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卷三十八 蜀書八 許麋孫簡伊秦傳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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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曰:雍本姓耿,幽州人語謂耿為簡,遂隨音變之。

     伊籍字機伯,山陽人。

    少依邑人鎮南將軍劉表。

    先主之在荊州,籍常往來自託。

    表卒,遂隨先主南渡江,從入益州。

    益州既定,以籍為左將軍從事中郎,見待亞於簡雍、孫乾等。

    遣東使於吳,孫權聞其才辯,欲逆折以辭。

    籍適入拜,權曰:「勞事無道之君乎?」籍既對曰:「一拜一起,未足為勞。

    」籍之機捷,類皆如此,權甚異之。

    後遷昭文將軍,與諸葛亮、法正、劉巴、李嚴共造蜀科;蜀科之制,由此五人焉。

     秦宓字子敕,廣漢綿竹人也。

    少有才學,州郡辟命,輒稱疾不往。

    奏記州牧劉焉,薦儒士任定祖曰:「昔百裡、蹇叔以耆艾而定策,甘羅、子奇以童冠而立功,故書美黃髮,而易稱顏淵,固知選士用能,不拘長幼,明矣。

    乃者以來,海內察舉,率多英雋而遺舊齒,眾論不齊,異同相半,此乃承平之翔步,非亂世之急務也。

    夫欲救危撫亂,脩己以安人,則宜卓犖超倫,與時殊趣,震驚鄰國,駭動四方,上當天心,下合人意;天人既和,內省不疚,雖遭兇亂,何憂何懼!昔楚葉公好龍,神龍下之,好偽徹天,何況於真?今處士任安,仁義直道,流名四遠,如令見察,則一州斯服。

    昔湯舉伊尹,不仁者遠,何武貢二龔,雙名竹帛,故貪尋常之高而忽萬仞之嵩,樂面前之飾而忘天下之譽,斯誠往古之所重慎也。

    甫欲鑿石索玉,剖蚌求珠,今乃隨、和炳然,有如皎日,復何疑哉!誠知晝不操燭,日有餘光,但愚情區區,貪陳所見。

    」〔一〕 〔一〕 益部耆舊傳曰:安,廣漢人。

    少事聘士楊厚,究極圖籍,遊覽京師,還家講授,與董扶俱以學行齊聲。

    郡請功曹,州辟治中別駕,終不久居。

    舉孝廉茂才,太尉載辟,除博士,公車徵,皆稱疾不就。

    州牧劉焉表薦安味精道度,厲節高邈,揆其器量,國之元寶,宜處弼疑之輔,以消非常之咎。

    玄纁之禮,所宜招命。

    王塗隔塞,遂無聘命。

    年七十九,建安七年卒,門人慕仰,為立碑銘。

    後丞相亮問秦宓以安所長,宓曰:「記人之善,忘人之過。

    」
劉璋時,宓同郡王商為治中從事,與宓書曰:「貧賤困苦,亦何時可以終身!卞和衒玉以燿世,宜一來,與州尊相見。

    」宓答書曰:「昔堯優許由,非不弘也,洗其兩耳;楚聘莊周,非不廣也,執竿不顧。

    易曰『確乎其不可拔』,夫何衒之有?且以國君之賢,子為良輔,不以是時建蕭、張之策,未足為智也。

    僕得曝背乎隴畝之中,誦顏氏之簞瓢,詠原憲之蓬戶,時翺翔於林澤,與沮、溺之等儔,聽玄猿之悲吟,察鶴鳴於九臯,安身為樂,無憂為福,處空虛之名,居不靈之龜,知我者希,則我貴矣。

    斯乃僕得志之秋也,何困苦之戚焉!」後商為嚴君平、李弘立祠,宓與書曰:「疾病伏匿,甫知足下為嚴、李立祠,可謂厚黨勤類者也。

    觀嚴文章,冠冒天下,由、夷逸操,山嶽不移,使揚子不歎,固自昭明。

    如李仲元不遭法言,令名必淪,其無虎豹之文故也,可謂攀龍附鳳者矣。

    如揚子雲潛心著述,有補於世,泥蟠不滓,行參聖師,于今海內,談詠厥辭。

    邦有斯人,以耀四遠,怪子替茲,不立祠堂。

    蜀本無學士,文翁遣相如東受七經,還教吏民,於是蜀學比於齊、魯。

    故地裡志曰:『文翁倡其教,相如為之師。

    』漢家得士,盛於其世;仲舒之徒,不達封禪,相如制其禮。

    夫能制禮造樂,移風易俗,非禮所秩有益於世者乎!雖有王孫之累,猶孔子大齊桓之霸,公羊賢叔術之讓。

    僕亦善長卿之化,宜立祠堂,速定其銘。

    」 先是,李權從宓借戰國策,宓曰:「戰國從橫,用之何為?」權曰:「仲尼、嚴平,會聚眾書,以成春秋、指歸之文,故海以合流為大,君子以博識為弘。

    」宓報曰:「書非史記周圖,仲尼不采;道非虛無自然,嚴平不演。

    海以受淤,歲一蕩清;君子博識,非禮不視。

    今戰國反覆儀、秦之術,殺人自生,亡人自存,經之所疾。

    故孔子發憤作春秋,大乎居正,復制孝經,廣陳德行。

    杜漸防萌,預有所抑,是以老氏絕禍於未萌,豈不信邪!成湯大聖,睹野魚而有獵逐之失,定公賢者,見女樂而棄朝事,〔一〕若此輩類,焉可勝陳。

    道家法曰:『不見所欲,使心不亂。

    』是故天地貞觀,日月貞明;其直如矢,君子所履。

    洪範記災,發於言貌,何戰國之譎權乎哉!」 〔一〕 臣松之案:書傳魯定公無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