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卷五十二 吳書七 張顧諸葛步傳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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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其大小。

    陛下若抑威損忿,蹔省瑾言者,計可立決,不復咨之於群後也。

    陛下以關羽之親何如先帝?荊州大小孰與海內?俱應仇疾,誰當先後?若審此數,易於反掌。

    」〔一〕時或言瑾別遣親人與備相聞,權曰:「孤與子瑜有死生不易之誓,子瑜之不負孤,猶孤之不負子瑜也。

    」〔二〕黃武元年,遷左將軍,督公安,假節,封宛陵侯。

    〔三〕 〔一〕 臣松之雲:以為劉後以庸蜀為關河,荊楚為維翰,關羽揚兵沔、漢,志陵上國,雖匡主定霸,功未可必,要為威聲遠震,有其經略。

    孫權潛包禍心,助魏除害,是為翦宗子勤王之師,行曹公移都之計,拯漢之規,於茲而止。

    義旗所指,宜其在孫氏矣。

    瑾以大義責備,答之何患無辭;且備、羽相與,有若四體,股肱橫虧,憤痛已深,豈此奢闊之書所能迴駐哉!載之於篇,實為辭章之費。

     〔二〕 江表傳曰:瑾之在南郡,人有密讒瑾者。

    此語頗流聞於外,陸遜表保明瑾無此,宜以散其意。

    權報曰:「子瑜與孤從事積年,恩如骨肉,深相明究,其為人非道不行,非義不言。

    玄德昔遣孔明至吳,孤嘗語子瑜曰:『卿與孔明同產,且弟隨兄,於義為順,何以不留孔明?孔明若留從卿者,孤當以書解玄德,意自隨人耳。

    』子瑜答孤言:『弟亮以失身於人,委質定分,義無二心。

    弟之不留,猶瑾之不往也。

    』其言足貫神明。

    今豈當有此乎?孤前得妄語文疏,即封示子瑜,并手筆與子瑜,即得其報,論天下君臣大節,一定之分。

    孤與子瑜,可謂神交,非外言所閒也。

    知卿意至,輒封來表,以示子瑜,使知卿意。

    」 〔三〕 吳錄曰:曹真、夏侯尚等圍朱然於江陵,又分據中州,瑾以大兵為之救援。

    瑾性弘緩,推道理,任計畫,無應卒倚伏之術,兵久不解,權以此望之。

    及春水生,潘璋等作水城於上流,瑾進攻浮橋,真等退走。

    雖無大勳,亦以全師保境為功。

    
虞翻以狂直流徙,惟瑾屢為之說。

    翻與所親書曰:「諸葛敦仁,則天活物,比蒙清論,有以保分。

    惡積罪深,見忌殷重,雖有祁老之救,德無羊舌,解釋難冀也。

    」 瑾為人有容貌思度,于時服其弘雅。

    權亦重之,大事咨訪。

    又別咨瑾曰:「近得伯言表,以為曹丕已死,毒亂之民,當望旌瓦解,而更靜然。

    聞皆選用忠良,寬刑罰,布恩惠,薄賦省役,以悅民心,其患更深於操時。

    孤以為不然。

    操之所行,其惟殺伐小為過差,及離閒人骨肉,以為酷耳。

    至於禦將,自古少有。

    丕之於操,萬不及也。

    今叡之不如丕,猶丕不如操也。

    其所以務崇小惠,必以其父新死,自度衰微,恐困苦之民一朝崩沮,故彊屈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住耳,寧是興隆之漸邪!聞任陳長文、曹子丹輩,或文人諸生,或宗室戚臣,寧能禦雄才虎將以制天下乎?夫威柄不專,則其事乖錯,如昔張耳、陳餘,非不敦睦,至於秉勢,自還相賊,乃事理使然也。

    又長文之徒,昔所以能守善者,以操笮其頭,畏操威嚴,故竭心盡意,不敢為非耳。

    逮丕繼業,年已長大,承操之後,以恩情加之,用能感義。

    今叡幼弱,隨人東西,此曹等輩,必當因此弄巧行態,阿黨比周,各助所附。

    如此之日,姦讒並起,更相陷懟,轉成嫌貳。

    一爾已往,群下爭利,主幼不禦,其為敗也焉得久乎?所以知其然者,自古至今,安有四五人把持刑柄,而不離刺轉相蹄齧者也!彊當陵弱,弱當求援,此亂亡之道也。

    子瑜,卿但側耳聽之,伯言常長於計校,恐此一事小短也。

    」〔一〕 〔一〕 臣松之以為魏明帝一時明主,政自己出,孫權此論,竟為無徵,而史載之者,將以主幼國疑,威柄不一,亂亡之形,有如權言,宜其存錄以為鑒戒。

    或當以雖失之於明帝,而事著於齊王,齊王之世,可不謂驗乎!不敢顯斥,抑足表之微辭。

    
權稱尊號,拜大將軍、左都護,領豫州牧。

    及呂壹誅,權又有詔切磋瑾等,語在權傳。

    瑾輒因事以答,辭順理正。

    瑾子恪,名盛當世,權深器異之;然瑾常嫌之,謂非保家之子,每以憂戚。

    〔一〕赤烏四年,年六十八卒,遺命令素棺斂以時服,事從省約。

    恪已自封侯,故弟融襲爵,攝兵業駐公安,〔二〕部曲吏士親附之。

    疆外無事,秋冬則射獵講武,春夏則延賓高會,休吏假卒,或不遠千裡而造焉。

    每會輒歷問賓客,各言其能,乃合榻促席,量敵選對,或有博弈,或有摴蒱,投壺弓彈,部別類分,於是甘果繼進,清酒徐行,融周流觀覽,終日不倦。

    融父兄質素,雖在軍旅,身無采飾;而融錦罽文繡,獨為奢綺。

    孫權薨,徙奮威將軍。

    後恪征淮南,假融節,令引軍入沔,以擊西兵。

    恪既誅,遣無難督施寬就將軍施績、孫壹、全熙等取融。

    融卒聞兵士至,惶懼猶豫,不能決計,兵到圍城,飲藥而死,三子皆伏誅。

    〔三〕 〔一〕 吳書曰:初,瑾為大將軍,而弟亮為蜀丞相,二子恪、融皆典戎馬,督領將帥,族弟誕又顯名於魏,一門三方為冠蓋,天下榮之。

    謹才略雖不及弟,而德行尤純。

    妻死不改娶,有所愛妾,生子不舉,其篤慎皆如此。

     〔二〕 吳書曰:融字叔長,生於寵貴,少而驕樂,學為章句,博而不精,性寬容,多技藝,數以巾褐奉朝請,後拜騎都尉。

    赤烏中,諸郡出部伍,新都都尉陳表、吳郡都尉顧承各率所領人會佃毗陵,男女各數萬口。

    表病死,權以融代表,後代父瑾領攝。

     〔三〕 江表傳曰:先是,公安有靈鼉鳴,童謠曰:「白鼉鳴,龜背平,南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成。

    」及恪被誅,融果刮金印龜,服之而死。

    
步騭字子山,臨淮淮陰人也。

    〔一〕世亂,避難江東,單身窮困,與廣陵衛旌同年相善,俱以種瓜自給,晝勤四體,夜誦經傳。

    〔二〕 〔一〕 吳書曰:晉有大夫楊食采於步,後有步叔,與七十子師事仲尼。

    秦漢之際有為將軍者,以功封淮陰侯,騭其後也。

     〔二〕 吳書曰:騭博研道藝,靡不貫覽,性寬雅沈深,能降志辱身。

    
會稽焦征羌,郡之豪族,〔一〕人客放縱。

    騭與旌求食其地,懼為所侵,乃共脩刺奉瓜,以獻征羌。

    征羌方在內臥,駐之移時,旌欲委去,騭止之曰:「本所以來,畏其彊也;而今舍去,欲以為高,祗結怨耳。

    」良久,征羌開牖見之,身隱幾坐帳中,設席緻地,坐騭、旌於牖外,旌愈恥之,騭辭色自若。

    征羌作食,身享大案,殽膳重沓,以小盤飯與騭、旌,惟菜茹而已。

    旌不能食,騭極飯緻飽乃辭出。

    旌怒騭曰:「何能忍此?」騭曰:「吾等貧賤,是以主人以貧賤遇之,固其宜也,當何所恥?」〔二〕 〔一〕 吳錄曰:征羌名矯,嘗為征羌令。

     〔二〕 吳錄曰:衛旌字子旗,官至尚書。

    
孫權為討虜將軍,召騭為主記,〔一〕除海鹽長,還辟車騎將軍東曹掾。

    〔二〕建安十五年,出領鄱陽太守。

    歲中,徙交州刺史、立武中郎將,領武射吏千人,便道南行。

    明年,追拜使持節、征南中郎將。

    劉表所置蒼梧太守吳巨陰懷異心,外附內違。

    騭降意懷誘,請與相見,因斬徇之,威聲大震。

    士燮兄弟,相率供命,南土之賓,自此始也。

    益州大姓雍闓等殺蜀所署太守正昂,與燮相聞,求欲內附。

    騭因承制遣使宣恩撫納,由是加拜平戎將軍,封廣信侯。

     〔一〕 吳書曰:歲餘,騭以疾免,與琅邪諸葛瑾、彭城嚴畯俱遊吳中,並著聲名,為當時英俊。

     〔二〕 吳書曰:權為徐州牧,以騭為治中從事,舉茂才。

    
延康元年,權遣呂岱代騭,騭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

    會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