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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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用苟晞為兗州,斷截王命。

    鎮南大将軍弘,平南将軍、彭城王釋,征東大将軍準,各勒所領,徑會許昌,與喬并力。

    今遣右将這張方為大都督,督建威将軍呂朗、陽平太守刁默,率步騎十萬,同會許昌,以除輿兄弟。

    敢有舉兵距違王命,誅及五族。

    能殺輿兄弟送首者,封三千戶縣侯,賜絹五千匹。

    ”虓之敗,輿與之俱奔河北。

    虓既鎮鄴,以輿為征虜将軍、魏郡太守。

     虓薨,東海王越将召之,或曰:“輿猶膩也,近則污人。

    ”及至,越疑而禦之。

    輿密視天下兵簿及倉庫、牛馬、器械、水陸之形,皆默識之。

    是時軍國多事,每會議,自潘滔以下,莫知所對。

    輿既見越,應機辯畫,越傾膝酬接,即以為左長史。

    越既總錄,以輿為上佐,賓客滿筵,文案盈機,遠近書記日有數千,終日不倦,或以夜繼之,皆人人歡暢,莫不悅附。

    命議如流,酬對款備,時人服其能,比之陳遵。

    時稱越府有三才:潘滔大才,劉輿長才,裴邈清才。

    越誅缪播、王延等,皆輿謀也。

    延愛妾荊氏有音伎,延尚未殓,輿便娉之。

    未及迎,又為太傅從事中郎王俊所争奪。

    禦史中取丞傅宣劾奏,越不問輿,而免俊官。

    輿乃說越,遣琨鎮并州,為越北面之重。

    洛陽未敗,病指疽卒,時年四十七。

    追贈骠騎将軍。

    先有功封定襄侯,谥曰貞。

    子演嗣。

     演字始仁。

    初辟太尉掾,除尚書郎,以父憂去職。

    服阕,襲爵,太傅、東海王越引為主簿。

    遷太子中庶子,出為陽平太守。

    自洛奔琨,琨以為輔國将軍、魏郡太守。

    琨将讨石勒,以演領勇士千人,行北中郎将、兗州刺史,鎮廪丘。

    演斬王桑,走趙固,得衆七千人。

    為石勒所攻,演距戰,勒退。

    元帝拜為都督、後将軍,假節。

    後為石季龍所圍,求救于邵續、段鴦,鴦騎救之,季龍走,随鴦屯厭次,被害。

     弟胤為琨引兵,路逢烏桓賊,戰沒。

    胤弟挹初為太傅、東海王越掾,與琨俱被害。

    挹弟啟,啟弟述,與琨子群俱在末波中,後并入石季龍。

    啟為季龍尚書仆射,後歸國,穆帝拜為前将軍,加給事中。

    永和九年,随中軍将軍殷浩北伐,為姚襄所敗,啟戰沒。

    述為季龍侍中,随啟歸國,拜骁騎将軍。

     祖逖,字士稚,範陽遒人也。

    世吏二千石,為北州舊姓。

    父武,晉王掾、上谷太守。

    逖少孤,兄弟六人。

    兄該、納等并開爽有才幹。

    逖性豁蕩,不修儀檢,年十四五猶未知書,諸兄每憂之。

    然輕财好俠,慷慨有節尚,每至田舍,辄稱兄意,散谷帛以周貧乏,鄉黨宗族以是重之。

    後乃博覽書記,該涉古今,往來京師,見者謂逖有贊世才具。

    僑居陽平。

    年二十四,陽平辟察孝廉,司隸再辟舉秀才,皆不行。

    與司空劉琨俱為司州主簿,情好綢缪,共被同寝。

    中夜聞荒雞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

    ”因起舞。

    逖、琨并有英氣,每語世事,或中宵起坐,相謂曰:“若四海鼎沸,豪傑并起,吾與足下當相避于中原耳。

    ” 辟齊王冏大司馬掾、長沙王乂骠騎祭酒,轉主簿,累遷太子中舍人、豫章王從事中郎。

    從惠帝北伐,王師敗績于蕩陰,遂退還洛。

    大駕西幸長安,關東諸侯範陽王虓、高密王略、平昌公模等競召之,皆不就。

    東海王越以逖為典兵參軍、濟陰太守,母喪不之官。

    及京師大亂,逖率親黨數百家避地淮泗,以所乘車馬載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藥物衣糧與衆共之,又多權略,是以少長鹹宗之,推逖為行主。

    達泗口,元帝逆用為徐州刺史,尋征軍谘祭酒,居丹徒之京口。

     逖以社稷傾覆,常懷振複之志。

    賓客義徒皆暴傑勇士,逖遇之如子弟。

    時揚土大饑,此輩多為盜竊,攻剽富室,逖撫慰問之曰:“比複南塘一出不?”或為吏所繩,逖辄擁護救解之。

    談者以此少逖,然自若也。

    時帝方拓定江南,未遑北伐,逖進說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

    由籓王争權,自相誅滅,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原。

    今遺黎既被殘酷,人有奮擊之志。

    大王誠能發威命将,使若逖等為之統主,則郡國豪傑必因風向赴,沈弱之士欣于來蘇,庶幾國恥可雪,願大王圖之。

    ”帝乃以逖為奮威将軍、豫州刺史,給千人禀,布三千匹,不給铠仗,使自招募。

    仍将本流徙部曲百餘家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複濟者,有如大江!”辭色壯烈,衆皆慨歎。

    屯于江陰,起冶鑄兵器,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初,北中郎将劉演距于石勒也,流人塢主張平、樊雅等在谯,演署平為豫州刺史,雅為谯郡太守。

    又有董瞻、于武、謝浮等十餘部,衆各數百,皆統屬平。

    逖誘浮使取平,浮谲平與會,遂斬以獻逖。

    帝嘉逖勳,使運糧給之,而道遠不至,軍中大饑。

    進據太丘。

    樊雅遣衆夜襲逖,遂入壘,拔戟大呼,直趣逖幕,軍土大亂。

    逖命左右距之,督護董昭與賊戰,走之。

    逖率衆追讨,而張平餘衆助雅攻逖。

    蓬陂塢主陳川,自号甯朔将軍、陳留太守。

    逖遣使求救于川,川遣将李頭率衆援之,逖遂克谯城。

     初,樊雅之據谯也,逖以力弱,求助于南中郎将王含,含遣桓宣領兵助逖。

    逖既克谯,宣等乃去。

    石季龍聞而引衆圍谯,含又遣宣救逖,季龍聞宣至而退。

    宣遂留,助逖讨諸屯塢未附者。

     李頭之讨樊雅也,力戰有勳。

    逖時獲雅駿馬,頭甚欲之而不敢言,逖知其意,遂與之。

    頭感逖恩遇,每歎曰:“若得此人為主,吾死無恨。

    ”川聞而怒,遂殺頭。

    頭親黨馮寵率其屬四百入歸于逖,川益怒,遣将魏碩掠豫州諸郡,大獲子女車馬。

    逖遣将軍衛策邀擊于谷水,盡獲所掠者,皆令歸本,軍無私焉。

    川大懼,遂以衆附石勒。

    逖率衆伐川,石季龍領兵五萬救川,逖設奇以擊之,季龍大敗,收兵掠豫州,徙陳川還襄國,留桃豹等守川故城,住西台。

    逖遣将韓潛等鎮東台。

    同一大城,賊從南門出入放牧,逖軍開東門,相守四旬。

    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狀,使千餘人運上台,又令數人擔米,僞為疲極而息于道,賊果逐之,皆棄擔而走。

    賊既獲米,謂逖士衆豐飽,而胡戍饑久,益懼,無複膽氣。

    石勒将劉夜堂以驢千頭運糧以饋桃豹,逖遣韓潛、馮鐵等追擊于汴水,盡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