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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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徇伯舉,而成公壻之勳;伍員不從城父,而濟入郢之庸。

    臣雖頑兇,無觊古人,其于被堅執銳,緻身寇仇,所謂天地之施,群生莫謝不勝。

    受恩至深,謹拜表陳聞。

     及麹允敗,劉曜斬趙冉,琨又表曰: 逆胡劉聰,敢率犬羊,馮陵辇毂,人神發憤,遐迩奮怒。

    伏省诏書,相國、南陽王保,太尉、涼州刺史軌,糾合二州,同恤王室,冠軍将軍允、護軍将軍綝,總齊六軍,戮力國難,王旅大捷,俘馘千計,旌旗首于晉路,金鼓振于河曲,崤函無虔劉之警,汧隴有安業之慶,斯誠宗廟社稷陛下神武之所緻。

    含氣之類,莫不引領,況臣之心,能無踴躍。

     臣前表當與鮮卑猗盧克今年三月都會平陽,會匈羯石勒以三月三日徑掩薊城,大司馬、博陵公浚受其僞和,為勒所虜,勒勢轉盛,欲來襲臣。

    城塢駭懼,志在自守。

    又猗盧國内欲生奸謀,幸盧警慮,尋皆誅滅。

    遂使南北顧慮,用愆成舉,臣所以泣血宵吟,扼腕長歎者也。

    勒據襄國,與臣隔山,寇騎朝發,夕及臣城,同惡相求,其徒實繁。

    自東北八州,勒滅其七,先朝所授,存者唯臣。

    是以勒朝夕謀慮,以圖臣為計,窺伺間隙,寇抄相尋,戎士不得解甲,百姓不得在野。

    天網雖張,靈澤未及,唯臣孑然與寇為伍。

    自守則稽聰之誅,進讨則勒襲其後,進退唯谷,首尾狼狽。

    徒懷憤踴,力不從願,慚怖征營,痛心疾首,形留所在,神馳寇庭。

    秋谷既登,胡馬已肥,前鋒諸軍并有至者,臣當首啟戎行,身先士卒。

    臣與二虜,勢不并立,聰、勒不枭,臣無歸志,庶憑陛下威靈,使微意獲展,然後隕首謝國,沒而無恨。

     三年,帝遣兼大鴻胪趙廉持節拜琨為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諸軍事。

    琨上表讓司空,受都督,克期與猗盧讨劉聰。

    尋猗盧父子相圖,盧及兄子根皆病死,部落四散。

    琨子遵先質于盧,衆皆附之。

    及是,遵與箕澹等帥盧衆三萬人,馬牛羊十萬,悉來歸琨,琨由是複振,率數百騎自平城撫納之。

    屬石勒攻樂平,太守韓據請救于琨,而琨自以士衆新合,欲因其銳以威勒。

    箕澹谏曰:“此雖晉人,久在荒裔,未習恩信,難以法禦。

    今内收鮮卑之餘谷,外抄殘胡之牛羊,且閉關守險,務農息士,既服化感義,然後用之,則功可立也。

    ”琨不從,悉發其衆,命澹領步騎二萬為前驅,琨自為後繼。

    勒先據險要,設伏以擊澹,大敗之,一軍皆沒,并土震駭。

    尋又炎旱,琨窮蹙不能複守。

    幽州刺史鮮卑段匹磾數遣信要琨,欲與同獎王室。

    琨由是率衆赴之,從飛狐人薊。

    匹磾見之,甚相崇重,與琨結婚,約為兄弟。

     是時西都不守,元帝稱制江左,琨乃令長史溫峤勸進,于是河朔征鎮夷夏一百八十人連名上表,語在《元紀》。

    令報曰:“豺狼肆毒,薦覆社稷,億兆颙颙,延首罔系。

    是以居于王位,以答天下,庶以克複聖主,掃蕩雠恥,豈可猥當隆極,此孤之至誠著于遐迩者也。

    公受奕世之寵,極人臣之位,忠允義誠,精感天地。

    實賴遠謀,共濟艱難。

    南北迥邈,同契一緻,萬裡之外,心存咫尺。

    公其撫甯華戎,緻罰醜類。

    動靜以聞。

    ” 建武元年,琨與匹磾期讨石勒,匹磾推琨為大都督,?臿血載書,檄諸方守,俱集襄國。

    琨、匹磾進屯固安,以俟衆軍。

    匹磾從弟末波納勒厚賂,獨不進,乃沮其計。

    琨、匹磾以勢弱而退。

    是歲,元帝轉琨為侍中、太尉,其餘如故,并贈名刀。

    琨答曰:“謹當躬自執佩,馘截二虜。

    ” 匹磾奔其兄喪,琨遣世子群送之,而末波率衆要擊匹磾而敗走之,群為末波所得。

    末波厚禮之,許以琨為幽州刺史,共結盟而襲匹磾,密遣使赍群書請琨為内應,而為匹磾邏騎所得。

    時琨别屯故征北府小城,不之知也。

    因來見匹磾,匹磾以群書示琨曰:“意亦不疑公,是以白公耳。

    ”琨曰:“與公同盟,志獎王室,仰憑威力,庶雪國家之恥。

    若兒書密達,亦終不以一子之故負公忘義也。

    ”匹磾雅重琨,初無害琨志,将聽還屯。

    其中弟叔軍好學有智謀,為匹磾所信,謂匹磾曰:“吾胡夷耳,所以能服晉人者,畏吾衆也。

    今我骨肉構禍,是其良圖之日,若有奉琨以起,吾族盡矣。

    ”匹磾遂留琨。

    琨之庶長子遵懼誅,與琨左長史楊橋、并州治中如綏閉門自守。

    匹磾谕之不得,因縱兵攻之。

    琨将龍季猛迫于乏食,遂斬橋、綏而降。

     初,琨之去晉陽也,慮及危亡而大恥不雪,亦知夷狄難以義伏,冀輸寫至誠,僥幸萬一。

    每見将佐,發言慷慨,悲其道窮,欲率部曲列于賊壘。

    斯謀未果,竟為匹磾所拘。

    自知必死,神色怡如也。

    為五言詩贈其别駕盧谌曰: 握中有懸璧,本是荊山球。

    惟彼太公望,昔是渭濱叟。

    鄧生何感激,千裡來相求。

    白登幸曲逆,鴻門賴留侯。

    重耳憑五賢,小白相射鈎。

    能隆二伯主,安問黨與仇!中夜撫枕歎,想與數子遊。

    吾衰久矣夫,何其不夢周?誰雲聖達節,知命故無憂。

    宣尼悲獲麟,西狩泣孔丘。

    功業未及建,夕陽忽西流。

    時哉不我與,去矣如雲浮。

    硃實隕勁風,繁英落素秋。

    狹路頌華蓋,駭驷摧雙辀。

    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

     琨詩托意非常,摅暢幽憤,遠想張陳,感鴻門、白登之事,用以激谌。

    谌素無奇略,以常詞酬和,殊乖琨心,重以詩贈之,乃謂琨曰:“前篇帝王大志,非人臣所言矣。

    ”  然琨既忠于晉室,素有重望,被拘經月,遠近憤歎。

    匹磾所署代郡太守辟闾嵩,與琨所署雁門太守王據、後将軍韓據連謀,密作攻具,欲以襲匹磾。

    而韓據女為匹磾兒妾,聞其謀而告之匹磾,于是執王據、辟闾嵩及其徒黨悉誅之。

    會王敦密使匹磾殺琨,匹磾又懼衆反己,遂稱有诏收琨。

    初,琨聞敦使到,謂其子曰:“處仲使來而不我告,是殺我也。

    死生有命,但恨仇恥不雪,無以下見二親耳。

    ”因歔欷不能自勝。

    匹磾遂缢之,時年四十八。

    子侄四人俱被害。

    朝廷以匹磾尚強,當為國讨石勒,不舉琨哀。

     三年,琨故從事中郎盧谌、崔悅等上表理琨曰: 臣聞經國之體,在于崇明典刑;立政之務,在于固慎關塞。

    況方嶽之臣,殺生之柄