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卷六 魏書六 董二袁劉傳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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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汎黃河以角其前,荊州下宛、葉而掎其後,雷震虎步,並集虜庭,若舉炎火以概飛蓬,覆滄海而沃熛炭,有何不消滅者哉?當今漢道陵遲,綱弛紀絕。

    操以精兵七百,圍守宮闕,外稱陪衛,內以拘執,懼其篡逆之禍,因斯而作。

    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會也,可不勖哉!」此陳琳之辭。

     紹進軍黎陽,遣顏良攻劉延于白馬。

    沮授又諫紹:「良性促狹,雖驍勇不可獨任。

    」紹不聽。

    太祖救延,與良戰,破斬良。

    〔一〕紹渡河,壁延津南,使劉備、文醜挑戰。

    太祖擊破之,斬醜,再戰,禽紹大將。

    紹軍大震。

    〔二〕太祖還官渡。

    沮授又曰:「北兵數眾而果勁不及南,南穀虛少而貨財不及北;南利在於急戰,北利在於緩搏。

    宜徐持久,曠以日月。

    」紹不從。

    連營稍前,逼官渡,合戰,太祖軍不利,復壁。

    紹為高櫓,起土山,射營中,營中皆蒙楯,眾大懼。

    太祖乃為發石車,擊紹樓,皆破,紹眾號曰霹靂車。

    〔三〕紹為地道,欲襲太祖營。

    太祖輒於內為長塹以拒之,又遣奇兵襲擊紹運車,大破之,盡焚其穀。

    太祖與紹相持日久,百姓疲乏,多叛應紹,軍食乏。

    會紹遣淳于瓊等將兵萬餘人北迎運車,沮授說紹:「可遣將蔣奇別為支軍於表,以斷曹公之鈔。

    」紹復不從。

    瓊宿烏巢,去紹軍四十裡。

    太祖乃留曹洪守,自將步騎五千候夜潛往攻瓊。

    紹遣騎救之,敗走。

    破瓊等,悉斬之。

    太祖還,未至營,紹將高覽、張郃等率其眾降。

    紹眾大潰,紹與譚單騎退渡河。

    餘眾偽降,盡坑之。

    〔四〕沮授不及紹渡,為人所執,詣太祖,〔四〕太祖厚待之。

    後謀還袁氏,見殺。

     〔一〕 獻帝傳曰:紹臨發,沮授會其宗族,散資財以與之曰:「夫勢在則威無不加,勢亡則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公士馬不敵,君何懼焉!」授曰:「以曹兗州之明略,又挾天子以為資,我雖克公孫,眾實疲弊,而將驕主泰,軍之破敗,在此舉也。

    揚雄有言,『六國蚩蚩,為嬴弱姬』,今之謂也。

    」 〔二〕 獻帝傳曰:紹將濟河,沮授諫曰:「勝負變化,不可不詳。

    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獲,還迎不晚,設其有難,眾弗可還。

    」紹弗從。

    授臨濟歎曰:「上盈其志,下務其功,悠悠黃河,吾其不反乎!」遂以疾辭。

    紹恨之,乃省其所部兵屬郭圖。

     〔三〕 魏氏春秋曰:以古有矢石,又傳言「旝動而鼓」,說〔文〕曰「旝,發石也」,於是造發石車。

     〔四〕 張璠漢紀雲:殺紹卒凡八萬人。

     〔五〕 獻帝傳雲:授大呼曰:「授不降也,為軍所執耳!」太祖與之有舊,逆謂授曰:「分野殊異,遂用圮絕,不圖今日乃相禽也!」授對曰:「冀州失策,以取奔北。

    授智力俱困,宜其見禽耳。

    」太祖曰:「本初無謀,不用君計,今喪亂過紀,國家未定,當相與圖之。

    」授曰:「叔父、母、弟,縣命袁氏,若蒙公靈,速死為福。

    」太祖歎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慮。

    」
初,紹之南也,田豐說紹曰:「曹公善用兵,變化無方,眾雖少,未可輕也,不如以久持之。

    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眾,外結英雄,內脩農戰,然後簡其精銳,分為奇兵,乘虛疊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於奔命,民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

    今釋廟勝之策,而決成敗於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

    」紹不從。

    豐懇諫,紹怒甚,以為沮眾,械繫之。

    紹軍既敗,或謂豐曰:「君必見重。

    」豐曰:「若軍有利,吾必全,今軍敗,吾其死矣。

    」紹還,謂左右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

    」遂殺之。

    〔一〕紹外寬雅,有局度,憂喜不形于色,而內多忌害,皆此類也。

     〔一〕先賢行狀曰:豐字元皓,鉅鹿人,或雲勃海人。

    豐天姿瑰傑,權略多奇,少喪親,居喪盡哀,日月雖過,笑不至矧。

    博覽多識,名重州黨。

    初辟太尉府,舉茂才,遷待禦史。

    閹宦擅朝,英賢被害,豐乃棄官歸家。

    袁紹起義,卑辭厚幣以招緻豐,豐以王室多難,志存匡救,乃應紹命,以為別駕。

    勸紹迎天子,紹不納。

    紹後用豐謀,以平公孫瓚。

    逢紀憚豐亮直,數讒之於紹,紹遂忌豐。

    紹軍之敗也,土崩奔北,師徒略盡,軍皆拊膺而泣曰:「向令田豐在此,不至於是也。

    」紹謂逢紀曰:「冀州人聞吾軍敗,皆當念吾,惟田別駕前諫止吾,與眾不同,吾亦慚見之。

    」紀復曰:「豐聞將軍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

    」紹於是有害豐之意。

    初,太祖聞豐不從戎,喜曰:「紹必敗矣。

    」及紹奔遁,復曰:「向使紹用田別駕計,尚未可知也。

    」孫盛曰:觀田豐、沮授之謀,雖良、平何以過之?故君貴審才,臣尚量主;君用忠良,則伯王之業隆,臣奉闇後,則覆亡之禍至:存亡榮辱,常必由茲。

    豐知紹將敗,敗則己必死,甘冒虎口以盡忠規,烈士之於所事,慮不存己。

    夫諸侯之臣,義有去就,況豐與紹非純臣乎!詩雲「逝將去汝,適彼樂土」,言去亂邦,就有道可也。

    
冀州城邑多叛,紹復擊定之。

    自軍敗後發病,七年,憂死。

     紹愛少子尚,貌美,欲以為後而未顯。

    〔一〕審配、逢紀與辛評、郭圖爭權,配、紀與尚比,評、圖與譚比。

    眾以譚長,欲立之。

    配等恐譚立而評等為己害,緣紹素意,乃奉尚代紹位。

    譚至,不得立,自號車騎將軍。

    由是譚、尚有隙。

    太祖北征譚、尚。

    譚軍黎陽,尚少與譚兵,而使逢紀從譚。

    譚求益兵,配等議不與。

    譚怒,殺紀。

    〔二〕太祖渡河攻譚,譚告急於尚。

    尚欲分兵益譚,恐譚遂奪其眾,乃使審配守鄴,尚自將兵助譚,與太祖相拒於黎陽。

    自〔二〕〔九〕月至(九)〔二〕月,大戰城下,譚、尚敗退,入城守。

    太祖將圍之,乃夜遁。

    追至鄴,收其麥,拔陰安,引軍還許。

    太祖南征荊州,軍至西平。

    譚、尚遂舉兵相攻,譚敗奔平原。

    尚攻之急,譚遣辛毗詣太祖請救。

    太祖乃還救譚,十月至黎陽。

    〔三〕尚聞太祖北,釋平原還鄴。

    其將呂曠、呂翔叛尚歸太祖,譚復陰刻將軍印假曠、翔。

    太祖知譚詐,與結婚以安之,乃引軍還。

    尚使審配、蘇由守鄴,復攻譚平原。

    太祖進軍將攻鄴,到洹水,去鄴五十裡,由欲為內應,謀洩,與配戰城中,敗,出奔太祖。

    太祖遂進攻之,為地道,配亦於內作塹以當之。

    配將馮禮開突門,內太祖兵三百餘人,配覺之,從城上以大石擊突中柵門,柵門閉,入者皆沒。

    太祖遂圍之,為塹,周四十裡,初令淺,示若可越。

    配望而笑之,不出爭利。

    太祖一夜掘之,廣深二丈,決漳水以灌之,自五月至八月,城中餓死者過半。

    尚聞鄴急,將兵萬餘人還救之,依西山來,東至陽平亭,去鄴十七裡,臨滏水,舉火以示城中,城中亦舉火相應。

    配出兵城北,欲與尚對決圍。

    太祖逆擊之,敗還,尚亦破走,依曲漳為營,太祖遂圍之。

    未合,尚懼,遣陰夔、陳琳乞降,不聽。

    尚還走濫口,進復圍之急,其將馬延等臨陳降,眾大潰,尚奔中山。

    盡收其輜重,得尚印綬、節鉞及衣物,以示其家,城中崩沮。

    配兄子榮守東門,夜開門內太祖兵,與配戰城中,生禽配。

    配聲氣壯烈,終無撓辭,見者莫不歎息。

    遂斬之。

    〔四〕高幹以并州降,復以幹為刺史。

     〔一〕 典論曰:譚長而惠,尚少而美。

    紹妻劉氏愛尚,數稱其才,紹亦奇其貌,欲以為後,未顯而紹死。

    劉氏性酷妒,紹死,僵屍未殯,寵妾五人,劉盡殺之。

    以為死者有知,當復見紹於地下,乃髡頭墨面以毀其形。

    尚又為盡殺死者之家。

     〔二〕 英雄記曰:紀字元圖。

    初,紹去董卓出奔,與許攸及紀俱詣冀州,紹以紀聰達有計策,甚親信之,與共舉事。

    後審配任用,與紀不睦。

    或有讒配于紹,紹問紀,紀稱「配天性烈直,古人之節,不宜疑之」。

    紹曰:「君不惡之邪?」紀答曰:「先日所爭者私情,今所陳者國事。

    」紹善之,卒不廢配。

    配由是更與紀為親善。

     〔三〕 魏氏春秋載劉表遺譚書曰:「天篤降害,禍難殷流,尊公殂殞,四海悼心。

    賢胤承統,遐邇屬望,鹹欲展布旅力,以投盟主,雖亡之日,猶存之願也。

    何寤青蠅飛於幹旍,無極遊於二壘,使股肱分為二體,背膂絕為異身!昔三王五伯,下及戰國,父子相殘,蓋有之矣;然或欲以成王業,或欲以定霸功,或欲以顯宗主,或欲以固冢嗣,未有棄親即異,扤其本根,而能崇業濟功,垂祚後世者也。

    若齊襄復九世之讎,士匄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義,君子稱其信。

    夫伯遊之恨于齊,未若(文公)〔太公〕之忿曹;宣子之承業,未若仁君之繼統也。

    且君子之違難不適讎國,豈可忘先君之怨,棄至親之好,為萬世之戒,遺同盟之恥哉!冀州不弟之傲,既已然矣;仁君當降志辱身,以匡國為務;雖見憎於夫人,未若鄭莊之於姜氏,兄弟之嫌,未若重華之於象傲也。

    然莊公有大隧之樂,象受有鼻之封。

    願棄捐前忿,遠思舊義,復為母子昆弟如初。

    」又遺尚書曰:「知變起辛、郭,禍結同生,追閼伯、實沈之蹤,忘常棣死喪之義,親尋幹戈,僵屍流血,聞之哽咽,雖存若亡。

    昔軒轅有涿鹿之戰,周武有商、奄之師,皆所以翦除穢害而定王業,非彊弱之(事)爭,喜怒之忿也。

    故雖滅親不為尤,誅兄不傷義。

    今二君初承洪業,纂繼前軌,進有國家傾危之慮,退有先公遺恨之負,當唯義是務,唯國是康。

    何者?金木水火以剛柔相濟,然後克得其和,能為民用。

    今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

    仁君度數弘廣,綽然有餘,當以大包小,以優容劣,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議曲直之計,不亦善乎!若留神遠圖,克己復禮,當振旆長驅,共獎王室,若迷而不反,違而無改,則胡夷將有誚讓之言,況我同盟,復能戮力為君之役哉?此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者也。

    憤踴鶴望,冀聞和同之聲。

    若其泰也,則袁族其與漢升降乎!如其否也,則同盟永無望矣。

    」譚、尚盡不從。

    漢晉春秋載審配獻書於譚曰:「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忠臣死王命。

    苟有圖危宗廟,敗亂國家,王綱典律,親疏一也。

    是以周公垂泣而蔽管、蔡之獄,季友歔欷而行鍼叔之鴆。

    何則?義重人輕,事不得已也。

    昔衛靈公廢蒯聵而立輒,蒯聵為不道,入戚以篡,衛師伐之。

    春秋傳曰:『以石曼姑之義,為可以拒之。

    』是以蒯聵終獲叛逆之罪,而曼姑永享忠臣之名。

    父子猶然,豈況兄弟乎!昔先公廢絀將軍以續賢兄,立我將軍以為適嗣,上告祖靈,下書譜牒,先公謂將軍為兄子,將軍謂先公為叔父,海內遠近,誰不備聞?且先公即世之日,我將軍斬衰居廬,而將軍齋于堊室,出入之分,於斯益明。

    是時兇臣逢紀,妄畫蛇足,曲辭諂媚,交亂懿親,將軍奮赫然之怒,誅不旋時,〔我〕將軍亦奉命承旨,加以淫刑。

    自是之後,癰疽破潰,骨肉無絲髮之嫌,自疑之臣,皆保生全之福。

    故悉遣彊胡,簡命名將,料整器械,選擇戰士,殫府庫之財,竭食土之實,其所以供奉將軍,何求而不備?君臣相率,共衛旌麾,戰為雁行,賦為幣主,雖傾倉覆庫,翦剝民物,上下欣戴,莫敢告勞。

    何則?推戀戀忠赤之情,盡家家肝腦之計,脣齒輔車,不相為賜。

    謂為將軍心合意同,混齊一體,必當并威偶勢,禦寇寧家。

    何圖兇險讒慝之人,造飾無端,誘導姦利,至令將軍翻然改圖,忘孝友之仁,聽豺狼之謀,誣先公廢立之言,違近者在喪之位,悖紀綱之理,不顧逆順之節,橫易冀州之主,欲當先公之繼。

    遂放兵鈔撥,屠城殺吏,交屍盈原,裸民滿野,或有髡{髟剔}髮膚,割截支體,冤魂痛於幽冥,創痍號於草棘。

    又乃圖獲鄴城,許賜秦、胡,財物婦女,豫有分界。

    或聞告令吏士雲:『孤雖有老母,輒使身體完具而已。

    』聞此言者,莫不驚愕失氣,悼心揮涕,使太夫人憂哀憤懣于堂室,我州君臣士友假寐悲歎,無所措其手足;念欲靜師拱默以聽執事之圖,則懼違春秋死命之節,貽太夫人不測之患,隕先公高世之業。

    且三軍憤慨,人懷私怒,我將軍辭不獲已,以及館陶之役。

    是時外為禦難,內實乞罪,既不見赦,而(屠辱谷)〔屠各〕二三其心,臨陳叛戾。

    我將軍進退無功,首尾受敵,引軍奔避,不敢告辭。

    亦謂將軍當少垂親親之仁,貺以緩追之惠,而乃尋蹤躡軌,無所逃命。

    困獸必鬥,以幹嚴行,而將軍師旅土崩瓦解,此非人力,乃天意也。

    是後又望將軍改往修來,克己復禮,追還孔懷如初之愛;而縱情肆怒,趣破家門,企踵鶴立,連結外讎,散鋒於火,播增毒螫,烽煙相望,涉血千裡,遺城厄民,引領悲怨,雖欲勿救,惡得已哉!故遂引軍東轅,保正疆埸,雖近郊壘,未侵境域,然望旌麾,能不永歎?配等備先公家臣,奉廢立之命。

    而圖等幹國亂家,禮有常刑。

    故奮敝州之賦,以除將軍之疾,若乃天啟于心,早行其誅,則我將軍匍匐悲號于將軍股掌之上,配等亦袒躬布體以待斧鉞之刑。

    若必不悛,有以國斃,圖頭不縣,軍不旋踵。

    願將軍詳度事宜,錫以環玦。

    」典略曰:譚得書悵然,登城而泣。

    既劫于郭圖,亦以兵鋒累交,遂戰不解。

     〔四〕 先賢行狀曰:配字正南,魏郡人,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節。

    袁紹領冀州,委以腹心之任,以為治中別駕,并總幕府。

    初,譚之去,皆呼辛毗、郭圖家得出,而辛評家獨被收。

    及配兄子開城門內兵,時配在城東南角樓上,望見太祖兵入,忿辛、郭壞敗冀州,乃遣人馳詣鄴獄,指殺仲治家。

    是時,辛毗在軍,聞門開,馳走詣獄,欲解其兄家,兄家已死。

    是日生縛配,將詣帳下,辛毗等逆以馬鞭擊其頭,罵之曰:「奴,汝今日真死矣!」配顧曰:「狗輩,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殺汝也!且汝今日能殺生我邪?」有頃,公引見,謂配:「知誰開卿城門?」配曰:「不知也。

    」曰:「自卿(文)〔子〕榮耳。

    」配曰:「小兒不足用乃至此!」公復謂曰:「曩日孤之行圍,何弩之多也?」配曰:「恨其少耳!」公曰:「卿忠于袁氏父子,亦自不得不爾也。

    」有意欲活之。

    配既無撓辭,而辛毗等號哭不已,乃殺之。

    初,冀州人張子謙先降,素與配不善,笑謂配曰:「正南,卿竟何如我?」配厲聲曰:「汝為降虜,審配為忠臣,雖死,豈若汝生邪!」臨行刑,叱持兵者令北向,曰:「我君在北。

    」樂資山陽公載記及袁暐獻帝春秋並雲太祖兵入城,審配戰于門中,既敗,逃于井中,於井獲之。

    臣松之以為配一代之烈士,袁氏之死臣,豈當數窮之日,方逃身于井,此之難信,誠為易了。

    不知資、暐之徒竟為何人,未能識別然否,而輕弄翰墨,妄生異端,以行其書。

    如此之類,正足以誣罔視聽,疑誤後生矣。

    寔史籍之罪人,達學之所不取者也。

    
太祖之圍鄴也,譚略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間,攻尚於中山。

    尚走故安從熙,譚悉收其眾。

    太祖將討之,譚乃拔平原,并南皮,自屯龍湊。

    十二月,太祖軍其門,譚不出,夜遁奔南皮,臨清河而屯。

    十年正月,攻拔之,斬譚及圖等。

    熙、尚為其將焦觸、張南所攻,奔遼西烏丸。

    觸自號幽州刺史,驅率諸郡太守令長,背袁向曹,陳兵數萬,殺白馬盟,令曰:「違命者斬!」眾莫敢語,各以次歃。

    至別駕韓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於義闕矣;若乃北面於曹氏,所弗能為也。

    」一坐為珩失色。

    觸曰:「夫興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勵事君。

    」高幹叛,執上黨太守,舉兵守壺口關。

    遣樂進、李典擊之,未拔。

    十一年,太祖征幹。

    幹乃留其將夏昭、鄧升守城,自詣匈奴單于求救,不得,獨與數騎亡,欲南奔荊州,上洛都尉捕斬之。

    〔一〕十二年,太祖至遼西擊烏丸。

    尚、熙與烏丸逆軍戰,敗走奔遼東,公孫康誘斬之,送其首。

    〔二〕太祖高韓珩節,屢辟不至,卒於家。

    〔三〕 〔一〕 典略曰:上洛都尉王琰獲高幹,以功封侯;其妻哭于室,以為琰富貴將更娶妾媵而奪己愛故也。

     〔二〕 典略曰:尚為人有勇力,欲奪取康眾,與熙謀曰:「今到,康必相見,欲與兄手擊之,有遼東猶可以自廣也。

    」康亦心計曰:「今不取熙、尚,無以為說於國家。

    」乃先置其精勇于廄中,然後請熙、尚。

    熙、尚入,康伏兵出,皆縛之,坐于凍地。

    尚寒,求席,熙曰:「頭顱方行萬裡,何席之為!」遂斬首。

    譚,字顯思。

    熙,字顯奕。

    尚,字顯甫。

    吳書曰:尚有弟名買,與尚俱走遼東。

    曹瞞傳雲:買,尚兄子。

    未詳。

     〔三〕 先賢行狀曰:珩字子佩,代郡人,清粹有雅量。

    少喪父母,奉養兄姊,宗族稱孝悌焉。

    
袁術字公路,司空逢子,紹之從弟也。

    以俠氣聞。

    舉孝廉,除郎中,歷職內外,後為折衝校尉、虎賁中郎將。

    董卓之將廢帝,以術為後將軍;術亦畏卓之禍,出奔南陽。

    會長沙太守孫堅殺南陽太守張咨,術得據其郡。

    南陽戶口數百萬,而術奢淫肆欲,徵斂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