原死,岱哭之甚哀,曰:「德淵,呂岱之益友,今不幸,岱復於何聞過?」談者美之。

     太平元年,年九十六卒,子凱嗣。

    遺令殯以素棺,疏巾布〈衤冓〉,葬送之制,務從約儉,凱皆奉行之。

     周魴字子魚,吳郡陽羨人也。

    少好學,舉孝廉,為寧國長,轉在懷安。

    錢唐大帥彭式等蟻聚為寇,以魴為錢唐侯相,旬月之間,斬式首及其支黨,遷丹楊西部都尉。

    黃武中,鄱陽大帥彭綺作亂,攻沒屬城,乃以魴為鄱陽太守,與胡綜戮力攻討,遂生禽綺,送詣武昌,加昭義校尉。

    被命密求山中舊族名帥為北敵所聞知者,令譎挑魏大司馬揚州牧曹休。

    魴答,恐民帥小醜不足仗任,事或漏洩,不能緻休,乞遣親人齎牋七條以誘休: 其一曰:「魴以千載徼幸,得備州民,遠隔江川,敬恪未顯,瞻望雲景,天實為之。

    精誠微薄,名位不昭,雖懷焦渴,曷緣見明?狐死首丘,人情戀本,而逼所制,奉覿禮違。

    每獨矯首西顧,未嘗不寤寐勞歎,展轉反側也。

    今因隙穴之際,得陳宿昔之志,非神啟之,豈能緻此!不勝翹企,萬裡託命。

    謹遣親人董岑、邵南等託叛奉牋。

    時事變故,列於別紙,惟明公君侯垂日月之光,照遠民之趣,永令歸命者有所戴賴。

    」 其二曰:「魴遠在邊隅,江汜分絕,恩澤教化,未蒙撫及,而於山谷之間,遙陳所懷,懼以大義,未見信納。

    夫物有感激,計因變生,古今同揆。

    魴仕東典郡,始願已獲,銘心立報,永矣無貳。

    豈圖頃者中被橫譴,禍在漏刻,危於投卵,進有離合去就之宜,退有誣罔枉死之咎,雖志行輕微,存沒一節,顧非其所,能不悵然!敢緣古人,因知所歸,拳拳輸情,陳露肝膈。

    乞降春天之潤,哀拯其急,不復猜疑,絕其委命。

    事之宣洩,受罪不測,一則傷慈損計,二則杜絕向化者心,惟明使君遠覽前世,矜而愍之,留神所質,速賜祕報。

    魴當候望舉動,俟須嚮應。

    」 其三曰:「魴所代故太守廣陵王靖,往者亦以郡民為變,以見譴責,靖勤自陳釋,而終不解,因立密計,欲北歸命,不幸事露,誅及嬰孩。

    魴既目見靖事,且觀東主一所非薄,嫿不復厚,雖或蹔舍,終見翦除。

    今又令魴領郡者,是欲責後效。

    必殺魴之趣也。

    雖尚視息,憂惕焦灼,未知軀命,竟在何時。

    人居世閒,猶白駒過隙,而常抱危怖,其可言乎!惟當陳愚,重自披盡,懼以卑賤,未能采納。

    願明使君少垂詳察,忖度其言。

    今此郡民,雖外名降首,而故在山草,看伺空隙,欲復為亂,為亂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